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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郡迎客驿馆红绸缠柱,烤全羊的焦香混着马奶酒的醇厚漫出庭院,廊下悬挂的宫灯绣着精致的云纹,尽显中原待客的隆重。漠北王孛儿只斤·阿拉坦汗的亲弟弟孛儿只斤·巴图,身着玄色貂裘,腰挎镶嵌绿松石的弯刀,带着一队精悍亲卫踏入驿馆时,眉头便拧成了川字——他奉阿拉坦汗之命,为漠北过冬的十万牧民筹措粮草,一路日夜兼程,早已心急如焚。
可前来接待的并非靖安世子沈砚,而是王府长史,捧着茶盏躬身道:“巴图王爷一路辛苦,世子殿下正在镇南关巡查防务,临行前特意叮嘱,让王爷先安心歇息,三日内必归郡城商议阿拉坦汗交代的粮草大事。”巴图虽不耐,却碍于靖安王沈伯山的威名,更忌惮靖安军的战力,只能按捺住急切,在驿馆住下。沈伯山每日派人送来新鲜的牛羊肉、冰镇的葡萄与陈年佳酿,却绝口不提粮草交易,只字不差地执行着沈砚“以礼数拖时间”的嘱托,同时快马加鞭往镇南关传信。
镇南关军营大帐内,沈砚接过父亲的手书,指尖划过“阿拉坦汗催粮甚急,巴图已显焦躁”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即刻吩咐:“苏凛,镇南关防务交周老将军代管,备好快马,随我回靖安郡。”话音未落,他已披上锦袍,翻身上马,身后亲卫的马蹄声踏碎尘土,两日后便抵达靖安郡王府。
刚卸下风尘,沈砚便直奔迎客驿馆。此时巴图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烦躁地用弯刀鞘敲击地面,见沈砚进来,猛地起身,眼神如草原雄鹰般锐利:“沈世子总算回来了!我奉阿拉坦汗之命,为漠北十万牧民筹措过冬粮草,耽误不得,今日必须商议交易!”
“巴图王爷久等,实在抱歉。”沈砚脸上堆起无懈可击的笑容,拱手时衣袖扫过石桌,将桌上的茶盏轻轻摆正,“镇南关边防吃紧,需清点军备、加固城防,耽搁了几日,还望王爷海涵。”他侧身引路,语气热络得不容拒绝,“一路奔波劳顿,先尝尝我们靖安郡的特色——这烤全羊是用果木熏烤的,比漠北的做法更添风味,还有这陈年女儿红,暖身解乏,交易之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巴图无奈,只得随他入席。接下来的七日,沈砚将“拖字决”玩得炉火纯青,每一日都有新的拖延借口,却始终笑意盈盈、礼数周全:
第一日,宴席正酣时,巴图刚提及粮草数额,沈砚便抬手示意:“王爷别急,阿拉坦汗所求粮草多达五万石,需核对靖安郡库房的存粮数据,若报错数目,耽误了漠北牧民过冬,我如何向阿拉坦汗交代?明日让粮官把账本送来,我们再细算。”巴图虽急,却觉得这话有理,只得耐着性子等待。
第二日,巴图一早便守在驿馆前厅,沈砚却慢悠悠而来,致歉道:“实在对不住,周老将军刚从苍梧关巡查回来,粮草调拨需他点头确认,他今日偶感风寒,需静养一日,明日我们再议不迟。”说着便让人奉上滋补的汤药,话锋一转,“王爷,今日天气晴好,我带你逛逛靖安郡的市井,看看中原的丝绸、瓷器,也算不虚此行。”不由分说便拉着巴图出了驿馆,硬生生将话题岔开。
第三日,周老将军“痊愈”,巴图以为终于能谈正事,可沈砚却在议事时皱眉:“库房账本显示粮草充足,但军械营近日赶制弓箭,需挪用部分粮仓场地,得先把军械搬去别处,才能清点出可调拨的粮草,再等一日,保证给你准信。”宴席上,他还特意安排了漠北乐师弹唱古曲,让巴图的亲卫们开怀畅饮,巴图即便有心追问,也碍于场合无法开口。
第四日,巴图直接堵在沈砚书房外,沈砚却笑着摆手:“王爷息怒,粮草调拨不仅关乎漠北,还涉及靖安军各关隘的储备,需与父亲沈伯山商议妥当,他今日正在接待云州来的使者,傍晚才能回来,我们今夜再细谈。”可到了傍晚,沈砚又派人来报:“王爷,郡城西南粮仓发现少量霉变粮食,需紧急筛查,以防影响整体存粮数额,明日一早必谈,绝不再拖。”
第五日,巴图彻底按捺不住,在宴席上摔了酒碗,怒声道:“沈砚!你若再无诚意,我便即刻回漠北,向阿拉坦汗禀报你的无礼!”沈砚却依旧神色温和,抬手为他重新斟酒:“王爷何必动怒?我怎敢怠慢阿拉坦汗的嘱托?实在是粮草之事关乎双方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今日已让粮官筛查完毕,明日我们带账本当面核对,一字一句算清楚,如何?”巴图看着他从容的模样,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咬牙应允。
