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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永安城的街道上就响起了甲胄碰撞的脆响。火头军刚把最后一锅小米粥盛进木桶,士兵们便端着碗蹲在路边,三两口吃完,随手将碗摞好,转身就去拆帐篷——帆布被风掀起时带着露水,木杆碰撞的“砰砰”声混着战马的嘶鸣,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沈砚站在城门口,玄鳞寒铁甲上沾着些许晨雾,凤翅镏金镋斜扛在肩。百姓们自发站在街道两侧,手里捧着油纸包好的麦饼、晒干的肉干,往士兵手里塞:“将军,带着路上吃!”“你们要保重啊!”楚昭雪骑着马走在队伍侧面,见一个老婆婆往她手里塞了袋炒豆子,笑着收下:“婆婆您放心,我们定能打胜仗!”
等最后一队士兵整好队,沈砚抬手示意安静,声音穿透晨雾:“全军听令!拔营出发,目标——青石关!”
“喏!”四万士兵齐声应和,声浪震得路边的树叶都簌簌作响。张清鸢催马走到沈砚身边,手里握着地图:“青石关扼守云州通往内陆的山道,两侧是悬崖,只有中间一条窄路能过,易守难攻,敌军守在这里,是想拦咱们的路。”
“我知道。”沈砚接过地图,指尖点在“青石关”三个字上,“斥候来报,青石关守军两万,守将五人——主将陈怀安,是云州州牧石秉忠的侄子,仗着身份跋扈得很;副将东方烈、姬文,东方烈善使长刀,据说在军中打遍无敌手,姬文则心思细,惯会布防;偏将关武、关勇是兄弟,俩人都用长斧,力气大得能劈开山石。”
周霆握着虎头湛金枪,皱了皱眉:“两万守军不算多,但青石关地形险要,他们要是滚石、热油往下砸,咱们强攻会吃亏。”
“所以不能强攻。”沈砚抬眸,看向楚昭雪,“昭雪,你以前在青狼岭待过,熟悉山林地形,一会儿你带些擅长攀爬的士兵,绕到青石关后侧的悬崖,看看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要是能摸到关隘上面,咱们前后夹击,胜算更大。”
楚昭雪眼睛一亮,立刻领命:“放心,砚哥哥!这点山路难不倒我,我带三百弟兄去,保证摸清情况!”
“小心点,别被敌军发现。”沈砚叮嘱道,又转头对张清鸢说,“你带中军护住粮草,周将军,你带前锋先去青石关前扎营,只守不攻,吸引敌军注意力,等昭雪那边有消息,再动手。”
众人纷纷领命,队伍很快分成三股:周霆带着前锋骑兵,马蹄踏得尘土飞扬,率先往青石关方向去;张清鸢护着粮草队,走在队伍中间,三百亲卫警惕地盯着两侧山林;楚昭雪则带着三百擅长攀爬的士兵,拐进侧面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沈砚骑着马走在中军后侧,目光扫过身边的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士气,没有丝毫疲惫,昨晚的火锅烧烤仿佛还在嘴边留香,百姓的嘱托也记在心里。他知道,青石关是破云州十三郡的第三关,只要拿下这里,往后的路会顺很多,而陈怀安那伙人,不过是路上的绊脚石。
正午时分,前锋传来消息,已在青石关前十里处扎好营。沈砚催马赶去,远远就看到青石关的轮廓——关隘建在两山之间,城墙是用青黑色的石头砌成,高达三丈,关门前的窄路上,隐约能看到敌军巡逻的身影,城头上还插着“陈”字大旗。
“世子,您看。”周霆指着城头,“陈怀安倒是嚣张,连斥候都敢往咱们营前放,刚才还射了封战书过来,说让您‘识相点,早点退兵,不然让咱们有来无回’。”
沈砚接过战书,扫了一眼上面狂傲的字迹,冷笑一声,随手扔在地上:“一个靠叔叔上位的草包,也敢说这种话。传我命令,前锋营只守不攻,等昭雪那边的消息,今晚咱们先歇着,明天再跟他们算账。”
夕阳西下时,楚昭雪带着几个士兵悄悄摸回营中,脸上沾着些泥土,却难掩兴奋:“砚哥哥!青石关后侧的悬崖有一处缓坡,虽然陡,但能爬上去,上面只有几十个守军,咱们晚上摸上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砚眼前一亮,立刻召集将领议事。帐内烛火摇曳,地图上的青石关被圈出两个红点——前门和后侧悬崖。张清鸢看着地图,点头道:“前后夹击,敌军首尾不能相顾,两万兵力也没用。”
“就这么定了。”沈砚拍板,“今晚三更,昭雪带五百人从后侧悬崖上去,拿下关隘制高点;周将军带前锋从正面强攻,吸引敌军注意力;我带中军接应,一旦昭雪得手,立刻冲进关隘!”
