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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帝欣慰颔首:“太子此言,深得朕心。”
“为君者,当有此明辨是非之眼,更要有匡正风气之志。你能见微知着,从一件衣裳窥见世道人心,朕心甚慰。”
皇后在一旁含笑看着太子,眼中满是骄傲。
转而又看向景和帝,关切道:“如此严重,是不是该管束一二。”
景和帝笑着颔首,给她舀了小半碗蟹酿橙:“皇后所虑极是。朕已吩咐人去办了。”
起初,他只当这是无伤大雅的民间议论,并不欲干涉。
为君者,当容得下百姓议论,若连街谈巷议都要掌控,岂不成了专横独断之君?
何况最初看来,这确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如今却让他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那举子所言极是,舆论之力,甚于刀剑,足以扰动民心,影响民生安定。
再者,女子地位本就不及男子,若连穿衣打扮这等小事都要受如此苛责,长此以往,民生必将压抑,百姓活力何存?
这于社稷何益?
世间之人,不过男女。
阴阳调和,方能生生不息。
若有一方被禁锢太甚,久而久之,必会动摇国之根基。
身为执掌天下的帝王,他深知维持男子主导地位对稳固皇权的重要,但他同样认识到--
让女子也享有适度的自由,松开那些无伤根本的束缚,方能真正滋养民生,成就海晏河清的盛世图景。
皇后听闻景和帝已着手处置此事,唇角含笑,“皇上思虑周详,臣妾佩服。”
说完此事,景和帝又关切地问起二皇子近日的课业。
*
两日后,朝廷律令新增一条--
凡身负功名者,若再用舆论煽动民心、扰乱秩序,一经查实,即刻褫夺功名,监禁三十日,以正视听。
若情节严重、影响恶劣,不论其出身门第,皆可依法判处杖刑、流放,或罚作苦役,修筑河堤城墙,以儆效尤。
此令一出,那些心知此举正是针对近日风波的文人学子,无不惶惶难安。
得知朝廷念在诸生寒窗不易、此次网开一面不予追究时,众人皆感念天恩,不敢再犯。
自此,关于那衣裳与铺子的种种非议,彻底平息。
即便仍有少数人心存微词,也再掀不起风浪。
铺子这边,虎子早已里外洒扫整顿一新,三十多身新裁的衣裳整齐悬挂于铺内,准备售卖。
这段时日,赵攸几人制了不少新衣,另有二十多身新衣未挂上。
月盈与虎子依着玉娘的吩咐,也选定了两名绣娘。
一位年方二十,绣技精湛,已签下三年长契,约定每月需完成八身衣裳,月银一两,超额完成则每身另加一百文工钱。
另一位二十有七,绣技亦是不错,只是家事繁忙,先签了一月短契。
若一月内能做足五身衣裳,便可续签一年,眼下月钱定为六百文,每多完成一身,同样加一百文的工钱。
此外,玉娘特与两人另签了一份契约--
凡铺子独有的衣裳样式,若在正式售卖前就遭人仿制,一经查实确由绣娘泄露,每件须赔五十两银子。
原本玉娘只打算招一名绣娘,可如今华章坊名声在外,她与赵惊弦仔细商议后,都觉得铺子重开后生意红火约有七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