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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终于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把胸口那团郁结之气吐了出来。他没看苏燕章，而是对着苏珩，更像是自言自语：“文明路街道，老周他们家儿子，是不是在那边房管所？”
苏珩立刻点头：“对，周大哥就在那边，说话挺管用的，爸，您打电话问问？”
苏老爷子“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下来。
老爷子才抬起眼皮，瞥了苏燕章一眼，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内容却变了：“回头把令泽和潇潇的身高尺寸告诉你妈，天冷了，该添新棉袄了。”
苏燕章愣了一下，他别别扭扭的嗯了声：“……知道了。”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爸。”
正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没等里面回应，一个小脑袋就探了进来——是潇潇。
她眨着大眼睛，手里还举着半个苹果：“外公，大舅舅，小舅舅，你们说完悄悄话了吗？外婆切了苹果，都可甜啦，快出来吃啊，不然就快没有了。”
小姑娘天真烂漫的话语，像一阵风，瞬间吹散了书房里最后一点尴尬和沉闷。
苏老爷子第一个站起来，脸上紧绷的线条柔和下来，对着小孙女伸出手：“没有了再给你买。”
“走啊舅舅去吃苹果，”潇潇牵着外公的手，还不忘督促两个舅舅，
苏珩也笑着站起来，推了还坐着的弟弟一把：“走吧，吃苹果去。”
苏老太太正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们，脸上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说完正事了？快，来吃苹果，这苹果又脆又甜。”
潇潇从外公怀里溜下来，拿了三瓣苹果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说：“快吃，快吃。”
苏燕章接过潇潇塞来的苹果，冰凉的触感让他因方才谈话而略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他看着潇潇又蹦跳着去给老头子塞苹果，小姑娘像是什么都明白，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哄着他们，
苏珩咬了一口苹果，清脆多汁，他笑着对母亲说：“妈，这苹果挑得好，真甜。”
苏老太太眉眼弯弯，意有所指地说：“甜就好，甜就好，家里啊，就该是甜的。”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老伴和小儿子。
苏老爷子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吃着外孙女递来的苹果，腮帮子随着咀嚼微微鼓动。
吃完苹果，时间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
苏老太太依依不舍的潇潇和令泽送到门口，大手珍惜摸了摸她们的小脸，叮嘱道：“路上风凉，帽子可不能摘，听到了吗。”
“知道啦，外婆！”潇潇甜甜地应着，小手紧紧拉着哥哥。
林静荷一边给孩子们整理着围巾，一边温声道：“妈，您快进去吧，外面冷。我们到了就给您打电话。”
苏老爷子不知何时也踱到了门廊下，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和老婆子说话的的小儿子一家。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沉默的身影，老爷子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
苏燕章穿好外套，直起身，目光与父亲短暂相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书房里未完全散尽的复杂情绪，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言的缓和。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爸，妈，那我们走了。”
潇潇还在兴奋地回头，用力挥着小手，直到外婆家的灯光在拐角处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