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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爽啊!你们看到刚刚那两辆车了吗?”皮卡车上,一个手臂上布满纹身的青年,双手重重拍打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爆发出粗野的笑骂,唾沫星子溅在挡风玻璃上。
他旁边坐着染了一头黄毛的青年,两人脸上都写满疯狂:“哈哈,他们都被吓傻了!真刺激啊,继续冲!”
黄毛猛地按下电动车窗按钮,玻璃哐当一声降到底,随即半个身子探出车外,风吹得他黄毛乱舞,手指对着旁边的厢货疯狂比划。
随后这两辆车,仿佛竞赛一般,你追我赶,驶向了海港方向。
两辆车行进的道路越来越偏僻,很快驶入山路。
盘旋的山道如蛇缠绕山体,车轮碾过碎石咯吱作响。车灯划破浓稠夜色,仅能照亮前方三米弯道,两辆车最终驶上山顶。
此刻已是深夜,路灯昏黄暗淡,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路面,山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车窗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夜色如墨,只有车灯劈开的光柱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但就在这本不该有人出现的地方,拐角的路边停着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车头正对着山崖,面向远处藏在夜色中的大海。
这辆跑车此刻也不是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的,车身正在有节奏地上下摇动着。
看到这辆跑车的动静,皮卡内的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随后放慢车速停在了跑车的旁边,跑车的深色车窗让皮卡上的两人看不到里面发生的动静,不由得略微失望。
而在皮卡停在旁边后,跑车那上下摇动的动静也停止了。
片刻之后,车窗缓缓被摇下,一个脸上带着潮红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皮卡上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绕过中年男子,看到了另外一边那个正在补妆,披着一件男士西装遮挡上身,暴露着光滑白皙双腿的女子。
在中年男子打开车窗的瞬间,从车里散发出了一阵难以言述的荷尔蒙气息。
看到皮卡上这两个青年脸上的会心之色,以及他们那目光猥琐地盯着自己身旁女子的眼神,中年男子严肃了表情,他板起脸,刻意挺直腰背,喉结因紧张而上下滚动,咳嗽声更像是在清嗓子。
手臂探入网袋时,指尖在袋底摸索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最终捏着牛皮纸袋的一角抽出,蜡封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随后将牛皮纸袋伸出窗外,交给了皮卡上的两个年轻人,并说道:“今天的活,去做吧。”
看着中年男子露出的严肃表情,皮卡上的这两个年轻人也立刻端正了态度,接过文件袋的同时,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哥放心,我们肯定完成任务。”
中年男子点点头:“快滚吧。”
说完之后,就摇上了车窗。
皮卡上的两个年轻人谄媚般的朝着跑车车窗笑了下之后,负负责开车的纹身青年踩下油门起步驶去,后面的厢式货车紧随其后驶去。
刚一起步,纹身青年就模仿着刚刚中年男人的语气:“快滚吧。”
随后嗤之以鼻地啐了口唾沫说:“早晚我要把王大富这个老东西踩在脚下,他倒是挺潇洒,出来派活都不忘带着妞来打野炮。”
说完之后,身边的那个黄毛也附和道:“对,我们迟早要干掉这老东西。”
紧接着两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那辆跑车又开始有规律地上下摇动了起来,黄毛看到这场景,咂巴了一下嘴:“啧啧,不得不说,这老东西身体还真不错,他选的位置也挺好,面朝大海,视野格外开阔,改天我也找个妞来试试。”
“嘿嘿。”两人会心一笑,随后车子越过山脊开始往山下走去,山下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码头货场。
码头货场斜对面,一盏坏掉的路灯耷拉着脑袋,锈迹斑斑的灯杆下,浓黑的阴影如墨汁般晕开,散发着海水腥气和铁锈的味道。
阴影里,皮卡和厢货一前一后的缓缓停住。
副驾驶的黄毛粗暴地撕开手里的牛皮纸袋,取出来里面的一张A4纸,捏着这张A4纸,他不由得带着几分抱怨地说道:“就这么一张纸,还专门搞个牛皮纸袋装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好了,那老东西不就这个德行吗?快看看,上面怎么说的。”驾驶位的纹身青年催促着说道,他双眼紧盯着斜对面货场门口的保安室。
黄毛伸手打开了照明灯,然后借着车内照明灯微弱的灯光,喃喃地念叨着:“A区32、33、34、35集装箱,货物——牛肉,1点后的安保已经买通,换班后进入……”
听完黄毛念叨后,纹身青年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还有1个小时的时间,于是对旁边的黄毛说道:“时间还早,我先眯一会儿。”
旁边这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读完A4纸上的内容后,就用打火机把A4纸连同牛皮纸袋一起点燃,随后丢出了窗外,看着落在地上的牛皮纸袋和A4纸一起化为灰烬,随后掏出手机,把今天的任务内容也传达给了后面厢货里的同伴。
一个小时后。
“嘀嘀——”
随着急促的铃声响起,皮卡里的两人都被惊醒,驾驶位上的纹身青年被惊醒后,猛地抓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凌晨1点。
于是立马拿出一个对讲机,然后说道:“兄弟们,准备干活了。”
