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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嫦一边看着那几只老鼠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掉,一边偷听着衣橱外两人的聊天声。
 那几只老鼠的尸体并未发出尸臭,反而是淡淡的清香,不过这一切都在慕容嫦的意料之中。
 慕容嫦透过衣橱的缝往外看,那个客人一直背对着门坐着,慕容嫦看不到他的脸。
 只见他穿着淡蓝色的衣裳,不过,书生好像都穿成那个样子。
 而那人的声音使慕容嫦格外熟悉,不过,书生的声音好像都是那个样子,她总是难以分清谁是谁,甚至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张平:“你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那人:“五年。”
 张平:“我看了你考试的文章,这五年你真的进步了不少。”
 那人:“你也是,往后我们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起讨论学术了。”
 张平:“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慕容嫦想:别说的这么伤感啊,那毒不致命。
 那人:“为何?”
 张平:“我在朝堂之上,劝皇上不要向许国宣战,王大奋便诬陷我,怀疑我是别国的细作,让我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那人:“原来如此,身处朝堂,我们都身不由己。”
 张平:“你怎么了?”
 杨焊清:“那个王草是状元,要被选为许枳之战的谋士,可是他又没有真才实学,如果真的让他去指挥战场,枳国必败无疑,
 王家便让我‘支援’王草,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一切功劳都归他。”
 “岂有此理。”张平气愤道,“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前十名都是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纨绔子弟,
 你在寒门学子中已经算是最出众的了,给你排到第十一名,说实话,我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能理解你的苦心,你必须要筹钱去救助百姓。”那人道。
 慕容嫦惊讶:那人是那个姓杨的!
 “不仅如此,当年我父亲就是因为他压了王大奋一头,才被王大奋害死的,所以状元之位,我是万万不能给你的。”张平解释。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杨焊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慕容嫦的脚已经蹲麻了,她的心也麻了。
 张平突然想起慕容嫦还在他这里,便叫道:“慕容嫦小娘子。”
 慕容嫦默默地从衣橱里走了出来,她扔给张平一个小瓶子:“这是解药。”
 张平接过那小瓶子,道了一句:“谢谢。”
 慕容嫦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平,挥挥手:“别谢我,真是太尴尬了。”
 一转眼,慕容嫦就不见了。
 陈志看了榜之后,立马就回了家。
 夫人还是站在门口等他。
 夫人穿得很朴素,头上只有一只木簪子,却生得温婉,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文人的风范。
 陈志欣喜地喊道:“夫人,夫人!我上榜啦!”
 微风将陈志的声音传入了夫人耳中,漾起夫人唇角上的笑容。
 夫人见陈志向自己奔跑而来,也跑向他去。
 夫人步伐轻盈,一步一步都踩进陈志的心里。
 两人相撞之时,陈志一把抱起了夫人,他将夫人高高地举起来,笑容爽朗。
 夫人也笑得露出了牙,她连忙将脸挡到陈志身后去,不让旁人看了笑话。
 良久,陈志将夫人放了下来,夫人紧紧挽住了他的手。
 陈志冲夫人坚定地说:“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夫人回应道:“贤妻不要万两金,只要君行能平安。”
 风月楼中,有一间姑娘的闺房,名为“蟾宫”,那便是慕容嫦住的地方。
 慕容嫦一头栽在床上,嚷嚷道:“太尴尬了,太尴尬了,简直是太尴尬了!”
 小月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慕容嫦在床上打滚:“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小月:“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慕容嫦坐了起来,她的刘海又乱了,口中吐了一句:“不许出去。”
 小月低头偷偷一笑,走到小姐身边:“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嫦一把搂住小月:“哎呀,真的好尴尬,我为什么要去做那样多余的事啊!”
 小月安慰道:“小姐,没事的,你总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慕容嫦争辩道:“我哪里总是这样了?”
 小月便顺着慕容嫦的话说:“是——小姐你没有总是这样。”
 王府大宅中,千平园林,山清水秀,各类名贵鲜花,有翠绿寒兰、晕染牡丹、香妃茶花等等,千姿百态;
 雕花彩绘门窗,屋脊饰以獬豸——那是一种象征着公平正义的瑞兽;
 地铺青灰色香糕砖,栏杆下压阑砖,牛头砖雪白拱顶,墙头镇子砖;
 布局严谨,辉煌十足,万分气派,目不暇接。
 这与一袭淡蓝长衫的杨焊清格格不入,他规规矩矩地走着。
 杨焊清见到了王大奋,立马作揖:“参见王大人。”
 王大奋着云鹤纹缂丝长袍,腰金带,他高高地坐着,看着杨焊清,微微点了点头,道:“快快免礼。”
 杨焊清规规矩矩地站着,他有些局促,略微抬头,只见王大奋腰上的金带闪着金光,都要闪瞎他的眼睛,他又低下头。
 王大奋:“从今往后,你可要多多提点我家犬子啊,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贪玩了一些,只要悉心教导,还是能成大器的。”
 杨焊清语气平平:“不敢当,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甚好,”王大奋朝着旁边的座椅一指,“坐。”
 那是花梨硬木椅,通体髹红漆,雕花扶手,背部云石,边角处鎏金嵌着云纹。
 杨焊清如今就是王大奋砧板上的鱼肉,王大奋让他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
 杨焊清便坐下了,他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