夜色渐深,营地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的士兵握着武器,警惕地盯着青石关的方向。沈砚站在帐外,望着远处关隘上的火把,手指轻轻敲击着凤翅镏金镋的镋杆——陈怀安、东方烈、姬文、关武、关勇,这五个名字,很快就要从云州的守将名单上,彻底消失了。
夜幕彻底笼罩下来,营地里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在风里晃得忽明忽暗。周霆攥着虎头湛金枪,在前锋营里来回踱步,周虎、周豹、周凯正围在地图旁,周凌云和周凌峰也凑在边上,手里紧紧攥着各自的兵器——周凌云的银枪泛着冷光,周凌峰的方天画戟斜靠在腿边,少年人的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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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记清楚了!”周霆的声音压得低却有力,“三更一到,我带前锋往关门前冲,只喊杀不硬攻,把敌军的注意力都引到正面;周虎,你领步兵守在壕沟后,敌军要是扔滚石,就用盾牌挡,别让弟兄们吃亏;周豹,你带骑兵绕到关隘左侧,见楚姑娘那边的火把亮了,就往城头射箭,扰乱他们;周凯,你带着斥候队在崖底接应楚姑娘,她要是得手,就先解决关楼里的守军,你的三勾断魂枪适合近身缠斗,别恋战,以打开城门为主。”
“知道了爹!”周虎、周豹齐声应下,周凯也点头:“放心周将军,我让斥候都备了绳索,一旦楚姑娘登顶,立刻往上递兵器。”
周霆又转头看向两个孙子,语气软了些却依旧严肃:“凌云,你跟着周豹,帮着照看骑兵的阵型,别让敌军的散箭伤到人;凌峰,你跟在你爹身边,方天画戟沉,别往前冲,先学着怎么护着身边的弟兄。”
周凌云乖乖应了,周凌峰却攥紧了戟杆:“祖父,我能打!上次在永安城我就杀过敌军!”周虎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让你学你就学!等会儿城头上滚石下来,你那点力气挡不住,别添乱!”
这边刚安排完,沈砚和张清鸢也来了。张清鸢手里拿着粮草清点册,身后跟着周雄:“周雄已经把粮草营的守卫加了三倍,我让亲卫也分了一半过去,保证后院不会起火。”沈砚点头,看向帐外:“快到三更了,各队都就位吧。”
三更的梆子声刚在营外敲过,楚昭雪那边就有了动静——崖壁上方突然亮起三团橙红色的火把,在黑夜里格外显眼。“来了!”周豹低喝一声,翻身上马,周凌云也赶紧跟着跨上战马,银枪横在身前。
周霆举起虎头湛金枪,高声喊:“兄弟们,冲!”前锋营的士兵立刻举起盾牌,往青石关的方向冲去,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城头上的敌军果然慌了,滚石、热油顺着城墙往下砸,周虎领着步兵举起大盾,“砰砰”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周凌峰躲在盾后,看着热油顺着盾面往下流,手心却攥出了汗。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压得青石关两侧的崖壁愈发漆黑。楚昭雪带着三百攀爬手,借着崖壁上的藤蔓和凸起的石块,悄无声息地往上爬——指尖被岩石磨得发疼,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盯着上方隐约的火光,心里盘算着再爬三十丈就能摸到关隘的哨塔。
