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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罪恶的开端:暴力起家的黑道新星
1.1 年少轻狂:叛逆少年的暴力萌芽
1960年11月30日,刘涌出生于寮林省审阳市一个干部家庭,父亲是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厅厅长。优越的家庭条件使他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成为家中的"小皇帝"。然而,这种溺爱式的教育方式,加上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管教,让刘涌逐渐养成了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初中时期的刘涌正值青春叛逆期,他对学习毫无兴趣,却对刀剑棍棒情有独钟,尤其喜欢打架斗殴。在他看来,打赢架能获得别人的惧怕和尊重,是一件非常威风的事情。高中没毕业,刘涌就辍学了,整日在街头闲逛,与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
父母担心他学坏,便托关系让他去当兵。然而,军队的纪律生活并没有改变刘涌的野性,退伍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单位当司机,但习惯了自由散漫生活的刘涌很快就辞职不干了。
1984年,一次偶然的见义勇为改变了刘涌的人生轨迹。一天,他在街头看到有人落水,便跳入河中把人救了上来。被救者是一位富商,为了感谢刘涌的救命之恩,决定带他经商,并将女儿嫁给了他。从此,刘涌开始涉足商界,逐渐积累起一定的财富。
然而,安稳的商业生活并不能满足刘涌日益膨胀的野心。他开始纠集一批刑满释放人员充当打手,购买、私藏枪支弹药,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1.2 初试锋芒:枪击警察的惊天大案
1989年9月11日晚,刘涌因怀疑女友与在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上演唱大会主题歌的演员宁勇关系暧昧,纠集宋健飞、张俊民、姜铁刚等人前往审阳市和平区水上乐园歌舞厅附近,用木棍、拳脚将宁勇打伤,导致其脾脏破裂被摘除。这是刘涌首次犯下严重暴力犯罪。
1992年10月6日晚9点半左右,时任审阳市和平区园路派出所副所长的刘宝贵和刑警队队长孙明在南京北街附近吃饭时,听到窗外有人喊救命和刀砍人的声音。刘宝贵冲出去制止,看到两名行凶者正在砍人,伤者头上全是血。
刘宝贵亮出警察身份,命令行凶者放下刀。两名行凶者停止行凶,向马路对面的汽车跑去。就在这时,刘宝贵发现远处车辆后面有人端着猎枪对准他。他大喊:"我是警察,把枪放下!"并鸣枪示警。
然而,对方并未停止,而是扣动了扳机。76颗散弹枪的弹头击中了刘宝贵的右腿。刘宝贵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七次手术,仍有17颗弹头留在他体内的骨缝中无法取出,造成血液慢性铅中毒。
事后调查证实,持枪袭击警察的凶手正是刘涌。这起公然枪击警察的恶性案件在审阳引起了轰动,刘涌也因此成为警方通缉的对象。
1.3 逍遥法外:权力庇护下的"奇迹"脱罪
枪击警察后,刘涌逃往广州躲避风头。1994年,在公安部的关注下,审阳市公安局几经周折发现了刘涌的落脚点,将其抓捕归案。
按照常理,刘涌持枪袭击警察的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应当受到法律的严惩。然而,在刘涌父亲的运作下,案件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1995年,当地公安局长、检察长和法院院长召开"三长会"研究决定撤案。刘涌被解除取保候审,无罪释放。这一决定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也让刘涌在黑道上的名声大噪。
"刘涌打伤的可是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公检法系统却决定撤案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一位知情人士事后评论道。
