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一年跑了208个龙套后她》最新章节。
我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苏歌。苏歌是迈塔影业的人,她来见叶初后不久,迈塔影业就发威搞臭了星汉奖……这么一说,似乎……
我忍不住问:“难道不是因为天字辈和冠字辈儿那俩把持星汉奖?迈塔的剧和艺人,已经很久没得过奖了。”
电影圈看不上电视剧圈,星汉奖是电视剧奖项。唐松拍电影这么多年,不了解星汉奖的猫腻也正常。
“切,”唐松不屑道,“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迈塔都多少年没得奖了?怎么以前没动手,专挑这次动手?”
这副死样真让人膈应。我忍不住道:“就你有脑,就你有头,一半装水一半油。水是哈喇子来倒灌,油是工厂地沟油……”
“别贫了老赵,”路弘毅又来打圆场,“你那顺口溜明天再编,听听老唐怎么说?”
唐松嗝了一声:“你们还真以为叶初看得上苏歌啊?我女儿是叶初的粉丝,她说了,叶初喜欢年纪大的,成熟的,好像叫什么癖。苏歌从生理年纪到心理年纪,哪一点符合?”
路弘毅狐疑道:“叶初还有这种病吗?我看她挺健康的。”
“谁知道,现在的毛病五花八门的。”唐松喝了口水,“你以为叶初那是哄大小姐?那是做给咱们看呢!表面上亲亲热热的,背地里不定怎么盘算着,说动迈塔影业,算计星汉奖那群老僵尸呢。”
叶初跟苏歌那么亲热,是做给我们看的?
不知咋的,俺老赵觉得唐松这说法有点自作多情。叶初虽然对我们很尊重,但好像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在意我们……
“行了。”绍光济忽然道,“越说越没边。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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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写了几页,怎么全是叶初的事儿?
这就不懂了吧!自己的事儿有什么好写的?自己的事儿记在心里就完了,别人的事才值得写一写。俺老赵只有在写别人的八卦太极的时候才有力气下笔,我自己那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哪有那个闲心去写?
可叶初有什么好八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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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终于要杀青了。
我的戏份已经结束。叶初的戏份,明天也要结束了。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舍不得。这种别离对演员而言是常态,时间会淡化一切,我相信自己会慢慢变好的。
叶初的情绪也不好。我知道,她像俺老赵一样舍不得这个剧组。《天君》是一部好戏,戏好不好,演员自己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离开前,我跟她聊了许久的天。说到电影,又谈起彼此从龙套,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历程。
我们说了很久。我觉得叶初之所以能容忍(是的,俺老赵知道她一直在容忍我,嘿嘿,俺老赵还是比别人强一些的。有的人烦人而不自知,俺老赵是明知道别人烦我还要继续烦别人。叮咯咙咚呛呛呛~)我黄河水一样倒灌的废话,是因为我跟她是同路人。
我们都看不惯这个破烂流丢一锅粥的圈子,并且深恨所有的遗老遗少、贵族名流、关系大户和许许多多难以归类的虫豸。只不过叶初从来不说出口,也不表现在脸上;而我老赵更是可怜,只能编排些不痛不痒的笑话刺一刺人家的脸皮,再多的,就不敢做了。
从叶初的谈话中,我隐隐听了出来,她想改变这个圈子。她没明说,是俺老赵自个品出来的。
这也是个奇景。俺老赵什么都敢说,却什么都不敢做。叶初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敢做。
也许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吧。
我不会笑话她痴心妄想。演员是个爱做梦的职业。给观众造梦,给对手戏演员造梦,就连自己,也是一场接着一场地大梦一场。不会做梦的人,也无法叫别人去信她的梦。
可惜,这个圈子最可怕的地方,其实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改变人的能力。这是个能让人速朽的地方,它腐化人的速度,比棺材板子更快。
俺老赵的梦早醒了,不知道她的梦能做到几时?
我忍不住对叶初发起了牢骚:其实谁来都一样,娱乐圈就是个小封建社会,拼到最后,还不是要比人脉和资本?
但叶初却反驳说:就算是封建社会,明君在位和昏君在位也是不一样的。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让兴亡之下的两拨百姓来说话,到底是愿意兴,还是愿意亡?娱乐圈也是一样,同样是被娱乐公司、平台把持,你让观众来说话,到底是愿意被提供好作品的平台把持,还是愿意被迈塔影业那样十四连扑的平台把持?
叶初认为,圈子里的问题积弊难返,在找到根本的解决方法之前,采取一些改革作为尝试,就算失败了,也总比干瞪眼看着什么都不做好。
俺老赵的心崩吧崩吧跳得像亲亲小鬼爱吃的跳跳糖;当然,俺老赵绝不是对叶初这种毛还没长齐的小鬼有了什么想法,纯粹是被吓的。
到最后,俺老赵只能笑着问:那你的意思是,先找一个人做这个明君,来管一管这个小封建社会;等到找到根本的解决方法后,再让人来革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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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一愣,半晌笑着回了一句:“哈哈,没准是自我革命呢。”
她竟然没反驳。
好一个天生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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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这只是我们聊天中的一小部分。
在乱臣贼子发表了那番惊世骇俗的高论后,俺老赵一是为了平复情绪,二也是有一点点关心,就转移话题,聊起了《天君》的补拍安排。
杀青并不意味着解放,还有许多潜在的补拍镜头,需要等着安排。越大的制作,需要补拍的东西可能也就越多。
跟工作有关的话题谈起来就顺畅多了。叶初一改之前拐弯抹角的风格,跟我谈起了她的烦恼:绍光济到现在还没跟她说补拍安排,还有杀青后一些别的事宜,她也得询问一下导演。
叶初日程很忙。天际奖颁奖典礼即将来临,她需要去参加。此外,《幸福街外传》的那个衍生综艺,叫什么《幸福街神探》的,还需要她去当飞行嘉宾补拍一期。还有青凭娱乐的那个什么狂飙计划,以及和什么人的合作……叶初没有细说。补拍安排需要事先沟通调整一下。叶初的团队已经把她九月份和十月份的日程表发给绍光济了,但不知为什么,绍光济那边一直没有回音。
绍光济事忙,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不过叶初这日子也真够充实的,俺老赵就不用调停这么多,拍完《天君》啥日程也没有,想什么时候补拍就什么时候补拍。这一点上叶初就不如我。
我说,那你就直接去问老绍呗。他还能吃了你?
