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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堵在门口的刘文炳等人,那眼神无喜无怒,却如同极北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刘文炳所有的嚣狂。刘文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后面煽动性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锋并未理会他,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院内那个挺直脊背、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然后,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老人脚边——那里,一本被踩踏得沾满污泥、封面破烂的旧书,正是方才混乱中被挤落在地的《水经注》残本。
 在无数道惊疑、畏惧、茫然的目光注视下,陈锋缓步上前。他玄色的王靴沉稳地踏过地上的污泥和碎石,走到那本沾满泥污的《水经注》残本旁,俯身,伸出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将其拾起。
 他丝毫不介意书册上的污秽,指腹拂去封面的泥点,露出“水经注”三个模糊的古字。
 然后,陈锋拿着这本书,在张诚无声分开的人群中,走到院门前,站定在陈延年面前。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历经风霜的平静,浑浊的眼中却有一丝深藏的疑惑与审视。这位名震(或臭名昭着)的岭南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陋巷?为何会拾起这本被践踏的书?
 陈锋将手中沾着污泥的《水经注》残本,郑重地递向陈延年。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陋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敲在陈延年心头,也敲在每一个屏息凝神的人耳中:
 “陈先生。”
 陈锋的目光沉静如深潭,映着老人苍老却依旧清亮的眼眸。
 “岭南三千里瘴江,水网密布,淤塞横行,沃野沦为泽国,百姓苦之久矣。”
 他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陈延年沉寂了十五年的心湖上。
 “本王那里,不缺劈山开路的猛士,不缺斩将夺旗的锐卒…”
 陈锋的目光落在手中那本沾满泥污却依旧厚重的《水经注》上,再缓缓抬起,直视着陈延年眼中那逐渐亮起的、如同星火复燃般的光芒。
 “…缺的是能为这瘴疠之地,开眼,指路的人。”
 开眼,指路!
 四个字,如同惊雷,在陈延年沉寂的心海中轰然炸响!十五年的冤屈,十五年的沉沦,十五年的不甘与抱负,在这一刻被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彻底点燃!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藩王平静却深邃如海的眼眸,看着对方手中那本被污泥浸染却依旧承载着治水安民理想的《水经注》,看着对方玄色王袍上象征无上权势的蟠龙纹饰…
 十五年的辛酸苦辣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了滔天的洪水,想起了灾民的哀嚎,想起了自己当年那份字字泣血的奏疏,想起了冰冷的镣铐和流放路上刺骨的寒风…更想起了岭南那片被瘴气和水患笼罩、被朝廷视为弃土的广袤土地!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陈延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那不是委屈的泪,不是软弱的泪,而是沉寂的火山在感受到地壳震动时,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熔岩!
 他颤抖着,伸出那双因常年劳作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没有去接那本书,而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洗得发白、沾了些粉笔灰的青布长衫衣襟。
 然后,在满巷死寂、在刘文炳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身后寒门学子们屏息的注视下,这位被贬斥了十五年、背负着“罪臣”污名的老人,对着岭南王陈锋,撩起破旧的长衫前摆,双膝一弯——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膝盖重重地跪在了院门内冰冷粗糙的青石板上!
 “老朽陈延年…”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哽咽,带着十五载沉冤得雪般的颤抖,却异常洪亮,如同洪钟撞响在陋巷的清晨,“…愿为王爷,为岭南三千里瘴江,为百万生民,开此眼,指此路!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声震陋巷,气冲云霄!
 陈锋看着跪在面前的白发老者,看着他眼中那熊熊燃烧、仿佛要焚尽一切不公的火焰,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那不是胜利者的得意,而是棋手看到关键棋子落位时的了然。
 他并未立刻搀扶,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如初:“先生请起。岭南瘴江风急浪高,此路,不好走。”
 “路虽险,”陈延年抬起头,眼神锐利如昔,斩钉截铁,“心若明,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