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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的北京，天空是一种澄澈得几乎不真实的蓝色。校园里的银杏树披上了金色的盛装，微风拂过，叶片如蝶般翩翩起舞，在地上铺就了一条灿烂的地毯。
陈平站在办公室窗前，手中摩挲着那块刻有大有卦象的怀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刘欢已经不再是他的学生，而是毕业后留校任教的青年教师了。他们的关系也在那个承德的夜晚后，进入了一种既甜蜜又克制的新阶段。
怀表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再过一小时，就是刘欢作为教师的第一堂课的开始。陈平还记得她为这节课准备了多久，多少个夜晚他们通过电话讨论课程设计，多少次她像个紧张的孩子一样向他请教教学技巧。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刘欢发来的短信：“准备好了吗？我的第一堂课，希望您能来听。”
陈平微笑。他当然会去，虽然这意味着要调整自己的课程安排。他回复了一个简短的“一定到”，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教案。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没等陈平回应，张教授就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陈平，有件事你得知道。”张教授的语气少见地严肃，“校长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说你和刘欢...嗯，关系不正当。信里还附了几张你们在承德时的照片。”
陈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接过张教授递来的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那是他们在避暑山庄湖边散步时的情景，虽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两人并肩而行的姿态和脸上的笑容，足以让人产生联想。
“校长什么态度？”陈平努力保持镇定。
“校长很为难，”张教授叹气，“你知道学校最近在抓师德师风建设。虽然刘欢已经毕业了，但你们的关系毕竟是从师生阶段开始的。校委会决定下周开会讨论这件事。”
陈平感到一阵无力。就在他们以为已经克服了所有障碍的时候，新的风波又起。
下午四点，陈平准时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刘欢已经站在讲台上，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当她看到陈平时，脸上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仿佛整个教室都为之照亮。
课开始了。刘欢讲的是《周易》中的“谦卦”。陈平惊讶地发现，她完全不像个新手教师，讲课既有深度又生动有趣，能够将古老的智慧与现代生活巧妙连接。学生们被她完全吸引，课堂上不时爆发出笑声和掌声。
陈平看着她，心中充满了骄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台上的刘欢是那样自信、那样光彩照人，完全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指导的女学生了。
课间休息时，刘欢走到陈平身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怎么样？还可以吗？”
“远远超出我的预期，”陈平由衷地说，“你天生就是个好老师。”
刘欢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但很快，她注意到了陈平眼中的阴霾：“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他简略地说了举报信和照片的事。
刘欢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再次否认？解释？还是...”
“我不知道，”陈平诚实地说，“但我不会再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那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
刘欢的眼中闪过感动的光芒：“那么我们就面对它吧。无论如何，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一切都染成了金色。
“陪我走走好吗？”刘欢轻声问。
他们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漫步，金黄的银杏叶在脚下沙沙作响。秋天傍晚的空气清凉而甜美，带着落叶和泥土的特殊气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讨论大有卦吗？”刘欢突然问。
陈平点头：“当然记得。你说大有卦的核心不是拥有，而是如何持有。”
“现在我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刘欢说，“拥有爱情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守护它，如何让它经得起时间和困难的考验。”
陈平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你害怕吗？面对可能到来的风暴？”
刘欢坚定地摇头：“有您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只要我们问心无愧，相信上天会保佑我们的。”
陈平感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在校园里，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我们就一起面对吧。”
校委会会议在一周后举行。陈平和刘欢都被要求出席说明情况。会议前一天晚上，陈平接到前妻苏琳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
“平，我听说你的事了，”苏琳的声音带着关切，“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我可以给校长写信，说明我们的离婚与你的人品无关。”
陈平感到意外：“谢谢你，但不必了。这次我想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和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苏琳轻声说：“你变了，平。从前的你永远不会这么...勇敢。”
“人总是会变的，”陈平说，“有时候我们需要经历失去，才知道什么真正重要。”
挂断电话后，陈平久久不能入睡。他起身翻开《周易》，阅读大有卦上九爻的注解：“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孔子在《系辞传》中解释：“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
天助顺天之道者，人助有诚信者。陈平忽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上午，校委会会议室里气氛严肃。除了校长和系主任外，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陈平和刘欢并肩坐在长桌的一端，像是共同面对审判的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