这起案件的离奇解决,不仅让刘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更让他在黑道上的地位迅速提升。消息传开后,审阳道上的人都对刘涌刮目相看,尊称他为"大哥"。
二、黑金帝国的崛起:暴力与权力的交织
2.1 商业扩张:暴力开道的"嘉阳王国"
1995年初,刘涌通过贿赂时任审阳市和平区劳动局副局长的高明贤和该局局长凌德秀,承包了该局下属企业太原街中华商场。这成为他商业帝国的起点。
同年9月至10月间,为霸占中街审阳双兴购物中心开办百佳超市,刘涌指使打手对购物中心经理吴某进行毒打,继而到吴家威胁和骚扰,逼迫吴某将花200多万元装修好的470平方米门面房"转租"给他。之后,刘涌又向别人勒索25万元,从中拿出5万元给吴作为补偿。
1995年,刘涌创办了民营企业嘉阳集团,开始涉足商贸、服装、餐饮、娱乐、房地产等多个领域。他的商业版图扩张速度惊人,到2000年时,嘉阳集团已拥有26家下属企业,员工2500人,资产达7亿元人民币。
刘涌的商业扩张有一个显着特点:暴力开道。他采用"以黑养商,以商养黑"的模式,通过暴力手段垄断市场,打击竞争对手。
1997年6月至2000年7月,刘涌委托手下程健经营香烟,非法经营烟草批发业务,非法经营额高达7000余万元,非法获利超千万元。为了垄断黄山和云雾山香烟的销售,他不允许其他商户经销这两种烟,对违反者轻则打砸店铺,重则将人置于死地。
1998年2月25日,刘涌因审阳市盛京饭店起诉其旗下公司拖欠购房款,指使宋健飞、张建奇、刘凡等人对该饭店总经理刘燕连砍数刀,致使刘燕重伤,伤残程度达到五级。
1999年5月,刘涌在取得审阳市中街部分商业开发权后,使用暴力手段并指使打手持凶器强行拆迁,砸毁多家店铺并砍伤多名工作人员。
2.2 组织构建:精心打造的犯罪网络
随着商业版图的扩大,刘涌开始精心构建自己的犯罪组织。他吸纳了宋健飞、张健奇、刘凯峰、张新民、马新阳等一批曾因盗窃、伤害、抢劫、流氓而被判刑、教养、收容审查的释解人员,充当他的下属及打手。
在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中,刘涌被称为"二哥",拥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和控制权,负责管理决定对内对外的重要事情,发布命令。
宋健飞、吴静明、程健等处于中间层,他们的主要作用是传达刘涌的指示,指挥控制其他参与人的具体犯罪活动。董铁岩、李志国、张健奇等人则充当打手,对刘涌惟命是从。
"谁惹二哥生气,他们就干他,不用二哥多说话。"宋健飞曾这样描述他们对刘涌的服从。
1996年至1997年间,是刘涌犯罪集团发展最快的时期。一方面,他积极收编打手,并配备了各种枪支9支,各种匕首、砍刀26把;另一方面,以他的弟弟、和平公安分局探长刘军为首的一批警察也加入了这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行列。
刘涌的犯罪组织分工明确,运作高效。他建立了"四大金刚"——宋健飞、吴静明、董铁岩和李志国,专门负责暴力拆迁和打击竞争对手。这个组织从1995年末初步形成至2000年7月初被审阳警方抓获的4年半时间里,共作案47起,致死致伤42人,其中1人死亡、16人重伤、14人轻伤。
2.3 权力渗透:精心编织的"保护伞"网络
刘涌深知,要在黑道上长久立足,必须寻求政治庇护。因此,他千方百计地拉拢腐蚀国家工作人员,构建了一张庞大的"保护伞"网络。
刘涌的"保护伞"网络主要由三部分组成:
首先是他的"干爹"、"干妈"等亲属关系网络。1995年初,刘涌通过贿赂时任审阳市和平区劳动局副局长的高明贤和该局局长凌德秀,承包了该局下属企业太原街中华商场。此后,他与高明贤建立了"干妈"关系。
1997年上半年,刘涌送给自己新认的"干爹"、时任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后担任审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的刘实人民币20万元。有了刘实这个在审阳炙手可热的实权派"干爹"后,方方面面的人们就更加惧怕刘涌了。同年11月,刘实以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的身份,为刘涌办理了赴美国的相关手续,让刘涌陪自己一起去美国"考察"。在美国期间,刘涌又以"零花钱"的名义再次送给刘实3万元美金。
