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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破了,清兵要进来了!”绝望的呐喊声在城头响起。
“堵住缺口,跟我上!”明军将领双眼赤红,亲自挥舞战刀,率领着预备队冲向摇摇欲坠的城门洞。更多的明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逆向涌向缺口,用血肉之躯组成防线,与试图涌入的清军精锐重甲步兵(巴牙喇)展开了惨烈无比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城门内外每一寸土地。淮安城,在爆炸、火光、毒烟和厮杀声中,苦苦支撑。
凤阳,大明中都,皇陵所在,意义非凡。也正因如此,鳌拜、吴克善、孔有德、耿仲明率领的中路军主力,攻势最为凶猛,投入的新式火器也最多。
广东义师首领张家玉、陈邦彦,率领着主要由家乡子弟兵组成的队伍,作战极其英勇。他们不惧清军骑兵的冲锋,甚至敢以鸳鸯阵等灵活步兵战法主动迎击,初时确实让清军吃了些苦头。
然而,勇气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往往显得悲壮而无力。
清军的载人火风筝似乎格外“青睐”凤阳这块明朝的“龙兴之地”。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相对淮安而言),投下的炸弹和毒气弹也更加密集。义师们装备简陋,缺少足够的防护,面对毒气,往往只能用水浸湿布条掩住口鼻,效果微乎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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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激烈的野战中,张家玉亲率精锐,试图冲击清军的一个炮兵阵地。他们悍不畏死,顶着箭雨和稀疏的火铳射击,以鸳鸯阵快速接近。就在即将接敌的刹那,天空中数架火风筝掠过,投下了数枚毒气弹,正好落在义师冲锋的队伍中。
黄绿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冲在前面的义军勇士们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大乱。剧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呻吟取代了冲锋的呐喊。鸳鸯阵的配合在毒烟中彻底失效。清军趁势以五十连发火铳密集射击,如同收割麦子般将中毒倒地或混乱中的义军士兵射杀。
张家玉目眦欲裂,他挥舞长刀,试图重新组织队伍,却被一枚从百发连珠铳阵地射来的流弹击中左肩,强大的动能几乎将他带下马背。亲兵拼死将他救回。
陈邦彦接过指挥权,望着战场上倒下的层层叠叠的子弟兵尸体,望着在毒烟和连珠铳火力下艰难支撑、不断减员的队伍,望着天空中那如同死神阴影般的火风筝,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惯用的藤牌,在五十连发火铳的持续射击下,很快就被打得千疮百孔,后面的兄弟非死即伤。那些设置在远处高坡上的百发连珠铳,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断剥夺着义军将士的生命。
他只能含恨下令撤退,依托残破的营垒和凤阳外围工事,节节抵抗,用空间和生命换取时间。凤阳城外,昔日庄严肃穆的皇陵区域,如今已是尸横遍野,旌旗破损,丢弃的兵刃和破碎的甲胄与焦土混杂,一片狼藉,仿佛连祖先的英灵都在为此泣血。
汝宁方向,阿济格、博洛、阿巴泰、尚可喜率领的另一路清军,同样装备了大量新式火器。
来自云南的沐天波,率领着以悍勇着称的滇军北上支援。滇军擅长山地林战,然而在中原这片开阔的平原地区,他们的优势难以发挥。
清军利用载人火风筝进行战场侦察,往往能提前发现滇军的调动和埋伏企图。沐天波试图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冲击清军的火器阵地,但清军阵地前布置了大量的陷马坑、铁蒺藜,并由手持五十连发火铳的步兵组成密集的火力网。滇军骑兵几次冲锋,都在接近阵地前就被打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在汝宁城攻防战中,爆破筒再次展现了其恐怖的威力。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汝宁北面和东面各有一段城墙被炸开巨大的缺口,砖石崩塌,烟尘冲天。清军如同潮水般涌向缺口。
沐天波性格刚烈,亲率由沐王府家丁组成的精锐卫队,冲杀在第一线。他挥舞祖传的狼牙棒,身先士卒,与涌入的清军展开殊死搏斗。滇军将士见主帅如此英勇,亦奋不顾身,用生命填补着防线缺口。战斗在城墙内外反复拉锯,每一处残垣断壁,每一座房屋,都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刀剑碰撞声、火铳射击声、呐喊声、惨叫声响彻全城。硝烟弥漫,火光时起,昔日还算繁华的汝宁城,如今已变得残破不堪,尸骸枕藉,如同人间鬼蜮。
前线惨烈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入南京紫禁城,堆积在弘光帝朱由崧的御案之上。
“淮安告急,虏施妖法,飞鸢掷火,毒烟弥漫,西门被炸毁,路督师正率军血战堵缺!”
