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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厅穹顶的灯光如冰冷的审判柱落下,将陈楚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经纪人林菲儿刚传来的消息在冷光中灼目:“张震航班被恶意取消,林薇录音棚遭暴力毁约,阿Kay的Livehouse收到炸弹威胁——华鼎要斩断所有‘星火’。”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扎进陈楚眼底那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十年雪藏磨出的沉静在此刻化为无声的惊雷,在他紧绷的肩胛骨下轰鸣。
“启动‘群星’专线。”陈楚的声音嘶哑,却像重锤砸在钢砧上,字字迸着火星。他点开加密歌单,《群星之上》的标题如燃烧的星辰跃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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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张震老师那边…彻底失联了!”助理小吴攥着发烫的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他经纪人电话关机,机场那边查不到任何改签记录…像是人间蒸发了!”
林菲儿将平板重重拍在排练室的谱架上,屏幕上是张震十年前在廉价酒吧抱着破木吉他嘶吼的旧照,背景新闻标题刺眼:“摇滚老炮张震疑遭封杀,酒吧卖唱维生”。“华鼎捏死了他最后一张专辑的版权命脉,”她齿缝间渗出寒意,“这是警告,要把他重新按回泥里。”
陈楚的目光却穿透这窒息的围剿,落在那份泛黄报纸旁潦草的手写谱上——那是张震《锈钉》的副歌修改建议,落款是“小陈”。雪藏第二年,他顶着匿名身份发出的邮件,此刻成了穿透黑暗的坐标。“榕城老宅,”陈楚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动作没有丝毫凝滞,“他只会去那里。”
榕城,深夜。雨水将老城区洇成一片模糊的墨色。陈楚按响红砖小楼的门铃时,屋檐滴水成线。门缝里露出张震半张脸,花白头发支棱着,浓重的烟味和疲惫几乎凝成实体。“陈楚?”他嗓音沙哑,满是血丝的眼里警惕与茫然交织,“这种时候你……”
“震哥,”陈楚打断他,雨水顺着额发滑落,“听首歌。”他不请自入,狭小的客厅里烟蒂和空酒罐散落。手机点开,清冷如雨滴的钢琴前奏响起,随即,那个从废墟里挣扎而出的、砂砾般粗粝的嘶吼撕裂了雨夜:
“沙漏裂了缝…时光的砂灼痛掌纹…”
张震递烟的手僵在半空。是《沙漏》!直播夜逆天改命的绝唱!此刻在狭小空间里外放,那声带撕裂处的控诉带着山崩之力撞进耳膜,震得茶几上空罐嗡嗡作响。当最后一句气音消散,张震指间的香烟已被捏成扭曲的一团。他看着陈楚脖颈上未消的退热贴,喉咙像被滚烫的铅块堵住。
“这嗓子…还能扛?”张震的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
“能扛,”陈楚直视他,目光如淬火的刀锋,“但《群星之上》里,需要一把像你《锈钉》里那样的吉他,把天捅个窟窿。”他点开另一段粗糙小样——激烈如高压电流的失真吉他前奏轰然炸响,赫然是《锈钉》的标志性riff!但这旋律被精妙地编织进一段更恢弘的合唱框架里,成为支撑人声的钢铁脊梁。
张震瞳孔骤缩。那段riff是他的骄傲,也是枷锁——被华鼎买断后,十年不得公开演奏!小样里的吉他声狂野不羁,带着冲破禁锢的呐喊,与他心底压抑的岩浆轰然共鸣!
“华鼎的版权官司……”
“我的人打到底,”陈楚斩钉截铁,“歌要唱,债,我帮你要回来。”
窗外雨声渐沥,屋内却似有惊雷滚过。张震抓起桌上半罐啤酒一饮而尽,铝罐被捏瘪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如同战鼓:“操!老子这把锈骨头,陪你炸一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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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引擎的轰鸣也无法盖过林菲儿平板的震动。屏幕上跳出林薇工作室被清退的监控画面——瘦削的女人抱着纸箱站在雨中,背影萧索如秋叶。“薇薇姐的房东今早突然毁约,华鼎的人就在街角盯着。”林菲儿声音凝重,“她经纪人暗示,只要她低头给华鼎的流量写歌……”
“她的歌,生来就不是低头的料。”陈楚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点开手机里一个加密文件夹。几段旋律流淌而出,清灵如泉,歌词却坚韧如藤蔓——署名全是“林薇”。那是他雪藏头两年,化名“孤岛”在音乐论坛与她碰撞出的未发表之作。其中一首《野藤》的副歌,此刻正完美嵌入《群星之上》的过渡段,如同风暴眼中一缕柔光。
老旧公寓的楼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薇开门看到陈楚,憔悴的脸上惊愕未消:“陈楚?你怎么……”
“薇姐,”陈楚递过U盘,“听听这个。”他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舒缓贴,“我的新歌,缺一段灵魂。只有你写的旋律,能接住这种破碎,再把它缝合成光。”
简陋音响流淌出《群星之上》的雏形。当《野藤》的旋律浮起,林薇猛地捂住嘴,眼泪决堤——那是她被华鼎逼到绝境时写的歌,从未示人!陈楚沙哑的声线如同被撕裂的帆,却倔强航行在惊涛之上,而她那段曾被贬为“不够商业”的旋律,竟成了托起孤舟、指引方向的温暖洋流!
