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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工人越来越多。不知谁喊了一声:"打死这个吸血鬼!"
人群瞬间沸腾。
翌日清晨,公社广场
"打倒官僚集团!"
"清算走资派!"
赵大牛站在人群最前面,声嘶力竭地喊着。他身后,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富贵,脖子上挂着"资本家走狗"的牌子。
"同志们!"赵大牛跳上高台,"吴瀚说过什么?他说'剥削有进步性'!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复辟!"
人群爆发出怒吼。几个激进分子已经开始往管委会冲。
角落里,吴瀚默默站着。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管委会的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木门框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把吴瀚交出来!"
"打倒走资派!"
怒吼声穿透门板,震得办公桌上的茶杯微微颤动。徐文死死抵住门闩,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陈烬:"社长,得想办法平息众怒......"
陈烬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中。
赵大牛正挥舞着拳头,他身旁的张富贵被捆得像粽子,脸上糊着血和泥。
更远处,几个半大孩子举着木棍,兴奋地跟着人群喊口号——他们可能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喊什么。
"吴瀚呢?"陈烬突然问道。
"在档案室。"李厚土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说......要重新核算工坊承包方案。"
档案室里
昏暗的油灯下,吴瀚面前摊着三本账册。一本是工坊承包前的生产记录,一本是承包后的利润报表,还有一本是工人工资发放清单。
数字不会说谎:承包后产量翻了一番,但工人实际收入却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的狼毫突然断了几根,墨汁没了束缚,顺着纸纹漫开,晕成一片刺目的黑渍。
吴瀚盯着那片污渍,恍惚间看到张富贵肿胀的脸。那个暴发户工坊主被拖到管委会时,还在嘶喊着:"是你们让我承包的!是你们说多劳多得的!"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高喊:"档案室在这边!"
吴瀚机械地合上账本。他想起老会计枯瘦的手指,想起陈烬愤怒的质问,想起自己信誓旦旦说的"剥削有进步性"。
原来这就是理想撞碎在现实上的声音。
广场高台上
陈烬举起双臂,沸腾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同志们!赤火绝不会走回头路!"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所有克扣工钱的行为,都会受到严惩!"
赵大牛跳上高台:"社长!光惩处一个张富贵不够!"他指着管委会,"吴瀚才是罪魁祸首!他鼓吹的承包制就是变相剥削!"
人群再次骚动。陈烬注意到,几个原本中立的社员也开始跟着点头。
"承包制确实出了问题。"陈烬话锋一转,"但这不是否定改革的理由!"他一把扯过张富贵,"像这种欺压工人的败类,有一个查一个!但赤火要发展,就不能因噎废食!"
李厚土趁机高喊:"明天召开全体大会,重新讨论工坊管理办法!"
深夜,陈烬办公室
吴瀚站在桌前。
"想明白了?"陈烬头也不抬地问。
吴瀚喉结狠狠滚了一圈,声音比之前更沉,却没半分认错的软意,指节还下意识攥紧了桌角的账本:“我没做错。经济规律本就是撑着赤火活下去的根,不是我把它‘绝对化’,是有些人没看透——没粮种、没工坊,再多‘人的情绪’也填不饱肚子。”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眼神里还带着之前的冷澈,只是多了点被误解的疲惫:“至于‘人的因素’,我从没想过忽视。只是我算的‘人’,是能种出麦子、能打铁的几百号人,不是单一个体的委屈。为了让多数人能扛过冬天,暂时顾不上少数人的不理解——这不是错,是赤火要存续的本分。”
陈烬抬起头,目光先落在吴瀚攥着账本的手上,又慢慢移到他脸上,声音沉得像窗外的夜色:“你知道老会计为什么咳着血、攥着账本不肯放,非要把最后那笔麦种账对清吗?”
吴瀚沉默着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边缘。
“他儿子,就是饿死在旧社会的。”陈烬伸手推开窗户,夜风裹着田埂上的麦香涌进来,却没冲淡话里的沉重,“地主家的账永远算不清,租子一年比一年多,他儿子最后就是因为粮被克扣,活活饿没的。后来他跟我说,账目不清,就藏着坑人的空子,只要有空子,就还会有人像他儿子一样,吃不上饭、活不下去。”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吴瀚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精妙的计算公式里,从来没有加入过"饿死的孩子"这个变量。
翌日清晨,全体大会
陈烬宣布了新方案:工坊仍实行承包制,但增加三条铁律——
"第一,利润分配比例由工人大会决定!"
"第二,设立工人监督委员会!"
"第三,最低工资标准写进公社章程!"
台下爆发出热烈掌声。赵大牛还想说什么,被周围社员的欢呼声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