“凤阳急报,广东义师受挫,张将军重伤,陈将军勉力支撑,外围工事多被毁,中都危在旦夕!”
“汝宁失陷在即,沐国公亲冒矢石,与虏血战城内,城墙多处被炸塌,伤亡惨重!”
“北线急电,亳县失守,海州失守,虏军兵锋已指向徐州!”
每一份战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由崧的心头。他肥胖的身躯在装饰华丽的宫殿内烦躁地踱步,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地图上,代表清军的黄色区域正在不断向南蔓延,如同溃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朱由崧终于忍不住,抓起几份战报狠狠摔在地上,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朕给了他们那么多兵马钱粮,为何还挡不住鞑子?路振飞是怎么守的城?张家玉、沐天波,不是号称很能打吗?”
首辅马士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慰,脸上同样写满了忧虑:“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非是诸位将军不尽力,实是……实是清虏火器太过犀利,闻所未闻。那载人飞天之器,更是防不胜防。此乃天时不利,非战之罪……”
兵部尚书史可法面色凝重如铁,他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此刻非是追究责任之时。当务之急,是督促左良玉、黄得功等部加快北上增援速度,并严令淮安、凤阳、汝宁三地守军,务必坚守待援,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可使虏军轻易南下。同时,”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应再次派遣使者,持重礼前往西京,向李自成……向大顺皇帝求援,请他们速发虎贲军,出兵河南,威胁清军西路侧翼,或可缓解我正面压力。”
史可法心里清楚,这场仗,已经越来越艰难。所谓的“联顺抗清”,在清军绝对的技术优势和内部南明、大顺之间依旧存在的龃龉与不信任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李自成是否愿意为了南明拼光自己的老本?朝中又有多少人真心愿意与“流寇”合作?这些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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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崧颓然坐回龙椅,看着满殿神色惶惶的臣子,看着地图上不断扩大的黄色区域,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就……就依史阁部所言去办吧。务必……务必守住江淮……”
旨意迅速下达,但能否扭转战局,连朱由崧自己心里都没底。他隐约感觉到,这场决定国运的中原大战,若再无奇迹发生,江南这半壁好不容易得来的繁华江山,恐怕也如风中残烛,难以长久了。
战争的阴云与血腥的气息,并未直接波及相对宁静的西北后方——西京。
平西侯府内,庭院中的柳树已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几株早开的桃花也绽放出点点粉红,春意渐浓。然而,端坐于书房内的戚睿涵,心情却如同被冰雪覆盖。
他手中拿着一份由吴三桂转来的、来自南京兵部的战情通报。纸张是上好的宣纸,字迹是工整的馆阁体,但上面的内容,却字字惊心,句句泣血。
“……虏施妖法,飞鸢掷火,毒烟弥漫,铳炮连环,声震百里,我军虽奋勇,然伤亡颇重……”
“……亳县、海州已陷,虏锋直指徐泗……”
“……凤阳外围工事多被毁,广东义师损折甚众,张将军家玉负创……”
“……淮安城门屡遭重创,路督师振飞亲搏矢石,形势危殆……”
戚睿涵逐字逐句地读着,眉头越锁越紧,握着纸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时代的战争残酷,但这次不同。这不仅仅是冷兵器时代的搏杀,而是掺杂了超越时代的、由他和张晓宇带来的“知识”所催生出的怪物。
“飞鸢掷火……载人火风筝果然大规模投入实战了,而且看来稳定性和操控性都有所提升。”他放下情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的木窗,让略带寒意的春风吹入室内,试图驱散心头的憋闷。“还有这铳炮连环……连珠铳的装备数量,恐怕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张晓宇……他的生产效率怎么会这么高?”