身后的士兵刚把绳索固定好,准备接应后续的人,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无数火把“唰”地亮了起来,照得崖壁如同白昼,滚石裹挟着箭雨,顺着崖壁往下砸。“不好!有伏兵!”楚昭雪心头一紧,猛地挥枪挑开一块砸来的碎石,却见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敌军,正顺着另一侧的缓坡冲过来,刀光在火把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列阵!用盾牌挡!”楚昭雪厉声下令,士兵们赶紧抽出背后的小圆盾,连成一道盾墙。可伏兵比他们多了近一倍,而且早有准备,箭雨密集得像蝗虫,几个士兵没来得及躲,就被射中肩膀,从崖壁上滑了下去,幸亏被下方的绳索缠住,才没摔到底。
崖底的周凯最先察觉不对——原本该亮起的三团信号火,变成了一团急促的红色求救火。他攥紧三勾断魂枪,刚想带人往上冲,就见城头突然涌出更多敌军,对着崖底放箭,逼得斥候队只能往后退。“糟了!楚姑娘被埋伏了!”周凯急得额头冒汗,转头就想往沈砚的中军帐跑,却被正面战场的喊杀声拽住了脚步。
此时正面的周霆正带着前锋佯攻,周虎领着步兵举着盾挡滚石,周豹的骑兵在侧翼待命,周凌云和周凌峰挤在盾后,盯着城头的动静。可突然,城头的滚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箭雨,而且箭的方向明显偏了——不是对着正面的前锋,而是朝着后侧的崖壁!周凌峰先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怎么不打我们了?是不是楚姐姐那边出事了?”
周霆也皱起眉,刚想让周凯去查,就见沈砚的亲卫骑着马,从中军方向疾驰而来,高声喊:“世子有令!鸣金收兵!所有人退回营寨!”
“收兵?”周虎愣了一下,手里的刀还举着,“咱们还没攻呢!”周霆却立刻反应过来,抬手示意吹号手:“快吹号!收兵!世子肯定是发现不对劲了!”
号角声“呜呜”地在夜色里响起,正在佯攻的士兵们立刻有序后撤。周豹领着骑兵殿后,防止敌军追出来;周虎扶着受伤的士兵,往营寨方向退;周凌云和周凌峰帮着抬盾牌,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崖壁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
中军帐里,沈砚正盯着地图,手指在崖壁的位置反复摩挲。张清鸢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刚从斥候那得来的消息:“陈怀安早就料到咱们会绕后,三天前就派了五百人守在崖顶的缓坡,还特意把哨塔的位置挪了,就是为了等咱们钻进去。楚姑娘那边已经退下来了,伤了十几个弟兄,周凯正在接应他们回营。”
“我就觉得不对劲。”沈砚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陈怀安虽然是靠石秉忠上位,可姬文心思细,肯定会想到咱们会用绕后的法子。是我太急了,没让斥候再查仔细。”
正说着,帐帘被掀开,楚昭雪带着一身尘土走进来,肩膀上还沾着血迹——刚才躲滚石时被划到了。“砚哥哥,是我大意了。”她低着头,声音里满是自责,“我以为崖顶只有几十个守军,没想到他们藏了这么多人,还设了陷阱。”
“不怪你。”沈砚起身,拿过药箱递给她,“是我低估了姬文的布防。周将军,你让周雄清点一下伤亡,给受伤的弟兄们换药;周凯,你再带斥候去查,这次要查仔细,看看青石关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路,尤其是姬文可能布防的地方;周凌云、周凌峰,你们俩跟着周虎,帮着整理兵器,别再想着冲在前头了。”
众人纷纷领命退下,帐里只剩下沈砚和张清鸢。张清鸢看着地图,轻声说:“青石关比咱们想的难打,姬文懂布防,东方烈能打,关家兄弟力气大,还有陈怀安握着两万兵力,硬攻肯定不行。”
沈砚点头,指尖在地图上的一条小溪旁停住:“我记得斥候说过,青石关的水源是从山后的小溪引过来的。要是能断了他们的水,不用咱们攻,他们自己就会乱。”
张清鸢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派一队人绕到山后,把小溪堵了?”
