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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微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起来!
这纹样……这纹样她见过!就在柴房门外,那个西北杀手的衣角碎片上!那块沾着赭红泥土、被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碎布片上,就残留着一丝极其模糊的、类似的暗金丝线纹样!
是同一种纹样!来自同一种服饰?同一个组织?!
那个西北杀手……和刚才这个神秘人……他们身上……都有这种暗金火鸟(或凶禽)的标记?!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那个杀死西北杀手的人,身上竟然有和被杀者相同的标记?!这怎么可能?!是内讧?还是……这标记本身代表着什么更庞大、更可怕的势力?哥哥的死……云家的覆灭……是否都与此有关?
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云知微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迫切,想要去触碰地上那片焦黑的皮革碎片,想要更仔细地辨认那残缺的暗金纹样……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咣当!咣当!”
沉重的铁链撞击声和粗暴的踢门声,如同惊雷般在死牢走廊尽头炸响!伴随着狱卒粗嘎凶戾的吼叫,由远及近,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诡异的平静!
“开门!快开门!提审逆犯云知微!”
“奉三殿下急令!立刻押赴刑部秘狱!”
火光!比之前更加刺目、更加汹涌的火光,伴随着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瞬间将死牢走廊的黑暗驱散,蛮横地向着云知微的牢房方向席卷而来!
云知微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萧彻!三皇子!他才给了沈砚三日之期!为何现在突然深夜提审?!而且是直接押赴刑部秘狱?!那里是比死牢更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是因为沈砚查到了什么?还是……萧彻已经等不及,要用更酷烈的手段撬开她的嘴,逼问问那枚“钥匙”玉片的秘密?!或者……他发现了她藏起另一片玉并吞下的事情?!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地上那片焦黑皮革碎片的意义,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她猛地将那片残破的皮革碎片抓起!入手粗糙焦硬,带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她看也不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掩埋最深的秘密一般,飞快地将它塞进了囚衣最贴身、最隐蔽的夹层深处!紧贴着那半截冰冷的断簪!
刚做完这一切——
“哐当——!”
沉重的铁栅门被外面巨大的力量猛地拉开!刺目的火光瞬间将狭小的囚室照得亮如白昼!几个如狼似虎、穿着刑部皂隶服饰的彪形大汉,如同铁塔般堵在门口!为首一人满脸横肉,眼神凶戾,手中拎着沉重的镣铐,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瞬间锁定了蜷缩在地、脸色惨白如鬼的云知微!
“带走!” 凶戾的吼声如同丧钟!
冰冷的镣铐再次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粗糙!带着倒刺的铁环狠狠扣上她纤细的脚踝和手腕,瞬间刺破皮肤,鲜血涌出!云知微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粗暴地架起,双脚离地,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硬生生拖出了牢房!
“呃……” 身体被粗暴地拖行,脚踝和手腕的伤口被镣铐的倒刺反复刮擦,带来钻心的剧痛!身体内部的清凉感还在,但被这粗暴的对待和巨大的恐惧冲击,那被暂时压制的灼烧感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喉咙里那股灰烬的气息也隐隐有翻涌的迹象!
她被拖行在火光通明的死牢走廊上。两侧牢房里,无数双或麻木、或惊恐、或幸灾乐祸的眼睛,透过栅栏缝隙窥视着她。沉重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刺耳刮擦声、狱卒凶狠的呵斥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
就在她被拖过一个拐角,即将彻底离开死牢区域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在通往更深层死牢的、那条更加幽暗阴森的岔路入口阴影处。
一道颀长挺拔、穿着深青色官袍的熟悉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沈砚!
他似乎早已等在那里。火光跳跃,映亮了他半边清俊而冷硬的侧脸。他微微垂着眼睑,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有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肃杀?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被粗暴拖行、如同破布娃娃般的云知微!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阻止?还是……奉萧彻之命,亲自来押送?!
云知微的心脏狂跳起来!身体被拖行的痛苦仿佛在这一刻被放大!她甚至能感觉到沈砚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落在她渗血的脚踝和手腕上,落在她惨白绝望的脸上!那目光中……似乎没有援手,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骨髓发冷的……审视和决断?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巨大的疑问和更深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她。她被粗暴地拖拽着,离那个静静伫立在阴影中的身影越来越近……
就在她即将被拖到沈砚面前、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
沈砚动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那些凶神恶煞的刑部皂隶。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抬起了那只曾为她挡过风雨、也曾将她推入深渊的手。
修长的手指间,似乎……拈着一小片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碎布片?边缘,隐约可见一丝模糊的……暗金色丝线?
云知微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那是……那是刚才西北杀手衣角上、被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沾着赭红泥土的碎布片!上面残留着那诡异的暗金火鸟(凶禽)纹样!
它……它怎么会……在沈砚手里?!
一个冰冷彻骨、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云知微所有的认知和侥幸!
难道……那个在柴房外杀死西北杀手、无声收走凶器、最后留下解药和皮革碎片的神秘人……是他?!沈砚?!
是他杀了那个带来哥哥死讯的杀手?!
是他一直在暗中窥视?!
是他……一直在掌控着一切?!
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如同海啸般灭顶而来!云知微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沈砚!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要质问,想要嘶吼,却被喉间的剧痛和倒刺镣铐勒紧的窒息感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不堪的“嗬嗬”声!
沈砚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缓缓地、落在了自己指尖那片微小的深褐色碎布上。他的眼神幽深如寒潭,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他指尖极其轻微地一捻,那片碎布瞬间化为齑粉,无声无息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如同从未存在过。
然后,他缓缓抬眸,目光再次落在云知微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冰冷,复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动作轻微得如同错觉。
随即,他侧过身,让开了道路。深青色的官袍在跳跃的火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云知微被粗暴地拖拽着,踉跄着,从沈砚身边擦肩而过。
在身体交错的那一刹那,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松墨气息,混杂着一丝……极其淡薄的、仿佛来自西北戈壁的风沙味。
她猛地扭回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盯着那个重新融入阴影中的、挺拔而孤寂的背影。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巨大的疑问、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
沈砚!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被拖向更深、更黑暗的刑部秘狱深处。沉重的镣铐刮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如同丧钟般的回响。身体内部的清凉感在巨大的精神冲击和身体折磨下,正在一点点消退……那被暂时压制的、来自哥哥骨灰玉片的恐怖灼烧感,如同苏醒的恶魔,带着更猛烈的反噬,隐隐地……从她灵魂深处,重新燃起幽蓝的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