他仿佛能看到淮安城头在爆炸和毒烟中摇曳的旗帜,能听到凤阳战场上义军将士在连珠铳火力下绝望的呐喊,能感受到汝宁城内沐天波率军白刃搏杀时的惨烈与无奈。这是一种清醒的、却无力立刻改变的痛苦。
董小倩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轻盈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襦裙,宛如春日里的一株新柳。见戚睿涵站在窗前,神色凝重,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色,她放轻了脚步,将茶杯轻轻放在书案上。
“睿涵,前线……情况很不好吗?”她的声音温柔,带着关切。
戚睿涵转过身,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瓷杯传来的暖意,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冰凉的心。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张晓宇……他真是把能想到的、在这个时代条件下能实现的‘现代’武器,都搬出来了。空中打击,连发火力,爆破攻坚,甚至毒气……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我们的将士,是在用血肉之躯和原始的勇气,对抗近乎降维打击的科技力量。”
他想起了历史上抗战初期,中国军队用落后的装备抵抗日军现代化部队的悲壮,但此刻的感受更为复杂和痛心。因为站在对立面,用这些武器屠戮同胞的,是那个曾经的同学,是那个因为扭曲的仇恨和野心而彻底堕落的“同类”。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应对吗?”董小倩眼中充满了忧虑。她亲眼见过火铳的威力,更能从戚睿涵的描述中想象出前线是何等的人间地狱。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董小宛,如今还在江南,不知是否安好。
“有,但很难,需要时间,需要集中大量的资源,更需要……上下一心。”戚睿涵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李大坤在南京研制的那些简易防毒面具,算是一个应对,能减少一些毒气的伤害。但面对从天而降的精准炸弹和如同泼水般的连发火力,效果实在有限。我们必须要有对等的火器,或者能找到有效克制它们的方法……比如,发展更高射速、更远射程的步枪,或者我们自己的飞行器,哪怕只是侦察用的热气球……再或者,找到火风筝的燃料库或生产基地进行破坏……”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可惜,无论是南明还是大顺,内部的问题都太多了。党争倾轧,军阀割据,政令不畅,资源分散。史可法、路振飞他们纵有报国之心,也难以调动全部力量。李自成那边,经过山海关和北京之败,元气大伤,内部派系林立,能否全力东进,也未可知。抗清民族统一战线……看似庞大,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各自为战,甚至互相提防、掣肘。这样的联盟,如何能抵挡住装备精良、目标明确、指挥统一,并且有张晓宇这个疯狂科技助推器的清军?”
他想起了自己在山西试图联合当地义军时被“友军”出卖的经历,想起了南京朝廷里马士英、阮大铖之流的争权夺利和腐败无能,心中一阵烦闷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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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倩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她低声道:“那张晓宇他……真的完全疯了吗?用毒气残害生灵,拿活人做实验,他现在和鳌拜、多尔衮那些人,还有什么区别?他读过的圣贤书,都忘了吗?”
戚睿涵反手握紧了她微凉柔软的手,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点依凭。他望着窗外庭院中那株在春风中摇曳的柳树,缓缓说道:“权力和仇恨,是世上最毒的药剂,足以吞噬掉一个人所有的良知和底线。他现在想的,恐怕早已不只是当初的自保,而是要利用他掌握的‘知识’,爬上权力的最高处,让所有他恨的人,所有曾经‘辜负’了他的人,包括我,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圣贤书……在极端的私欲面前,不过是遮羞布罢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平西侯府校场上士兵操练的号子声和火铳射击的轰鸣——那是戚睿涵协助吴三桂训练的新式火器营在训练。声音充满了力量感,但在此刻的戚睿涵听来,却显得如此遥远而微弱。他仿佛能透过这声音,看到淮安城头那遮天蔽日的硝烟,听到凤阳战场上爆炸声与垂死者的哀嚎交织成的悲鸣,感受到汝宁将士刀刃砍卷、鲜血流尽时的壮烈与绝望。
中原大战已进入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明军凭借着人数优势和部分忠勇将士的浴血奋战,暂时勉强稳住了几条主要战线,没有立刻崩溃,但付出的代价,是尸山血海,是城池残破,是元气大伤。而清军的新式火器,正如同一头刚刚尝到血腥味的嗜血猛兽,獠牙才刚刚亮出,远未到力竭之时。随着生产线的全力开动,更多的火风筝、连珠铳和爆破筒,会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
戚睿涵深深吸了一口气,初春微凉而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泥土解冻和青草萌发的生机,却无法缓解他内心那如同铅块般沉重的焦灼。他深知,眼前的短暂僵持,很可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虚假的宁静。张晓宇的底牌,恐怕还没有出尽。以他对张晓宇偏执性格的了解,以及其掌握的科技树,后续可能还有更可怕的东西——比如,他一直在担心的,那个时代真正的噩梦:细菌战。
而大明与大顺这边,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内部的整合,资源的调配,新式武器的研发与量产,盟友之间的信任……每一道都是难关。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一条冰冷而黏滑的毒蛇,不知从何处悄然钻出,紧紧地缠绕上他的心头,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望着南方那片看不见的、被血与火笼罩的天空,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