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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林九抬头,望向东方天际。厚重的云层边缘,已经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虽然极其黯淡,却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带来无法言喻的希望。
“走!”林九不再犹豫,转身朝着镇外山崖的方向迈步。他的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白流苏立刻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三个徒弟连忙跟上。经过那缩在墙角的一家时,张晓光忍不住停下脚步,对着那惊恐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往那边山崖走…天快亮了…也许…有路。”
那男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山…山崖?那里是死路啊!”
“信不信由你。”张晓光不再多说,快步跟上师父师姑。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暗示了。
一行人沉默地穿行在死寂的巷弄中。小镇如同死去一般,听不到任何鸡鸣犬吠,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两旁的屋舍门窗紧闭,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雾气中窥视着这些试图逃离的“异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随时会从雾气中伸出,将他们拖回深渊。
林九手中紧握着一枚温润的物事——那是胡青玄最后交给白流苏,让她转交林九的。一枚小巧玲珑、触手生温的玉狐雕像。雕像雕工古朴,线条流畅,一只小狐狸蜷卧着,姿态安详,眼神却透着灵性。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正平和的月华灵蕴从玉狐雕像中缓缓散发出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护罩,悄然驱散着周围试图侵扰过来的阴寒气息和窥视感。这是胡青玄留下的最后馈赠,一件蕴含青丘狐族温和法力的护身法器,能辟邪祟,宁心神。
“是胡先生的气息…”白流苏感受到玉狐雕像的力量,心头微暖。
林九轻轻摩挲着玉狐雕像,没有说话,只是将它握得更紧。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终于,他们走到了镇子边缘。前方,是那道如同巨斧劈开般的陡峭山崖,黑沉沉地矗立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崖下深不见底,雾气翻腾。
石碑规则第一条:日出后,方可离镇。镇口无法通行。
他们站在崖边,下方是翻涌的云海。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越来越亮,云层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师父…没路啊!难道…难道要跳下去?”王文才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腿肚子又开始发软。
“等。”林九只回了一个字,目光紧紧锁定着东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三个徒弟紧张地咽着口水,死死盯着天边。李秋生甚至不敢看崖底,紧紧闭着眼睛。
终于!
当第一缕真正的、带着暖意的金色晨曦,如同利剑般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时——
奇迹发生了!
山崖对面,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翻腾云海,在金色晨曦的照耀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一条由云雾构成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桥梁,从他们脚下的崖边凭空延伸出去,横跨深谷,一直连接到对面朦胧的山林之中!云雾之桥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真实!
“路…路出现了!”张晓光失声叫道。
“是…是阳光!”李秋生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激动得语无伦次。
“规则循环的间隙…被阳光引动!”白流苏瞬间明白了。日出,是这“无回镇”规则力量最薄弱、循环重置的时刻!唯有此刻,这隐藏的生路才会显现!
“走!”林九毫不犹豫,第一个踏上了那座云雾构成的桥梁。脚踩上去,如同踏在坚实的棉花上,微微下陷,却异常稳固。玉狐雕像在他手中散发出温润的光晕,让他的心神无比安宁。
白流苏紧随其后。三个徒弟互相看了一眼,鼓起勇气,一个接一个踏上了云雾之桥。
走在桥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翻腾的云气在晨光中染上金红。回头望去,“无回镇”笼罩在稀薄的晨雾中,那些歪斜的屋舍、死寂的街道,如同一个正在褪色的噩梦。隐约间,他们似乎看到镇子中心那片区域,原本客栈所在,雾气剧烈地扭曲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地坍塌、消散了。而在镇子边缘,几个模糊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山崖这边跑来——是那一家四口,还有另外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同样满脸惊恐的路人。他们也看到了这座云雾之桥,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拼命地向这边奔来。
林九等人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他们沿着云雾之桥,一步步走向对面。当最后一步踏上山崖对面的坚实土地时,身后的云雾之桥如同完成了使命,在更加明亮的阳光中,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山崖对面,那几个刚刚跑到崖边、绝望伸出手的身影,和他们凄厉的呼喊,被山风吹散。
“不——!”凄厉绝望的哭喊声被山风撕扯着,从身后的万丈深渊边缘传来,很快消散在清晨凛冽的空气中。林九的脚步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白流苏感受到他手臂瞬间的僵硬,轻轻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规则之下…能救自己的,唯有自身的心灯与时机。”林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像是在对徒弟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最后看了一眼对岸悬崖上那几个模糊绝望的身影,以及更远处那笼罩在稀薄晨雾中、如同巨大坟茔般的“无回镇”,转身,决绝地朝着前方郁郁葱葱的山林走去。
脚下的土地厚实而充满生机,混杂着泥土、腐叶和青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彻底取代了镇子里那股阴魂不散的腐朽霉味。三个徒弟贪婪地呼吸着,王文才甚至夸张地趴在地上亲了一口泥土:“我的亲娘!是活土!是阳间的味道!”
“师父!师姑!我们…我们真的出来了!”李秋生激动得眼圈又红了,抱着自己那条残留灰影的手臂,又哭又笑。
张晓光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山林,古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只有细碎的阳光顽强地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鸟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松鼠在枝头跳跃,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无回镇”的死寂阴森判若云泥。
林九靠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下,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方才强撑的意志一旦松懈,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便如同潮水般反噬,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闭着眼,眉头紧锁,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和后背的粗布道袍。
“师兄!”白流苏立刻扶他坐下,掌心贴在他后心,温润却带着一丝颤抖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入他体内,探查着他的伤势。灵力所及之处,如同触摸到一片布满裂痕的琉璃——经脉紊乱不堪,多处出现细微的破损,丹田气海枯竭,最严重的是神魂本源,那被规则反噬和强行催动心灯留下的暗伤,如同一个不断吞噬生机的黑洞。她心头一沉,比在医馆时探查的情况更加糟糕。强行破镜的反噬,加上引动心灯的巨大消耗,早已伤及根本,能支撑到现在,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
“师父他…”三个徒弟围拢过来,看到林九惨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担忧取代。
“神魂之伤,非药石可速愈,需寻一处灵气充沛之地静养。”白流苏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眼中的忧虑却掩饰不住。她抬头看向前方蜿蜒深入群山的古道,“此地不宜久留,尽快赶到茅山。”
“对!茅山!师祖当年修炼的地方,肯定有灵气!”王文才连忙道。
“我来背师父!”张晓光蹲下身,语气坚决。
“还有我!轮着背!”王文才也拍着胸脯。
林九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必。扶我…即可。”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白流苏不由分说,一手紧紧揽住他的手臂,让他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稳稳托住他的后腰。“逞什么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更多的却是心疼,“靠着我。”
林九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热和支撑的力量,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他侧头看了白流苏一眼,她清丽的脸庞近在咫尺,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坚定地看着前路。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间,他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