第六日,核对账本时,沈砚故意让粮官报错两处数据,待巴图指出后,他立刻训斥粮官,顺势说道:“你看,果然不能急,这账本错一处便会出大纰漏。今日让粮官重新核对,明日我们再敲定交易细节,确保万无一失。”巴图看着来回忙碌的粮官,气得脸色铁青,却只能坐在一旁等候。
第七日,天刚破晓,巴图便带着亲卫闯进靖安王府议事厅,貂裘上还沾着晨露,手握弯刀柄,指节泛白:“沈砚!今日你若再回避,我便认定大衍无诚意,即刻回漠北禀报阿拉坦汗,从此断绝所有往来,哪怕漠北牧民挨饿,也绝不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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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正坐在议事厅主位上批阅文书,闻言缓缓抬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神色沉凝如铁:“既然巴图王爷如此心急,那我们便开诚布公吧。”
他起身走到厅内的舆图前,指尖重重划过漠北的疆域:“粮草可以给你,且比阿拉坦汗所求的五万石还多一万石,足够漠北牧民过冬。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漠北需交出三万匹精良宝马,必须是三岁口的壮马;第二,献上十万张狼皮、羊皮,需鞣制完好无破损;第三,交付五千柄弯刀、三千副弓箭,皆需符合漠北军用标准。”
巴图猛地瞪大双眼,弯刀险些出鞘,语气难以置信:“你疯了?三万匹宝马是漠北半年的存栏量,阿拉坦汗绝不会答应!你拖延七日,就是为了提这种苛刻条件?”
“王爷别急着拒绝。”沈砚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漠北缺粮草过冬,我靖安军缺军备守边境,这是双赢。你若点头,我不仅即刻调拨粮草,还额外附赠千坛烈酒;你若不答应,那粮草交易,便就此作罢——反正,急的不是我。”
议事厅内瞬间死寂,巴图死死盯着沈砚,眼底怒火翻腾,却又带着一丝绝望——他奉阿拉坦汗之命而来,若空手而归,漠北牧民将面临饥寒,而他也难逃追责,可沈砚的条件,又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靖安郡迎客驿馆的烛火已燃至深夜,巴图坐在案前,指尖攥得密信纸页发皱。他亲自提笔,将沈砚的苛刻条件与七日拖延的细节一一写清,字里行间满是焦灼,末了又添一句:“沈砚许粮六万石,数额之巨,恐有蹊跷,需汗王定夺!”
写完,他猛地起身,召来最精锐的亲卫首领:“用最快的马,走漠北加急驿道,务必十日之内将信送到王庭,亲手交给阿拉坦汗!”亲卫接过密信,塞进贴身皮囊,翻身上马时,马蹄声在寂静的郡城街道上炸开,朝着漠北方向疾驰而去——从靖安郡到漠北王庭,需穿越三千里戈壁与草原,中途仅设三座补给驿站,即便快马不歇,也至少要十日才能抵达,这遥远的距离,让每一分等待都成了煎熬。
十日后,漠北王庭的金顶大帐内,阿拉坦汗接过密信,粗糙的指尖划过“六万石粮草”的字样,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帐外寒风呼啸,卷起雪沫拍打着帐帘,他将密信扔在案上,沉声道:“靖安郡怎会有如此多的余粮?”
身旁的左贤王俯身捡起密信,看完后也面露疑色:“汗王,靖安郡既要供养六万五千靖安军,又要支撑边境各关隘的军需,往年即便丰收,也仅够自给自足,如今竟能拿出六万石粮草交易,确实反常。”
阿拉坦汗起身走到帐内的草原舆图前,指尖落在靖安郡的位置,眼底满是猜疑:“沈砚拖延七日,迟迟不谈交易,如今突然抛出如此丰厚的粮草数额,绝非无因。会不会是他故意夸大储量,实则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只为哄骗我们交出宝马与军械?”
“也有可能是陷阱!”右贤王补充道,“靖安军近年一直在扩充军备,沈砚此举或许是想借交易消耗我们的战力——三万匹宝马是我漠北骑兵的根基,五千柄弯刀、三千副弓箭更是过冬防御的关键,若交出去,万一沈砚翻脸不认人,不仅粮草拿不到,我们的军备还会受损!”
