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暗影存天下

第185章 迟到的礼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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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焕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只要我想,我可以编很多个。这个你不要,那就算了。”说着,他作势就要把手收回去。

“诶诶诶!别别别!”

泰恩立刻急了,连忙伸手去抢,脸上笑开了花,“我要!我要还不行么!”他一把接过那个还带着一丝冰凉触感和草木清香的手环,急不可耐地、有点笨拙地戴在了自己粗壮的手腕上。

“嚯!看不出来啊,曲焕!”他大声赞叹道,“你这手艺真可以啊,这小花配得也好看!”

曲焕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真诚:“就当是……补上上次忘了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嗨!”泰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容却更加灿烂了,“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事给忘了呢!”

“不至于……”曲焕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雨下大了,你最好把它摘下来放背包里面。打湿了,我那个保鲜的小法术可能就不太灵了……”

“当然当然!”泰恩宝贝似的摸了摸手腕上的草环,满口答应,“我现在就收!”

很快,雨点越来越密集,打在两人身上,凉爽而清新。泰恩兴奋地张开双臂,似乎真的在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浴。而曲焕站在他身边,看着朋友脸上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心中那份因与女王会面而产生的沉重感,似乎也被这雨水淡去了九成。

从来不认为是任性的他,此刻竟成为了主动迎向风雨的“傻子”,他任由雨水打湿衣衫,背景是无边的灰蒙蒙的天空与波涛汹涌的大海。

那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最爱的一首词,那时的他还很小。他甚至忘了词作者是哪位了,但他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这首词如今仿佛被夸张化具象在面前。抛弃了所有矜持与顾虑,纯粹地、孩子气地陪着一个朋友,在旷野悬崖之上,迎着呼啸的海风,痛痛快快地淋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冰凉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头发、衣衫,却仿佛冲刷掉了所有近日积压在心底的疲惫、谨慎和沉重。

那一刻,他骨子里的那份内敛与疏离仿佛也被雨水浸透、软化。他放下所有心防,学着泰恩的样子,将双手拢在嘴边,比作喇叭的形状,朝着那片灰蒙蒙的、不断洒落雨水的天空,用尽全力大声喊道:

“让雨再大些吧——!”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一种罕见的、肆意飞扬的快乐。

泰恩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曲焕竟然也放开了,顿时兴奋起来,一只手臂大大咧咧地搂住曲焕的肩膀,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同样朝着天空,用他浑厚的嗓音,以阿忒克语激昂地大喊:

“Nostosηui friendals bθsto!”(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得益于无处不在的转译术法阵,曲焕清晰地听懂了这句话。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笑容灿烂、浑身湿透却毫不在乎的泰恩,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少见、却无比真切而温暖的笑容。他感觉自己全身心地融入了这片风雨、这片悬崖、这片天地自然,所有的烦恼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好久没有这么“疯”过了!

两人在越来越密的骤雨中,大笑着、互相搀扶着,沿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泰恩兴奋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曲焕则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嘴角带着未散的笑意,仿佛耳边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都成了他们这场即兴狂欢的最佳背景乐。

不久后,他们回到了地势较低的沙滩区附近。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两人决定先找个地方避雨。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靠近沙滩、入口不大却看起来颇深的天然山洞,便一头钻了进去。

山洞里干燥而安静,将外面的风雨声隔绝了不少。泰恩把湿漉漉的背包放下,第一时间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层,确认那个草编手环没有被打湿。

“还好还好!没怎么见水!”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苦着脸翻看背包里的其他东西,“唉!早知道就不带这些书出来了!我还想着无聊的时候能翻翻呢,结果根本没机会!现在全泡汤了!”

曲焕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一笑,提议道:“不妨用你的光魔法烘烘干?”

“我知道啊!”泰恩哭丧着脸,“但是书本这东西,一旦湿透了再烘干,就会变得皱巴巴的。唉!失策了!真是失策了!”

曲焕看着他这副懊恼又可爱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就在这等雨停吧。”泰恩说着,打了个响指,对曲焕招招手,“来,过来,我先帮你把衣服烘烘干。”

曲焕点点头走了过去。只见泰恩熟练地凝结光元素魔力,迅速在掌心创造出了一个悬浮的、散发着稳定而温暖光芒的圆形光球。光球散发出的热量炽热却丝毫不令人感到灼烫或不适,控制得恰到好处。

曲焕心中微微一动:泰恩对光元素的操控精度和稳定性,似乎一点也不弱于自己……甚至在某些应用层面更为娴熟。

两人并肩坐下,任由那温暖的光芒轻柔地笼罩全身。湿透的衣物上的水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升起袅袅白汽,烘干的效果出奇的好。

曲焕也打开自己的背包检查。除了卡洛斯在他出发前,得知他要去斯威特兰后、硬塞给他的那个特制的防水小型紧急联络器还完好无损外,其他东西也毫无意外地湿透了。

“看起来……卡洛斯的‘势力范围’,主要还是在索洛托国内啊……”曲焕看着那个联络器,心里暗自嘀咕,“出了国,他确实就不好照应了……”

想起卡洛斯得知自己要去斯威特兰时,那副“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并不是“母”)、反复叮嘱甚至想暗中派保镖跟来的表情,曲焕就忍不住想笑,但他还是努力憋住了。

不过几分钟,两人的衣物和背包里的东西就被这奇异而实用的光魔法烘得干爽舒适。泰恩又帅气地打了个响指,精准地散去了光球。

“喏,现在东西是干了,可外面的雨还没停呢,怎么办?”泰恩指了指洞口外依旧密集的雨帘。

“那就再待会儿吧……”曲焕随口答道。

“咳咳……”泰恩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你没懂我的意思,曲焕。”

“嗯?”曲焕看向他。

泰恩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山洞深处。那里有一条通向更黑暗深处的、似乎未经开发的通道,洞口被人用简易的栅栏和绳子拦了起来,旁边还立着一个醒目的警示牌:

【施工区域,危险,请勿入内!】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泰恩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探险的光芒,不由得兴奋起来。

“咱们来个‘山洞探险’,如何?就进去看看!”

“你……确定?”曲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警告牌,“这上面写得很清楚。”

“哎呀!来都来了!一个自然公园的山洞能有多危险?”泰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甚至开起了玩笑,“难不成底下还能藏着什么大鲨鱼?或者海底巨兽?哈哈哈哈哈!”

曲焕没好气地耸耸肩:“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雨停比较好。”

“曲焕……焕哥……曲少爷……”

泰恩立刻换上了一副央求的表情,凑近了些,“就陪我去看看好不好?我保证,就看看!绝对不乱碰东西!一有不对劲,我们立马掉头就跑!好不好?说不定里面根本啥都没有呢,就是公园管理处吓唬人的!”

曲焕看着他这副执着又带着点耍赖的样子,再一次被他的热情和“歪理”打动了。他叹了口气:“唉,你实在是……行了,怕了你了。”

但他立刻板起脸,严肃地强调:“但说好了!就跟在你后面看看!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回来!”

“收到!保证服从命令!”泰恩立刻兴奋地立正站好,脸上笑开了花,迫不及待地就朝着那条被封锁的通道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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