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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和毁灭。只有一阵短暂却剧烈的空间扭曲感，仿佛整个宇宙被强行折叠后又猛地弹开。当“远行者”号的传感器和观测窗再次恢复清晰时，呈现在陈时和沈余眼前的，是一幅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飞船并非在行星内部的地下空洞，而是悬浮在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空间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四周是一片不断流动、变幻的暗金色能量流，如同宇宙的血管壁缓缓搏动。能量流的深处，隐约可见无数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几何光痕构成的复杂结构在运转，发出低沉而撼动灵魂的嗡鸣。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是一个无法用大小来衡量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不断诞生又湮灭的奇点，一个所有规则和逻辑的交汇与终点。它时而呈现出巨大的、冰冷无比的机械结构，时而又化作一片旋转的星云，时而又变成一种纯粹抽象的数学概念。仅仅是注视着它，就感到自身的意识仿佛要被吸入、分解、融入到那最终的真理（或虚无）之中。
这就是“终焉引擎”的核心。
它不是一件武器，不是一个机器，它是……一种现象，一个地方，一个结局。
“已抵达坐标：终焉引擎核心缓冲区。警告：检测到极高强度现实扭曲场。请保持意识稳定。” 电子音的警告变得异常严肃。
陈时和沈余艰难地移开视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仅仅是间接感知，就几乎让他们的心智崩溃。
“刚才……那个导航数据包……”沈余喘着气，心有余悸。
陈时立刻调出航行日志。数据显示，那个从失事方舟残骸中发射的球形舱体，在最后关头向飞船注入的，正是一个精确的、指向此地的跃迁坐标，并且还附带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似乎是身份验证的信号。正是这个信号，让飞船得以安全穿过引擎外层的防御，直接抵达了这个核心缓冲区。
是谁留下的后手？是“守望者”的幸存者？他们为什么要引导后来者来到这里？
就在他们试图理解现状时，核心缓冲区那流动的金色能量壁突然波动起来，如同水面般分开。
一个身影缓缓从中“浮”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古老“守望者”制服的……人？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能量态，面容模糊但能看出极其疲惫和苍老，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岁月和沉重的悲伤。
他是一个……幽灵？或者说，一个残留的意识体？
“终于……来了……”意识体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虚弱却清晰，“‘继承者’……还有……‘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陈时和沈余身上。
“你是谁？”陈时警惕地问道，同时将沈余护在身后。
“我是……‘坚冰’前哨站最后的指挥官……也是将你们引导至此的人。”意识体缓缓说道，他的形态微微波动，仿佛随时会消散，“时间不多了……‘引擎’的活性正在不断提升……‘收割’即将开始……”
“收割？到底是什么收割？‘寂静’吗？那些灰烬？”陈时急切地追问。
“‘寂静’……只是‘收割’前的‘清理’……”意识体的声音充满苦涩，“‘终焉引擎’……它不是武器，它是……‘回归机制’……是某个早已超越我们理解的古老文明留下的……‘宇宙重启按钮’的一部分……”
宇宙重启？!
陈时和沈余被这话中的含义震撼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沈余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重启宇宙？”
“为了……阻止某种更可怕的、来自宇宙之外的‘侵蚀’……或者……只是为了周期的循环……”意识体摇了摇头，“真相早已迷失在时间中……我们‘守望者’的使命，本是监视和维护它，防止它被滥用或提前触发……但我们失败了……”
“‘基金会’……那些‘遗族’……他们渴望掌控‘引擎’的力量，重建他们的文明，甚至成为新宇宙的神……而‘虚空低语’……它或许是上一次‘重启’的残留物，或许是‘引擎’运行产生的副作用，它也在本能地试图扭曲和阻止‘重启’……”
“那‘灰烬’呢？它是什么？”陈时想起那双冷漠的眼睛。
“‘灰烬’……是‘引擎’的‘清洁工’……是执行‘寂静’的存在……它们源自引擎本身，负责清除宇宙中所有的‘不规则’和‘噪音’，为最终的‘回归’做好准备……”意识体看向沈余，眼神复杂，“但它们……似乎……认出了你身上的印记……”
“我？”沈余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