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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怀德仔细琢磨这话的意思。
“眼下敌我矛盾是重点，扩编是必须的。您的做法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站得住脚，还能积累政绩。
等风头过去，形势变化后，这事也与您无关。
方案是陈处长提的，流程是他处理的，所有文件都签了他的名字。真要追究责任，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
李怀德连连点头，但想起自己签的字，心里还是不踏实。
他回头问李适：“可文件上也有我的签名，怕是会被牵连。”
李适大声笑道：“厂长放心，您签的是工作落实的批示，内容没涉及。那600人的调动名单和2400人的招聘文件，都没经过您手。”
“确实如此。”
“我建议厂长最近低调一点，在会议上故意和陈处长唱反调，再假装退让，表现出被架空的样子。等陈处长出事时，自然会有同事替您说话。”
李适这招以退为进，既是为了给全厂看，也是为了让陈处长更加嚣张。
“好主意！你比姓陈的强多了，保卫处长这个位置，你更合适。”李怀德话里有话，李适心领神会。
投桃报李，李适压低声音说：“如果厂长还不放心，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件事办成后，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证据由我保管，真出了事才能为您作证。”
“我从保卫一科挑15个人，再从那600人中选100人，由您单独签发文件。事后我会把这份文件夹在您的批示和陈处长的签发文件中间，藏到隐蔽的地方。等事情暴露时，一定能让您安然无恙。”
李怀德拍案叫绝。李适做事周密，既能承担脏活，又能出谋划策，真是难得的心腹。
“李适，只要你忠心跟着我，走到哪都不会亏待你。”李怀德做出承诺，这比任何奖赏都更让他动心。
李适却毫不在意，他来轧钢厂，原本就是为了那笔补偿金。
“感谢厂长提携，李适一定记在心里。”
“不过这批工人的工资，厂里怎么打算？”
李怀德刚算计完人手，又开始琢磨钱的问题。
“厂长，调走的那600人，工资本来就是计划内的开支，不会增加厂里的负担。
倒是另外2400人的花费比较麻烦。
不如让他们自己负责。”
李适立刻用上前世的经验。
“什么叫自己负责？”
李怀德觉得这个说法很新鲜，隐隐猜到几分。
“就是取消底薪，让他们自己去挣钱，赚得多拿得多，赚得少拿得少。”
“你是不是有办法开源节流？”李怀德顺势问。
“办法是有的，不过这事得让陈处长来办。”
李适的话让李怀德不解：“为什么？”
“因为这些措施太得罪人，搞不好会引发不满。
让他们负责全厂的检查，拥有处罚权。
对迟到早退、偷东西、打架等行为进行罚款。
罚的钱就能用来发他们的工资了。反正这些人要求最低，全厂每个人出一点，足够养活他们。”
李怀德没想到李适的主意这么狠。以前最多只是批评教育，他却直接和钱挂钩，不惹众怒才怪。
“不过也有好处，至少厂里的风气会变好，大家都会自觉遵守规矩。”
“要是罚得太重怎么办？为了罚款而罚款。
再说，罚的钱真的全给他们吗？”
李怀德听完既担心工人反弹，又惦记着这笔钱。
“厂长不用担心，前半个月或许能见效，等工人们都习惯了，下半月工资大概也就维持基本水平。”
“那我就放心了。”李怀德点点头。
“现在招了多少人？”
“已经调了5个骨干，还有3个稍后报到。我打算让他们每人带一百人。至于外面招的2400人，就交给陈处长处理吧，反正迟早会有结果。咱们干脆顺其自然，少做少错。”
李怀德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笑道：“什么事交给你都能解决。那姓陈的和你比起来，几十年算是白混了。”
李适赶紧摆手：“没有厂长提拔，我还在角落里，哪能帮您分忧。”
“当初把你安排到保卫科，放在姓陈的旁边，确实没错。”李怀德嘴角一扬，又嘲讽道：“他要是有你一半本事，我也不会看他堕落。”
“有些人心里太自私，打起了不该有的主意。今早陈处长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是他坐上您的位置，肯定比现在强，能带着全厂一起发展。”李适趁机煽风 ** 。
“他真这么说了？”
李适低头不语，轻轻点头。
李怀德冷笑：“他还说什么了？直说吧，他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讲。”
“没别的了。”李适欲言又止。
他越是不说，李怀德越觉得陈处长背后没少说他坏话。
“你，就是太老实，聪明是聪明，但心太软。你对姓陈的讲情义，他未必领情。”李怀德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厂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想调你进厂时，你知道陈处长怎么说的吗？”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算了，不说了。”
“厂长您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好吧，当时他反而拦着我，说你这个人油嘴滑舌，做事不靠谱，心思太多，放在重要岗位上不放心，怕你出问题。”
“还好我有主见，坚持把你留下了。”
“多谢厂长栽培，没有您就没有我李适的今天。”
“以后我李适一定跟着厂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