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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息怒!” 须发灰白的老将斛律光强压着心中的悲愤和无力,上前一步,声音干涩沙哑,“白起此獠,歹毒至极!围三缺一,表面留生路,实乃诛心之策!此乃诱使我军出城野战,或诱使邺城分兵救援,他好以逸待劳,半路截杀!此乃阳谋啊!”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搐,浑浊的老眼扫过殿内面无人色的众人,“我军主力尽丧,邺城守备尚且不足……若再分兵,正中其下怀!三城……恐已是弃子……”
 “弃子?!” 胡太后猛地瞪向斛律光,眼中寒光闪烁,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老将脸上,“斛律光!你好大的胆子!滁阳、平谷、武隆,哪一座不是囤积重兵、粮草军械的命脉?弃了?弃了邺城拿什么守?让那白起杀神的屠刀直接架到陛下的脖子上吗?” 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弃子”二字彻底激怒,却又无法反驳斛律光残酷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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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高绍义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啜泣声。弃子?这个冰冷残酷的词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北齐重臣的心上。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三座被黑色死亡潮水包围的孤城,在绝望的饥饿和内乱中,如同风化的沙堡般,一点点崩塌、湮灭。而邺城,这座最后的堡垒,又能撑多久?白起那双漠然的眼眸,似乎已经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锁定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越收越紧。
 围城的第七日,黄昏。
 滁阳城头,残阳如血,将城楼上残破的旗帜和守军麻木的脸庞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寒风卷过,带来城外秦锐士大营中隐约飘来的……烤麦饼的香气!那是最简单粗糙的食物味道,此刻却如同世间最诱人的珍馐,狠狠刺激着城头上饥肠辘辘的守军士兵。
 “咕噜……” 一个年轻士兵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声音在死寂的城头格外清晰。他旁边一个老兵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外远处秦军营地袅袅升起的炊烟,喉咙剧烈地滚动着。
 “他娘的……他们……他们在吃饭……” 老兵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渴望和怨毒。
 “狗日的秦狗!” 另一个士兵低声咒骂,握着长矛的手却因饥饿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突然,一阵低沉而清晰的号角声从秦军营地传来。不是进攻的信号,而是……收兵?紧接着,在无数双充血眼睛的注视下,秦锐士外围的军阵开始缓缓后撤!不是溃败,而是有序的、沉稳的后撤,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露出西北方向那片被夕阳笼罩的、看似毫无阻碍的空旷原野!
 “生门!是生门!” 城头上,一个士兵指着西北方向,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因激动和希望而变调!如同在绝望的深潭中投入一块巨石,瞬间在死寂的城头炸开!
 “秦狗退了?他们退了!”
 “西北!西北方向没有敌人!”
 “冲出去!冲出去就能活命!”
 “别挤!让我过去!”
 绝望的士兵们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疯狂了!纪律彻底崩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许多人扔下武器,疯狂地涌向西北方向的城墙和城门!军官的呵斥、刀背的抽打,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混账!不许乱!那是陷阱!是白起的诡计!” 贺拔胜目眦欲裂,抽出佩刀砍翻两个冲向城门的溃兵,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却丝毫无法阻止这崩溃的洪流。他心中一片冰凉。完了!白起的毒计,见效了!这看似敞开的生门,将成为滁阳城守军最后的坟墓!他眼睁睁看着数百名被饥饿和绝望逼疯的士兵,不顾一切地打开了一道小侧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嚎叫着涌向那片看似安全的夕阳旷野。
 然而,当最后一名溃兵冲出城门,沉重的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时,那些冲在最前面、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士兵,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前方的地平线上,夕阳的余晖中,一排排沉默的黑色身影如同从大地中生长出来的钢铁森林,缓缓显现!他们手中的连弩在暮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早已蓄势待发!没有冲锋,没有呐喊,只有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破空声撕裂了黄昏的死寂!
 “咻咻咻咻——!!!”
 死亡的金属风暴瞬间覆盖了那片空旷的原野!冲在最前面的溃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凄厉的惨嚎取代了逃生的狂喜!后方的人惊恐地想往回跑,却与源源不断涌出城门的后来者撞成一团!踩踏!挤压!绝望的哭喊和咒骂响成一片!那片夕阳下的生路,瞬间化作了血腥的屠宰场!
 贺拔胜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那片炼狱景象,听着震耳欲聋的惨叫,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身体摇晃了几下,扶着冰冷的城墙才勉强站稳。他望向城外高坡,那个玄甲身影依旧矗立在暮色中,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白起甚至没有调动主力,仅仅是一支外围警戒的弩兵,就轻易地粉碎了滁阳守军最后一点反抗的勇气和侥幸。
 围城的第八日,清晨。
 一份最新的粮草消耗报告和一封染血的密信,同时被送到白起手中。他漠然的目光扫过粮草报告上精确到“石”和“时辰”的数字,随即落在密信上——那是混入溃兵中的不良人,用特殊的药水写就的情报,清晰记录了滁阳城内因争抢最后一点存粮而爆发的激烈内讧,以及贺拔胜吐血昏迷的消息。
 白起缓缓抬头,望向滁阳城头。晨光中,那高大的城墙依旧矗立,但城墙上守卫的身影却稀疏了许多,旗帜也歪斜无力。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隐隐的血腥味,随着寒风飘散过来。城内,开始杀马充饥了。
 “传令。” 白起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粗糙的玄铁摩擦,“滁阳粮尽,城破在即。平谷、武隆,以此为鉴。” 他微微抬手,指向沙盘上代表滁阳的模型,指尖落下的瞬间,那精致的城楼模型竟无声无息地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诺!” 传令兵眼中寒光一闪,肃然领命。
 死亡囚笼的绞索,在饥饿和内乱的催化下,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最终收紧声。三座被围困的北齐重镇,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在白起精确到时辰的计算和冷酷的心理战术下,正滑向无可挽回的毁灭深渊。而这一切,不过是荒北王叶宇庞大棋局中,微不足道却又血腥致命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