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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驶过护城河时，金粉落在水面，漾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魏梦笙知道，母亲是真的来了。她不是来送嫁，是来告诉她：那些年一个人走的路，她都看在眼里；那些躲在被子里的哭，她都听在耳里；如今她找到归宿，她比谁都高兴。
德悦楼的红灯笼在远处晃出暖光，大青鸟在酒店楼顶盘旋三圈，忽然振翅冲向云霄，金粉最后一次密集地落下，像一场盛大的告别。郑允执拉开车门时，魏梦笙抬头只看见几只普通的鸽子从头顶飞过，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她摸了摸手心里的青羽，那里还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郑允执替她拂去肩头的金粉，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魏梦笙点头，望向酒店门口等候的人群，忽然挺直了脊背，她不需要家人更多的言语，只要有母亲的祝福就足够了。这一次，她不是为了堵住谁的嘴，是为了告诉九泉之下的母亲：你看，我真的好好的，有了家，有了归宿。我用实际行动来碾碎那些年周围人对咱家的流言蜚语。
风过时，仿佛又听见那声细碎的、属于母亲的叹息，只是这一次，带着释然的暖意。
走到酒店大厅门口，魏梦笙就看到王慧的兄弟姐妹果然各司其职，收礼的记账的都盯着魏梦笙，像防贼似的。可开席时，当年说她闲话的老邻居却一个个来敬酒，说：“丫头，当年是我们瞎说了嘴，你别往心里去。”连平常不爱说话的邻居院长都来了，握着郑允执的手说：“这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分心善，你要好好待她。”
嫂嫂王慧攥着裙角往门口望了第三回。她那同父异母的大哥和妹夫正背着手站在酒店门口，眼睛像鹰似的扫过每一个往里走的人，二妹则守在收礼金的柜台旁，铅笔在账本上敲得哒哒响——都是她头天夜里火急火燎叫过来的。
“姐，你到底怕啥？”王慧二妹趁着没人递礼金的空当，压低声音问。王慧没回头，眼睛还盯着入口的方向，喉结动了动：“怕魏梦笙……怕她当众搅局。”
这话像根针，轻轻戳在魏梦笙心上。她正帮着招呼客人，听见嫂子这话，手里的喜糖盘子差点没拿稳。郑允执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定了定神。
魏梦笙看到王慧站在角落里，脸一阵红一阵白。魏梦笙端着喜糖盘子走过去，附在王慧耳边轻声说：“嫂子，今天我结婚，高兴点，别怕。”她看见王慧的手抖了一下，杯里的酒洒出来，在红地毯上映出个深色的印子——就像她前晚梦见的那样。
她怎么可能闹自己的婚礼现场，她知道，这场婚礼，不仅是给她和郑允执一个开始，更是给母亲一个交代——她没辜负母亲的疼，活得清清白白，也找到了能陪她走下去的人。
她抬起头，望着酒店门外湛蓝的天，仿佛能看见母亲站在云端，正对着她笑。那些年的委屈、不甘，那些被人嚼过的闲话，在这一刻都化作了踏实的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