“没错。”沈砚抬眸,眼里重新有了光,“不过这次得更小心,不能再让他们发现了。等周凯查完地形,咱们就制定新的计划。”
帐外的号角声已经停了,营地里传来士兵们换药的低语声。周凌云和周凌峰正帮着周虎擦刀,周凌峰小声问:“哥,咱们下次能赢吗?”周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坚定:“肯定能!世子肯定有办法,咱们跟着干就行!”
夜色依旧深沉,但靖安军的营寨里,没有丝毫慌乱——虽然第一次进攻受挫,可所有人都知道,沈砚一定会带着他们,拿下这座棘手的青石关。
天刚蒙蒙亮,周凯就带着三个斥候,裹着沾满泥土的披风,绕到青石关后山的小溪旁。溪水潺潺流过乱石滩,正是青石关守军的水源地——前一晚沈砚定下断水计划时,特意让周凯查了三遍,确认这是敌军唯一的取水点,且后山只有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能通到这里。
“动作轻点,别碰响石头。”周凯压低声音,三勾断魂枪斜背在身后,手指在溪边的泥土里摸了摸——还带着潮气,说明敌军今早还来取过水。他给斥候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沙袋,往溪水上游的狭窄处挪去,打算用沙袋堵住水流,让下游的取水点断水。
可刚把第一个沙袋放进水里,溪边的灌木丛突然“哗啦”一声响,十几支箭瞬间射了过来!“有埋伏!”周凯猛地将身边的斥候扑倒在地,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旁边的石头上,箭尾还缠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姬文在此候君久矣”。
“撤!”周凯拽着斥候往回跑,身后传来敌军的喊杀声,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士兵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紧追不舍。周凯回头甩了个枪花,三勾断魂枪勾住最前面那兵的脚踝,轻轻一拽,那人摔在地上,暂时挡住了追兵,几人趁机往羊肠小道的方向跑,可还是有个斥候被箭射中了小腿,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
中军帐里,沈砚正和周霆、张清鸢看着地图,分析断水计划的后续步骤。周虎在一旁摩拳擦掌:“只要断了他们的水,不出三天,陈怀安肯定得乖乖开门投降!”周凌峰也凑过来,举着方天画戟:“到时候我第一个冲进去,把姬文那小子给揪出来!”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豹领着一个浑身是泥的斥候跑进来,声音里带着急意:“世子!周凯那边遇伏了!姬文早就派人守在水源地,还设了陷阱,周凯带着人往回退,有个斥候受伤了!”
“什么?”沈砚猛地站起来,凤翅镏金镋往地上一戳,“姬文竟然连水源都防着?”周霆皱紧眉头:“这姬文心思也太细了,咱们两次计划都被他料到,看来是早有准备。”
楚昭雪这时也赶了过来,听到消息后,脸色沉了下来:“我昨晚绕着崖壁转了一圈,没发现有额外的守军,没想到他把人藏到后山了。”张清鸢走到地图旁,指尖点在青石关周围的山道:“他肯定是摸透了咱们的打法,知道咱们擅长绕后,所以把所有隐蔽的地方都设了伏。”
正说着,周凯扶着受伤的斥候回到营中,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世子,是我大意了。”他低着头,语气里满是自责,“我以为后山的小道只有咱们知道,没想到姬文早就派了人守在那里,还在溪边的草里埋了铃铛,咱们一碰沙袋,铃铛就响了。”
沈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姬文。周雄,快带受伤的弟兄去换药;周凯,你先去处理伤口,一会儿再跟我说说敌军伏兵的情况。”
等众人都退下,沈砚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青石关的城墙上反复划过。张清鸢站在他身边,轻声说:“现在绕后不行,断水也不行,硬攻又怕伤亡太大,咱们该怎么办?”
沈砚抬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头:“姬文再细,也有破绽。他把兵力都放在了崖壁和水源地,那关门前的窄路,肯定防守薄弱。周将军,你让周虎带着步兵,明天白天去关门前佯攻,故意露出破绽,吸引姬文把伏兵调回来;周豹带着骑兵绕到左侧的山头,等姬文的人动了,就冲下来;楚昭雪,你还是带攀爬手,这次不爬崖顶,就爬半山腰,等骑兵冲的时候,往城头扔火把,扰乱他们;周凯,你带斥候盯着后山的伏兵,只要他们一动,就立刻报信。”
周霆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这次一定要让姬文措手不及!”
