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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发出一声扭曲而亢奋的尖叫，不是一个，而是一连串高低起伏、毫无意义的音节。
随即，他以一个夸张到违反人体工学的前空翻从皮球上蹦下来，像一道失控的彩色龙卷风，瞬间“刮”到了虞念面前，几乎将那张涂满白粉和红色大笑嘴唇的脸贴到虞念鼻尖上。
“我亲爱的！特别的！让我输掉了对决表演却又让我无比喜爱的助演嘉宾！！！”
他呼吸急促，带着一股甜腻到发齁的糖果和脂粉混合的气味，热情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终于！终于！想起来了你可怜又无聊的小丑，来找我玩了吗？！”小丑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戏剧化的颤音。
虞念面不改色，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冷静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个让她觉得舒适的距离。
她也在此时明白了，小丑用大变活人魔术将她们传送走前，那句“替我向我的同事们问好，晚点见”的意思。
那分明，是在预告后面第八层高塔和第九层高塔的内容。
虞念无视了小丑那令人不适的调笑和肢体语言，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如同利剑般斩断了小丑营造的疯狂氛围：“我们来找团长的线索。”
“团长——？！”小丑像是被这个词语刺痛了神经，猛地捂住胸口，做出一个心碎欲绝、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姿态，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来找我！你美丽的眼睛看着我！我们才刚刚重逢！你看着我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亡灵？！噢！这太残忍了！太令我伤心了！我的心，碎成了无数片，就像我昨天不小心打碎的镜子！”
但他的悲伤表演来得快，去得更快。
下一秒，小丑就猛地直起身子，变脸如同翻书。
他用手指夸张地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挤眉弄眼，做出一个极度费力的“思考”模样，喉咙里发出“嗯——呃——”的怪声。
然后，小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再次凑近虞念。
这一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惊天秘闻般的、神秘兮兮的耳语语气，然而那音量却控制得恰到好处，确保帐篷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嘘——！看在你是我的‘特别关注’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团长最令我欣赏、赞叹、甚至为之倾倒的一点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营造出悬疑感，然后一字一顿地，带着狂热的崇拜说道：
“她认为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最盛大、最不容NG的表演！没有表演，她宁愿立刻去死！而死亡——轰轰烈烈、万众瞩目的死亡——将会是她职业生涯最完美、最华丽的谢幕！嘻嘻嘻！哈哈哈！怎么样？这条线索够不够清楚？够不够劲爆？够不够……有用？！”
他说完，发出一连串尖锐、得意、像指甲刮擦玻璃一般的笑声。
一边笑着，小丑一边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在原地疯狂地蹦跳、旋转，猩红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小丑期待地看着虞念，等待着她露出惊恐或震惊的表情。
虞念低着头沉思，根本不理他。
视生命为不容失败的表演，追求死亡作为谢幕……
这条线索，将“热爱表演”的特征推向了极致疯狂、病态乃至危险的程度。
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同时又对“表演”有着如此偏执理解的团长形象，在虞念的脑海中变得愈发清晰。
而骨语那句“大胆猜测”、“假设一切可能性”的提醒，再次警铃般在虞念心中尖锐地回响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行为逻辑完全混乱而疯狂的小丑，一个模糊的、却让她脊椎窜起一股寒气的猜想，逐渐冲破了迷雾，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这个马戏团的团长……该不会就是小丑本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