其次是政界高层关系。1998年,刘涌请某着名相声演员吃饭,并请时任审阳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马向东坐陪。饭后刘涌拿出2万美元通过马向东的秘书转交给马向东。从此,刘涌与马向东的关系开始拉近。刘涌曾在供述中说到:因为他是副市长,想抱个"大腿"。
1999年2月,刘涌在寸土寸金的中街贷款上亿元开发的嘉阳广场用地2.4万平方米,马向东大笔一挥免去了该项目配套费和土地出让金。为感谢马向东,刘涌又向马向东行贿2万美元。马向东甚至到澳门赌博时都随身带着刘涌的部下做保镖。
第三是司法系统关系。刘涌与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焦玫瑰关系密切,先后送给焦玫瑰价值24万元左右的财物。焦玫瑰曾按照刘涌的"指示"将案件由审阳市沈河区人民法院管辖变更为由和平区人民法院管辖。一个堂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无视国家法规,竟然对黑社会"教父"的无理要求不折不扣地照办,这就在很大程度上让刘涌团伙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此外,刘涌还拉拢了一批警察为其所用。在刘涌的犯罪团伙中,包括刘军、朱赤、房霆、孟祥龙等多名警察。这些警察在刘涌的犯罪活动中充当保护伞,甚至直接参与犯罪。
刘涌曾直言不讳地说:"我想当 RD 代表,是为了有政治 生命,提高政治地位;我给 领 导 送礼,是因为 领 导 手中有权,遇到麻烦事好找他们帮忙,生意才能赚钱。"
2.4 政治包装:"红顶商人"的双面人生
在精心编织权力网络的同时,刘涌也在积极进行政治包装,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和社会精英。
1996年,在高明贤、凌德秀的帮助下,刘涌当选为和平区政协委员。1997年,他又被推荐为审阳市人大代表候选人。在刘涌的市人大代表候选人登记表上,这样评价他:"刘涌将一个商场发展成为一个企业集团,安置就业人员300多人,为振兴和平区经济做出很大贡献","思想先进,作风正派,具备人民代表的资格"。
在有235名代表参加投票的区人大会议上,刘涌以194票顺利当选。为了感谢"劳苦功高"的高明贤、凌德秀,刘涌先后以拜年的名义分多次送给高明贤、凌德秀人民币共计8万元。
刘涌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活动,塑造慈善家形象。他频繁出现在电视、报纸等媒体上,参与捐款捐物、扶贫帮困等活动。在审阳当地,嘉阳集团被评为明星企业、巨人企业、AAA企业,拥有众多荣誉称号。
刘涌的名片上印着十个头衔,而排在第一个的就是人大代表。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保护,正如时任审阳市公安局局长杨加林所说:"刘涌的人民代表身份给公安机关处理这些问题带来了许多难度,这些难度也恰恰是对他的保护,这种保护使刘涌可以更加猖狂、为所欲为地作案。"
1999年,刘涌担任董事长的"嘉阳"集团旗下已经拥有26个下属企业,3000多名员工,资产7亿元人民币。他同时还是审阳市人大代表、中国致公党审阳市直属支部主委及对外联络部副部长、和平区政协委员、审阳市私营企业家协会常务副会长、南站地区商会副会长、和平区劳动模范、优秀企业家、扶贫先进个人……
三、无法无天:暴力犯罪的疯狂升级
3.1 暴力抗法:公然袭击执法人员
随着势力的壮大,刘涌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敢于公然袭击执法人员。1998年6月11日,寮林省技术监督局的三名执法人员在刘涌经营的百佳自选商场检查时,发现部分商品存在问题,依法进行了登记封存。
刘涌得知后,声称所有商品的手续都在太原街的商场,让质监局的执法人员到太原街解决。三名工作人员赶到太原街刘涌商场的办公室,将检查情况告诉了刘涌。刘涌推说分管此项工作的副经理外地出差,要求此事以后再做处理。
然而,当执法人员离开商场准备返回单位时,意外发生了。"就当我们出来上车的过程当中,从后面上来一些歹徒拿着刀就开,当时我被当时就被扎了三刀,张军的眼睛也被打了一拳。"一位受害者回忆道。
这起公然袭击执法人员的案件性质极其恶劣,但在刘涌的"关系网"运作下,最终不了了之。
3.2 嚣张跋扈:明星也难逃耳光
2000年1月,刘涌为了进一步宣传嘉阳集团,并彰显自己的威风,花300万元出场费请来了香港巨星刘德华在审阳五里河体育场举办"嘉阳之夜"演唱会。
然而,刘涌的真实目的并非单纯的商业宣传。他将演唱会门票价格抬高到800元一张,并派人挨家挨户售卖门票,对不愿意购买的人进行威胁或暴打。
