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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梅停下动作，第一次用不带敌意的眼神看着她："不用。"顿了顿，又低声说，"谢谢。"
林梅离开后，办公室的气氛依然凝重。老陈召开了个小会，严肃地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外传。林梅调走是因为工作需要，明白吗？"
三人连连点头。但张晓云知道，这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工地。在枯燥的建筑工地上，这种桃色新闻就像野火一样蔓延得快。
中午吃饭时，整个食堂都在议论纷纷。张晓云和志远坐在角落，听着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
"听说那三个老板娘把她堵在女厕所打了一顿..."
"何止啊，衣服都扒光了拍照..."
"活该！谁让她专勾引有妇之夫..."
志远摇摇头："林梅这是自食其果。那个黄老板在圈内名声很差，专门玩弄年轻女孩。"
张晓云戳着碗里的米饭，突然没了胃口："她为什么要这样呢？好好找个男朋友不行吗？"
"深圳这样的地方..."志远叹了口气，"诱惑太多，人心容易浮躁。"
下午回到办公室，林梅的座位已经空了，只剩下几张贴在隔板上的明星海报。老陈把张晓云叫去，让她接手林梅的部分工作。
"你做事踏实，"老陈递给她一叠文件，"从今天起，你工资涨到二百八。"
张晓云惊讶地睁大眼睛。二百八，这相当于村里小学老师三个月的工资了！
下班后，她和志远特意去了趟东门，在一家小馆子点了几个菜庆祝。
"我打算给家里多寄点钱，"张晓云计划着，"弟弟快要考高中了，需要买参考书。"
志远笑着给她夹了块鱼肉："你现在可是办公室骨干了。"
回工地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家夜总会。炫目的霓虹灯下，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招揽生意。张晓云不由得想起林梅，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第二天上班，办公室里来了个新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王，为人严肃，不苟言笑。没有了林梅的香水味和八卦声，办公室安静得有些压抑。
午休时，刘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林梅去了东莞，还是做会计，工资比这里高多了。"
李小玉撇撇嘴："谁知道是做什么会计..."
张晓云没有参与讨论。她打开抽屉整理文件时，发现林梅落下了一本小相册。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林梅和各种男人的合影，背景有高级餐厅、豪华酒店，还有香港迪士尼。照片里的林梅笑得灿烂，但眼神里似乎藏着说不出的落寞。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乡下姑娘，站在破旧的土房前羞涩地笑着。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梅子，18岁，离家前。"
张晓云轻轻合上相册，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刚到深圳时，自己也曾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晃花了眼，差点在百货公司花掉半个月工资买一条根本不需要的丝巾。是志远及时拉住了她，说："我们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也许林梅只是缺少这样一个拉住她的人。
下班后，张晓云把相册交给了老陈。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对志远说："我想报个夜校，学会计。"
志远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学习了？"
"林梅的事让我明白，"张晓云认真地说，"靠美色换来的东西不长久。我想学真本事，将来..."她顿了顿，脸上泛起红晕，"将来咱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志远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赞许："好，我支持你。咱们一起攒钱，以后在深圳安家。"
雨后的深圳夜空格外清澈，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城市的光污染，在夜空中闪烁。张晓云仰头望着，想起家乡的满天繁星，又看看身边志远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座城市虽然冰冷喧嚣，但只要守住本心，依然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