阿拉坦汗抬手抚了抚颌下的胡须,眼神愈发凝重。他想起往年与大衍交易,最多只能换到两万石粮草,沈砚此次许出的六万石,几乎是以往的三倍。“沈伯山素来谨慎,沈砚更是年轻却心思深沉,他们怎会做亏本的买卖?”他喃喃自语,又猛地看向左贤王,“再派一队斥候,乔装成商人,潜入靖安郡,查探他们的粮仓储量与军备动向,务必查清楚,六万石粮草究竟是真是假!”
左贤王躬身领命,转身退出大帐。阿拉坦汗望着帐外漫天飞雪,心底的疑虑越来越重——遥远的距离让他无法立刻核实消息,而沈砚的反常举动,更让这场粮草交易蒙上了一层迷雾,他不敢轻易答应,却也不敢轻易拒绝,毕竟,漠北的十万牧民,已经等不起了。
靖安王府书房内,烛火映着沈砚从容的侧脸,他正把玩着一枚玉佩,听苏凛禀报巴图派亲卫加急送信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阿拉坦汗必然会猜疑——六万石粮草,远超往年交易数额,他若不查,才怪。”
李奎站在一旁,拱手问道:“世子,那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封锁粮仓,防止漠北斥候窥探?”
“不必。”沈砚放下玉佩,指尖划过案上的靖安郡粮仓储位图,眼底闪着算计的光,“我要的,就是让他们查。”
他抬眼吩咐,语气条理清晰:“第一,让李奎立刻安排——把靖安郡东、西两座主粮仓装满真粮,让粮官每日带着农户模样的人进进出出晾晒粮食,故意大声核对‘六万石存粮’的数目;南、北两座副粮仓,用沙袋灌满沙土,外层铺一层粮食,再用帆布遮盖,远远望去与满仓粮食无异,粮仓外多派士兵巡逻,却故意留两个不起眼的缺口,方便漠北斥候‘潜入’查看。”
“第二,苏凛,你让人乔装成靖安郡的粮商,在市井上散播消息,就说今年靖安郡大丰收,粮仓堆不下,正准备扩建库房,再让几家酒楼、客栈故意抬高粮价,营造粮食充裕的假象。”
“第三,让周凯带一队人马,伪装成押送粮草的士兵,每日从主粮仓出发,绕着郡城走一圈再返回,车马声、吆喝声越大越好,让漠北斥候能清楚看到‘粮草转运’的景象。”
苏凛心头一震,躬身应道:“世子英明!这般布置,漠北斥候即便查到,也只会以为我们粮仓储量充足,绝不会怀疑有假。”
沈砚轻笑一声,补充道:“还要算准时间——漠北斥候从王庭赶来,至少需要十五日,等他们抵达时,我们的布置早已妥当。他们看到满仓的粮食、忙碌的粮官、转运的车队,必然会如实禀报阿拉坦汗,打消他的疑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阿拉坦汗多疑,但更怕漠北牧民挨饿。只要他相信我们有六万石粮草,就会明白——除了答应我的条件,他别无选择。到时候,三万匹宝马、十万张兽皮、五千柄弯刀,都会乖乖送上门来。”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沈砚胸有成竹的脸庞,他早已将阿拉坦汗的心思摸得通透,每一步布置都精准对应着漠北的猜疑,只等漠北斥候落入他设好的圈套,让这场交易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十五日转瞬即逝,三名乔装成西域商人的漠北斥候,背着货囊悄然潜入靖安郡城。他们身着粗布长袍,脸上抹着尘土,眼神却如鹰隼般警惕,顺着市井街巷游走,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沈砚早已布好的“假象”。
街角的粮铺前,掌柜正对着排队买粮的百姓高声吆喝:“今年郡城大丰收,粮食管够!要不是库房堆不下,哪能涨价?再过几日新粮入仓,还能降些!”一名斥候故意凑上前问价,掌柜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满架的粮袋:“西域来的吧?放心,咱靖安郡的粮,够全城人吃三年,还能匀出不少给漠北的朋友呢!”这话恰好被另一名斥候听见,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的警惕淡了几分。
午后,三人绕到东粮仓外。远远便看见数十名身着短打的农户,正扛着粮袋进出晾晒,阳光洒在金黄的麦粒上,泛着饱满的光泽。粮官站在粮仓门口,拿着账本大声核对:“东仓现存两万三千石,西仓两万五千石,南仓一万八千石——加起来六万六石,够给漠北的单子了!”声音故意提得极高,恰好飘进躲在树后的斥候耳中。他们借着树影掩护,瞥见粮仓内堆得小山似的粮袋,连袋口的封条都崭新完好,巡逻的士兵虽多,却在粮仓西侧留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像是防守的疏漏。
一名斥候趁机钻了进去,猫着腰摸到南粮仓后墙,悄悄掀开帆布一角——只见外层铺着厚厚的粮食,麦粒从袋口溢出,散发着新鲜的谷香,他伸手摸了摸,触感真实无比,压根没察觉帆布下垫着的是沉甸甸的沙袋。刚要再细看,远处传来士兵的脚步声,他立刻缩身退出,与同伴汇合后低声道:“粮仓是满的,数目对得上。”
傍晚时分,三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车马声。转头望去,只见周凯身着军袍,领着一队士兵押送着十余辆粮车,从东粮仓驶出,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轰隆声响,粮袋上“靖安军军需”的字样清晰可见。一名斥候想凑近查看,立刻被士兵厉声呵斥:“站住!军需粮草,不许靠近!”周凯勒住马缰,故意高声吩咐:“把这些粮先运去西仓腾地方,明日漠北的人要来看货!”