说完之后,启动了引擎,而他们后面的厢货的车灯也亮了起来。
然后纹身青年驾车一脚油门直接横跨多车道停在了码头货场的门口。
保安室里的老陈眼皮都没抬,手指却在兜里熟练地摸到了遥控——这月的烟酒钱刚揣进兜,总得“配合”一下。
他故意把身子往椅背上靠得更松,监控画面里只能看到他“熟睡”的侧脸,唯有指尖按下开关时,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笑意。
货场的大门缓缓打开,任由皮卡和厢货驶了进去,两辆车驶入之后,老陈遥控关好车门。
货场大门的监控镜头正对着入口,但老陈算准了角度,他躺着的姿态刚好让摄像头拍到皮卡驶入,却拍不清自己藏在兜里按动开关的手。
然后老陈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躺在椅子上沉睡过去。
“27、28、29——”驾驶位的纹身青年探着脑袋盯着路上的标记,念叨着数字,“到了就是这里,我们的集装箱就在里面。”
说完后,一脚刹车停在路上,此刻皮卡和货车停在一堆集装箱的面前,这对集装箱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仿佛一座迷宫一般,皮卡是没办法开进去了,只能停在外面。
随后皮卡上的两人走下了车,后面的厢货上也下来了五个人。
七个人汇合之后,从皮卡的车斗里抬出来一个平板推车,随后开始一起往集装箱深处走去,很快他们来到了最深处,这里底部的四个集装箱正是他们的目标。
“快解锁,”纹身青年打着哈欠催促道,这两人在这个团伙里,纹身青年明显是大哥的角色,而黄毛则是副手。
黄毛也是一脸的困意,他也想着尽快干完活回家睡觉,于是立刻回忆起密码,随后在集装箱上的门锁上输入密码,随着“咔”的一声,门锁打开后,随后他如法炮制地打开了剩余的几个集装箱。
纹身青年在面前的集装箱被打开后,抓住箱门的拉杆,奋力一拉,箱门成功地被打开。
随着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肉酸臭、福尔马林刺鼻气味和冷冻肉类腥气的恶臭猛地冲出,像一记重拳砸在众人脸上,冻肉表面凝结的白霜下渗出暗红血水,在集装箱底部汇成一条黏腻的冰碴溪流。
这时候身后的一个人拿着立式充电的临时照明灯走了上来,架在箱门口,照亮了集装箱。
这时大家才看到集装箱内的场景,集装箱内塞满了冻得发黑的牛肉,肉块表面凝结着白花花的冰霜,边缘已渗出暗红的血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冰碴。
也许是因为冬天来了,气温降低,为了省电,竟然都没使用专业的制冷集装箱,最外部的冻肉都已经开始融化了,血水随着箱门的打开,也缓缓地渗了出来。
气味混杂着眼前的场景,让最前面的纹身青年胃里一阵翻涌。
他连忙闪身到一边,嘴里不停咒骂:“王大富这个老东西,居然走私这么多僵尸牛肉!原来他店里的‘牛肉吃到撑’活动是这么来的,好恶心,劳资再也不去他家的火锅店吃饭了。”
强忍住呕吐感,缓和片刻后,从兜里掏出来一盒口香糖,抽出一片放进嘴里不停地嚼着,用口香糖的薄荷清香缓解着自己肠胃的不适。
终于是舒服点后,才开始指挥着手下干活:“好了,该干活了,大家把鼻子给我堵住,戴好口罩,咱们把这些破玩意装上车。”
说完之后,他想了下,随即把手上剩下的口香糖丢给手下:“每人拿一片。”
手下接到口香糖之后,快速地分好,他们也都被着恶心的味道刺激得不行了,随后按照纹身青年的安排,做好防护后,开始进入集装箱,一块一块的将冰冻牛肉用铁钩勾住搬出来,然后放到了板车上。
纹身青年显然是不愿意亲自上手干这活的,如果是其他货物,他也是会一起帮着干,毕竟早点干完早点回家睡觉,但这次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他能不干就不干,也没人会指责他,毕竟他是这个团伙的老大。
就在纹身青年在周围闲逛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集装箱,这个集装箱就摆在走私牛肉的集装箱不远处。
之所以吸引到了纹身青年的注意,是因为它非常突兀地摆在空地上,周围也没有其他的集装箱与它一起,而且从箱体表面来看,是非常新的一个集装箱,与周围的老旧集装箱都不同。
纹身青年走近观察,漆色崭新的天蓝色箱体上,只有一个几何线条组成的logo,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了。
看到这里,他对这个集装箱更加好奇,随即招招手,把正在干活的黄毛招了过来,黄毛见状,也是立马很高兴地跑过来,毕竟相较于搬这些散发着恶臭的牛肉,他更愿意跟着纹身青年干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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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来到纹身青年身边后,纹身青年直接开口问道:“你看这个集装箱。”
黄毛随即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集装箱,然后找到了箱门处的一个金属铭牌,随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了铭牌,在仔细阅读后,他开口道:“这个集装箱应该是从伊戈发来的,这么漂亮的集装箱,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小货场的东西,应该是临时存放在这里的。”
纹身青年盯着集装箱上那个陌生的 logo,舔了舔嘴唇:“这箱子来路不明,里面保准有好东西。”
黄毛立刻心领神会,搓着手道:“大哥,我去拿家伙!”
说完,黄毛直接小跑着离开了,片刻之后,黄毛一只手拎着一个角磨机,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卷电缆走了过来,角磨机上被换上了切割用的刀片。
见黄毛这么明白他的意思,纹身青年满意点头让开位置。
黄毛插好电缆,此时海浪正轰隆隆撞向防波堤,海风卷着集装箱缝隙的呼啸声灌满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