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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妙地将“引荐”模糊为“送物看看”，极力淡化这份机缘的重要性，将自己摆在一个侥幸得到一丝渺茫机会、前途未卜的幸运儿位置上。
洪岷深深地看着林凡，似乎想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判断真伪。林凡则完美扮演着一个既兴奋又不安、既想炫耀又深知危险的底层散修。
良久，洪岷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真诚”了几分：“林道友不必过谦。能得碧游宫信物，便是缘法。看来道友此前所说的‘要务’，便是此事了？”
“正是。”林凡连忙点头，“长辈之命，便是将此旧物送至海外仙岛，看看能否换些机缘。如今总算有了一线希望，不敢再耽搁。”
他再次抬出了“隐世长辈”的虎皮。
洪岷点了点头，忽然道：“既然如此，洪某也就不再强求道友加入洪家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诚恳”：“海外仙途，遥远艰险，道友虽得仙缘，但自身修为亦是根本。我洪家虽比不得碧游宫，但在南赡部洲东南一带，也算有些根基。道友何不考虑担任我洪家‘客卿’？无需长留河尾邑，只需挂个名号，我洪家便可为道友提供修行资源，他日道友若仙途有成，与我洪家也好互为奥援，岂不两全其美？”
图穷匕见！直接招揽不行，便改为迂回捆绑！挂名客卿，看似自由，实则打上了洪家的标记，日后若林凡真在截教有所发展，洪家便能借此攀上关系；若林凡失败，他们也无甚损失。
好算计！
林凡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露出极度“心动”和“挣扎”之色，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犹豫了足足十几息，才万分“艰难”地开口道：“洪…洪执事厚爱，林凡…林凡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师命难违，长辈严令需独自完成此事，不得假手他人，更不得与地方势力牵扯过深…否则…否则恐生不测…在下，实在不敢违背…”
他再次将“隐世长辈”抬出，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恐惧”，仿佛违背师命会有极其可怕的后果。
洪岷脸上的笑容终于微微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和怒意。他亲自出面，许以客卿之位，对方竟再三推脱，简直不识抬举！
但他城府极深，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笑容淡了几分：“既如此，那便真是遗憾了。看来林道友那位长辈，规矩甚严啊。”
语气中，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林凡装作听不出，只是连声道歉：“是在下无福，辜负了洪执事和洪家的美意。”
“无妨。”洪岷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人各有志。不过，林道友…”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凡一眼，目光深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海外仙路，风波险恶。道友虽得仙缘，亦需步步谨慎。有些东西，福薄者强求，反受其咎。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门而去。
林凡站在原地，恭敬地目送他离开，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脸上的所有表情才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洪岷最后的警告，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洪家，显然不会轻易放手。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碧玉信物，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炼神还虚中期的修为。
必须尽快离开！一刻也不能再多待！
他迅速结算了静室费用，走出灵韵阁，融入街道人流之中。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道不同的神识，悄然锁定了他。
一道属于洪家，另一道…更为隐晦，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剑气？
林凡心中微动，是碧游宫的人？她们还在关注自己？
他不动声色，径直向着河尾邑的东门方向走去。
无论前方有多少目光注视，多少暗流汹涌，东行之路，已然开启。
这河尾邑，是不能再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