“他们…清空了我的音符…说我的东西…一文不值……”她哽咽着。
“那就去更大的舞台,”陈楚的声音像重锤敲在心上,“让所有人看看,被踩进泥里的东西,值几个‘一文’!”他拿出合约,署名处一片空白,只等一个答案。
林薇擦干眼泪,笔尖几乎划破纸张:“唱!这首《群星之上》,我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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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破茧”酒吧,午夜。烟雾混杂着汗水和廉价啤酒的气味。阿Kay站在简陋舞台上,一束顶光打在他身上,语速快如疾风骤雨,词句似淬毒的子弹,密集扫射着娱乐圈的肮脏与资本的贪婪:
“…闪亮枷锁套你脖颈,赐名顶流!
剧本歌词早写好,乖乖当个提线木偶!
雪藏?封杀?老子字典里没‘跪’字!
麦克风是枪,押韵是子弹,打穿这虚假!”
陈楚压着帽檐,站在沸腾人潮的最后。当阿Kay唱到“雪藏”二字,锐利的目光如鹰隼掠过角落,在他身上停顿半秒。一曲终了,陈楚逆着退场的人流,径直走向后台。
阿Kay正仰头灌着矿泉水,看到陈楚,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哟,真顶流驾临破窑?不怕沾了‘地下’的晦气?”
陈楚直接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群星之上》歌词文档里,一片刺目的空白上只有一行标注:“此处需一把斩碎黑暗的刀锋。Kay,敢不敢把你的子弹,射向更远的天空?”
阿Kay抬头,目光如刀:“上了你那‘群星’台子,我这‘地下’标签可就焊死了,连你那首歌都可能被拖下水。”
“水?”陈楚嘶哑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这圈子早是口浑水泥潭。有人想按头让我们溺毙,”他指尖重重戳在那片空白上,“我要的,是能炸穿这潭死水的雷管!你的词,就是引信。‘地下’不是标签,是勋章。敢不敢,把它别在亿万人的眼前?”
逼仄的后台,两个被主流放逐的灵魂目光相撞。阿Kay看着陈楚眼中那簇未被十年风雪扑灭的火,又低头看了看那片等待他填满的、充满挑衅与力量的空白。他咧嘴一笑,白牙在昏暗光线下森然:“行!这浑水够大,炸起来才够响!老子陪你放这把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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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2025》后台,直播倒计时48小时。巨大的落地镜映出四道身影,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张震暴躁地拨弄效果器,电吉他发出刺耳的噪音;林薇指尖悬在合成器上,眉头紧锁;阿Kay反复调整着耳返里的节奏,语速越来越快。摇滚的狂放、电子的空灵、说唱的暴烈,与陈楚声线里那份磨砺出的厚重,如同四股来自深渊的激流,在排练室冲撞、撕扯,尚未找到交汇的河道。
“停!”张震的拨片划过琴弦,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Kay的词进来像砸场子!把薇子铺的底韵全冲散了!”
“是陈楚这段主歌的呼吸点,”林薇指着总谱,“情绪没接住张哥吉他的推背感。”
阿凯摘下耳机:“节奏框架有问题!我的Flow需要更炸的底鼓,现在太‘规矩’了!”
陈楚闭着眼,额角沁出细汗。他走到控制台前,回放刚才的段落。嘶吼、电子脉冲、硬核说唱在监听音箱里混乱交叠。几秒死寂后,他抓起笔在总谱上疾书:“张哥,第二小节吉他延音拉长半拍,给薇姐留气口。薇姐,第三拍进一个升调脉冲音,模拟心跳加速,接应Kay切入。Kay,你的Verse提前半拍进,重音落第四拍,踩准军鼓炸点。底鼓节奏不变,音色调沉,压住阵脚。”
调整后的音乐再次响起。吉他延音如叹息铺开,电子脉冲如心脏搏动般跃起,阿Kay的硬核说唱提前半拍如匕首刺入,却精准砸在重拍上,与沉猛的底鼓融为一体!四股激流不再冲撞,轰然汇聚成一股摧枯拉朽的声浪,直冲穹顶!
“对味了!”张震眼中爆出精光。
林薇看着合成器上和谐跳动的波形:“呼吸…接上了!”
阿Kay舔了舔嘴唇,战意沸腾:“再来!这次加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