叶初说,白天全剧组都在忙,导演好像没时间,连吃饭的时候都见不到人影。
俺老赵听懂了。白天绍光济没时间,叶初就只能晚上去找他。但女演员晚上去找导演,总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哪怕带着一堆保镖和助理,也能被人说成帮着放风的。再者说,绍光济和叶初的关系又不是多么亲热,单独见面难免尴尬。妮娜、杨唤宜他们又离开了,没人能陪叶初一起去,缓解这个尴尬了。
人在江湖,义字为先,道爷我当仁不让地拍了拍胸脯:“我的补拍安排也没收到呢!咱俩晚上一起去问老绍!”
唉,仁义的老赵。唉,聪明的老赵。唉,多管闲事的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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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跟叶初一起光临了绍光济的寒舍。
这是个病句,老赵知道。但不耍两句嘴皮子,难以排遣老赵震撼的心情。
绍光济不像我们一样住酒店,而是住在银洲影视基地的配套宿舍里。他是导演,需要住得离片场近一些。
影视基地配套宿舍的条件真是不怎么样,走廊的灯昏昏黄黄,暗极了,像老式恐怖片里的场景。呔!妖孽哪里逃!让道爷速速收了你———!
我们循着房间号,找到了绍光济的房间。绍光济的助理说,导演房间有很多资料,不能泄露,也怕弄乱,因此从来不让外人进去。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也得跟绍光济提前打声招呼才能进门。
考虑到这点,我们来之前提前跟绍光济发了消息,他回信说会在房间里等我们。叶初站在房门前,犹豫地敲了敲门。
咚咚两下,吱呀一声,绍光济的房门被拉开了。绍光济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疲倦得像在工地搬了三天砖。临近杀青,他的工作并没有减少,而是越发多起来了。
“你们来了。”绍光济点点头,侧身让我们进门。他的房间很整洁,没有任何个人特色。如果把桌上、茶几上一堆堆资料收起来,这间房间可以马上直接租给下一个导演,连打扫卫生都省了。
客厅靠墙的位置,立着一面巨大的白板。就是那种立架式的可移动白板:一个立式铁架子,上面嵌着一面大白板;底端四个小轮子,让板子能够随时移动。刑侦剧里侦探头脑风暴的时候,经常会在这种白板上写写画画。
绍光济的白板上当然没有嫌疑犯或者案件。他的白板上整整齐齐地贴着剧本、人物概念图、各式我看不懂的资料,画着数不清的直线曲线,用龙飞凤舞的草书写着一堆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
我凑近白板,想多看两眼,绍光济催促道:“赵谦,你别把我东西弄乱了,有什么事快点说。”
老东西,不想叫人看就直说。
叶初和我坐下身,与绍光济讲了一下补拍的排期问题。原来绍光济最近事忙,根本没看见叶初团队发来的行程表,这才拖了这么久。
剧组事务琐碎,除了补拍这事外,叶初还有许多问题要问绍光济。我看到她摸出手机,打开了记事本,每问完一条,就在记事本上划去一条。
乖乖,这是薅着我老赵的羊毛了!
绍光济的表情很不耐烦,但还是一一解答了这些琐碎的东西。我百无聊赖地眯眼瞧着那块白板,辨认上面的字,闲得快长毛了。
问到一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绍光济前去开了门,原来是摄影指导有事找他。绍光济虚虚掩上门,站在走廊,与摄影指导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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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和工作人员的谈话,不想叫演员听见也正常。叶初又拿起手机,划拉她那些问题和日程表。
老赵闲得无聊,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四处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没走两步,道爷我又走到了那面白板前头(这绝对是个意外!),开始看白板上那些东西。
绍光济这拿鼻孔看人的东西,对电影还挺有见解。除了有些草书我不认识外,大多数都能看得懂。
我凑近白板,想看得清楚点。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白板的左右边框上,竟然镶着两个钮状的东西。再仔细一看,是两个旋钮。原来这是一架灵活的双面可翻转白板。
不怪俺老赵手欠,我哪里手欠了?正常人看到一块可以翻转的白板,难道不会上去翻翻试试么?看到一块可以推拉的黑板,不会上前推推么?看到一面满是字的墙,难道不会凑上去读读么?
纯粹是出于好奇,俺老赵推了两下,把那面白板翻转过来了。
道爷惊呆了。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叶初听见响动,抬起头道:“赵叔,你别——”
叶初的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里。
白板的另一面,原来是黑板。
这竟然还是一面黑白两色可切换的板子。
不不不,俺老赵还没有那么大惊小怪,为了黑板白板的颜色惊呆。真正让俺老赵惊呆的是——
那一面黑色的板子上,竟然贴满了叶初的照片。
许许多多照片。有几张我很眼熟,但大多数我都很陌生,从没见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都是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