演唱会当天,刘涌要求刘德华演唱30首歌,但由于身体不适,刘德华只唱了25首就结束了演出。这让刘涌感到非常不满,认为刘德华不给自己面子。
演出结束后,刘涌带着一众小弟闯入后台,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刘德华一记耳光,并威胁道:"不唱完就是不给他面子,这里不是香港。"不仅如此,刘涌还拒绝支付全部演出费,只肯给一半。
刘德华无奈之下,通过同为香港艺人的任达华求助。最终,在赵本山的出面调解下,刘涌才同意支付全部演出费。
这起事件充分展示了刘涌的嚣张跋扈和无法无天。他不仅不把普通民众放在眼里,甚至连知名明星也敢公然侮辱。
3.3 暴力拆迁:血腥"砸拆"的商业扩张
1999年4月,刘涌取得了审阳市中街2.4万平方米的商业用地开发权。这块土地市场评估价值3.5亿元,但在马向东的帮助下,刘涌获得了无偿划拨的巨大利益。
为了加快拆迁进度,刘涌组建了由吴静明、宋建飞、董铁岩和李志国组成的"拆迁办公室",采用"砸拆"模式进行暴力拆迁。
1999年5月14日上午,当拆迁至刘凤江经营的中街大药房时,与药房职工发生冲突。刘涌闻讯后,立刻带人迅速赶到现场。在他的指使下,宋建飞等人冲进药房,大打出手。
《寮沈晚报》以"中街大药房白日遭遇歹徒"为题报道了这一事件。刘涌担心事情闹大影响嘉阳集团的社会形象,多次派人恐吓刘凤江。最终,刘凤江因惧怕报复,被迫在《寮沈晚报》上刊登声明,称之前的报道与嘉阳集团无关。
刘涌的暴力拆迁行为不仅针对普通商户,甚至对执法机关也毫不畏惧。1999年10月,审阳市南四农贸大厅二楼烟草市场刚刚开业,刘涌就派了六七个小伙子对商户进行暴力袭击。
"刚一开业的时候,就上来六七个小伙子,后脑勺子就一刀把当时他就迷就倒了。然后就上来一帮人,其他的人上去包括张新民、马新阳、宋建飞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被害人王友学造成了身上几十处伤,其中三条肋骨被踢折,踢折之后由于肋骨刺破心脏,造成当场死亡的后果。"一位目击者回忆道。
这起暴力事件导致王友学当场死亡,成为刘涌犯罪集团最严重的罪行之一。
3.4 黑道火并:枪击对手确立霸主地位
1999年,刘涌在一次与其他黑帮势力的冲突中,进一步展示了他的狠辣和嚣张。一天,刘涌与几名警察和小弟一起在自己开的娱乐城吃饭,隔壁房间的噪音打扰了他们,双方发生了争执。
对方是有区政协委员身份的黑道老大李俊岩。争吵越来越激烈,最终演变成了枪战。刘涌从身旁警察朱赤的包里拿出手枪,连开数枪,将李俊岩的腿打折。
这起枪击事件在审阳黑道引起了轰动,刘涌的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大。在随后的黑道会盟中,刘涌公然放话:"在审阳,在寮林地界,有他刘涌在,李俊岩永远起不来。"
后来双方在黑吃黑的火拼中,刘涌大获全胜,彻底奠定了他寮林黑社会教父的地位。
这起事件不仅展示了刘涌的狠辣和暴力倾向,也反映了他与警方的密切关系。警察不仅参与他的犯罪活动,甚至为他提供枪支支持。
四、天网恢恢:黑恶势力的覆灭之路
4.1 秘密侦查:警方的长期布局
尽管刘涌的“保护伞”网络强大,但他的种种恶行早已引起了警方的关注。1999年,审阳市公安局开始秘密调查刘涌犯罪集团。
2000年1月,审阳市公安局局长杨家林上任后,将打击刘涌犯罪集团列为首要任务。他不仅安排警员混入刘涌内部做卧底,还亲自指挥了整个侦查行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杨家林采取了极其谨慎的侦查策略。他成立了六人秘密侦查小组,专门负责收集刘涌犯罪集团的证据。这个小组直接向他汇报,确保信息不被泄露。
“因为有些案件的发生当时还很难判断是刘涌,因为案件不破很难说是刘涌作案,但是从大量的信息情况、反人的问题看应该集中在刘涌身上怎么来开展工作。”一位参与侦查的警察回忆道。
刘涌的反侦查能力极强,他的“保护伞”也在不断为他通风报信。为了应对这些困难,杨家林采取了多种措施,包括严格控制知情范围、使用特殊的通信方式等。
随着卧底收集的证据越来越多,刘涌犯罪集团的真面目逐渐浮出水面。
4.2 紧急追捕:黑老大的末日逃亡
2000年7月1日,在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后,审阳市公安局决定对刘涌及其党羽进行集中拘捕。这一天,审阳市公安局多路出击,展开了代号为“迅雷”的抓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