营地里,周凌云和周凌峰正帮着周虎擦盾牌,听到新的计划后,周凌峰兴奋地说:“爹!明天佯攻带我去!我保证不拖后腿!”周虎笑着点头:“行!带你去看看,让你学学怎么打佯攻,别总是想着冲!”
夜色再次降临,青石关的城头依旧火把通明,可靖安军的营地里,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两次计划受挫,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沈砚的计划,一定能打破姬文的布防,拿下这座棘手的青石关。
次日天刚亮,周虎就领着步兵列阵在青石关前的窄路上,长柄大刀斜扛在肩,故意让队伍站得松散些,连盾牌都只举了一半——按计划,这是要露出“兵力薄弱、准备不足”的破绽,引姬文调伏兵来攻。
“冲啊!拿下关隘吃热饭!”周虎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却没多少杀气,身后的士兵也配合着往前挪了几步,脚步虚浮,像是没睡醒。周凌峰攥着方天画戟,按捺不住想往前冲,被周虎一把拽住:“急什么?按计划来!”周凌云则盯着城头,银枪横在身前,可看了半天,城头连个人影都没多露,只有几支冷箭慢悠悠地射下来,连边都没擦到。
山头上,周豹领着骑兵伏在草丛里,马蹄都裹了布,连呼吸都压得低低的。他盯着关隘左侧的山道,按计划,只要姬文调伏兵过来,这里就是最佳的冲锋点。可等了半个时辰,山道上连只鸟都没有,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怎么回事?姬文怎么不动?”周豹皱紧眉,身旁的斥候也急了:“将军,再等下去,周虎将军那边该撑不住了!”
半山腰的楚昭雪也按捺不住了,手里攥着火把,盯着城头的哨塔——只要伏兵一动,她就往塔上扔火把,扰乱敌军。可哨塔里的守军跟雕塑似的,连头都没多抬一下,仿佛底下的佯攻跟他们没关系。“不对劲。”楚昭雪心里犯嘀咕,刚想让身边的士兵再往前探探,就见关前的周虎队伍突然往后退了——显然,佯攻也撑不下去了。
崖底的周凯更是急得直跺脚,斥候来报,后山的伏兵连位置都没挪过,甚至有人还在溪边洗衣服,完全没把前山的动静放在眼里。“姬文这老狐狸,怎么就不上当?”周凯攥紧三勾断魂枪,枪尖都快把泥土戳出坑了。
中军帐里,沈砚看着斥候传回的消息,眉头拧成了疙瘩。周霆刚从关前回来,虎头湛金枪上还沾着点尘土:“姬文太精了!咱们的佯攻他根本不接,城头的箭雨节奏都没变,既不增多也不减少,就是耗着咱们;伏兵更是纹丝不动,连炊烟都跟往常一样,半点破绽都不露。”
“他是怕咱们调虎离山。”张清鸢走到地图旁,指尖点在崖壁和后山的位置,“两次绕后、一次断水,咱们都是打他的侧后方,姬文肯定摸透了咱们的路数,知道咱们想调走伏兵,所以死活不动,就守着现有的布防。”
楚昭雪也低着头走进来,肩膀还带着昨晚的伤:“是我没用,没能摸清姬文的心思,连半山腰都没找到机会动手。”周凌云和周凌峰也跟着进来,两人脸上满是不甘,周凌峰忍不住说:“世子,要不咱们真攻吧!我就不信拿不下那座破关!”
“不行。”沈砚立刻摇头,“硬攻的话,窄路只能容十几个人并排走,敌军扔滚石、泼热油,咱们得死多少弟兄?”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青石关,阳光照在青黑色的城墙上,连个缝隙都难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关隘右侧的一处矮坡上——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而且比其他地方浓些,像是在烧什么东西。
“周凯!”沈砚回头喊,“你去查下右侧矮坡的炊烟,看看是不是敌军的伙房,他们的粮草是不是藏在那!”周凯立刻应声:“好!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