三名斥候不敢久留,连夜撤出靖安郡,快马加鞭赶回漠北王庭。金顶大帐内,他们将所见所闻一一禀报,语气肯定:“汗王,靖安郡粮仓储量充足,市井粮价稳定,还有粮草转运的车队,六万石粮草绝非虚言!”
阿拉坦汗听完禀报,攥着密信的手指缓缓松开,眼底的猜疑渐渐消散。左贤王站在一旁道:“看来沈砚所言非虚,靖安郡确实有足够的粮食,我们若不答应条件,恐怕真的凑不齐过冬的粮草。”阿拉坦汗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传我命令,按沈砚的条件准备——三万匹宝马、十万张兽皮、五千柄弯刀、三千副弓箭,三日后启程送往靖安郡,务必拿到粮草!”
远在靖安郡的沈砚,接到苏凛关于斥候撤离的禀报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他指尖划过舆图上漠北王庭的位置,轻声道:“鱼儿,上钩了。”
三日后,靖安郡北门外平原尘土漫天,三万匹宝马嘶鸣震耳,十万张兽皮堆如小山,弯刀弓箭的寒光刺破晴空——巴图亲自带队的漠北押送队伍绵延十里,气势骇人。
沈砚立在北门城楼,玄色软甲映着日光,待队伍停稳便带着亲卫迎上前,笑容依旧热络:“巴图王爷守信!这般好物资,阿拉坦汗的诚意我记在心里!”
巴图勒马扫过列队的靖安军,沉声道:“物资已到,六万石粮草何时交割?”
“先清点核对,绝不让王爷吃亏!”沈砚挥手示意,李奎立刻带着粮官上前,吆喝声此起彼伏:“宝马三万匹,三岁口壮马,核对无误!”“狼皮四万、羊皮六万,鞣制完好,共计十万张!”“弯刀五千柄、弓箭三千副,皆为漠北军用标准!”
巴图盯着粮官在账本上签字画押,指尖早已按在弯刀柄上:“现在,可以交粮了吧?”
“自然!”沈砚侧身引路,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粮草已在西粮仓备好,只是——”他话锋一转,笑容不变,“朝廷调拨令还没到,六万石数额太大,我虽能做主先动仓,但总需给阿拉坦汗留个放心的凭证。”
巴图皱眉:“什么意思?”
“我先给你一万石作为押金!”沈砚抬手一挥,李奎立刻指挥士兵掀开西粮仓侧门,里面的粮袋码得整整齐齐,袋口敞开,金黄麦粒饱满发亮。“这一万石,今日就装车让你带走,够漠北先缓解燃眉之急。”他凑近巴图,语气“诚恳”,“剩下的五万石,等应天赵监国的调拨令一到,我立刻派人送漠北王庭——你带这一万石回去,也好给阿拉坦汗和牧民们一个交代,放心,我沈砚从不食言!”
巴图脸色骤变:“你耍我?!六万石只给一万?”
“王爷息怒!”沈砚立刻安抚,手指向粮仓内,“你看,剩下的五万石都在这儿堆着呢,封条都没动!”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份字据,上面写着“今收到漠北物资,先付一万石粮草为押,余五万石待朝廷调拨令至即补齐”,落款盖着沈砚的世子印,“我立字据为证!调拨令最多三日就到,到时候我亲自派人送粮上门,绝不让你白跑!”
巴图攥着字据,指尖泛白——物资已全部交出去,若翻脸,一万石粮草也拿不到,只能咬牙道:“好!我信你这一次!三日!若三日之后调拨令不到,五万石粮草不补齐,漠北必举兵讨还!”
“放心!”沈砚拍着胸脯保证,转头厉声吩咐,“李奎,立刻组织人手,把一万石粮草装得满满当当,每车都封好沈府印记,绝不能少一粒米!”
士兵们立刻行动,木车轱辘声轰隆作响,粮袋堆得高出车栏,用麻绳捆得结实,巴图亲自上前抽查,抓起一把麦粒搓了搓,颗粒饱满,绝非陈粮,脸色才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