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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翻阅书页时,指腹抚过“兵农合一”四字,忽然老泪纵横。他想起部落年年迁徙、水草枯荣不定的苦,想起冬日里饿毙的牛羊,这些纸上的字,竟藏着让族人安稳活下去的法子。当即下令焚毁部落中供奉多年的白骨残符,烈焰冲天而起,灰烬随风飞扬,像一场迟来的告别。
天下风云,正在悄然重塑。而在这万民归心、四海震动之际,丞相府内却一片寂静。
烛火摇曳,赵鼎独坐书房,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奏疏。那是十年前他力主抗金时所写,字里行间满是焦灼,墨迹因反复翻阅而泛白。他缓缓起身,将案上堆积多年的文书一一投入火盆——有弹劾秦桧的奏章,有治水时的河道图,还有与陆游、辛弃疾往来的诗笺。
火舌舔舐墨迹,那些曾为国运奔走的策论、呕心沥血的谏言,在噼啪声中化作飞灰,卷起一缕缕焦黄的纸角,像是时光的残页在风中哀鸣。
窗外月色正好,银辉透过窗棂洒在空荡的书架上。门扉忽响,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门外,披着满身夜风而来。
赵鼎抬头,微笑道:“陛下,您来了。”
赵构看着火盆中渐熄的火焰,声音微颤:“相父这是……”
“过往所谋,皆为求存。”赵鼎羽扇轻搁案上,指尖拂过空荡的书架,“那时国势飘摇,金人压境,秦桧弄权,老臣每出一策,不过是在刀尖上走绳,只为让这江山多喘一口气。”他抬眼看向赵构,目光温润却深邃,“可如今呢?燕云已复,草原归心,西夏俯首,火器列营,万民安泰。我们不再是为了‘不亡’而战,而是为了‘永昌’而立。”
赵构默然。他想起幼时随相父在御花园种的那棵银杏,如今已亭亭如盖,枝繁叶茂到能遮蔽半座宫殿。
“相父不必焚尽旧策。”赵构上前一步,握住赵鼎冰凉的手,“儿臣要它们留在史馆,昭告后世:今日之盛世,并非天降,而是您一策一谋、一血一泪换来的。”
赵鼎笑而不语,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窗外月色如水,洒落庭院,火盆中的余烬微红,如同未冷的心跳。
夜更深了。
赵构独坐太极殿顶,玄色大氅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他远眺临安万家灯火,市坊未歇,运河舟楫往来如织,远处军营火把连成一线,宛如星河倒垂人间。这一切,曾是他梦中都不敢奢望的景象。
忽然,脑海深处一声冰冷提示骤然炸响——
【警告:检测到境外仍有高密度“执骨信仰”残留,来源:倭国南部岛屿】
【能量波动异常,与“傀儡心术”同源技术存在关联】
【推测:未来暴行始源地,潜在威胁等级:S级】
紧接着,一幅模糊海图浮现眼前:东海尽头的断裂群岛蜷缩如虫,火山林立,黑雾缭绕。其中一座岛屿被猩红圆圈标注,文字闪烁不定:“血祭之渊,人骨为壤,百年之后,祸乱神州。”
赵构瞳孔骤缩。他想起慈恩塔上燃烧的邪符,想起囚徒颅中那根幽绿骨针——原来,那不是终点,只是余波。倭国……早在百年前便埋下了毒种?
他低头,掌心紧握那枚龙纹玉佩,其内金光流转,是系统赋予的“国运提升卡”封印之处。他曾用它一次次延展赵鼎的寿命,换来这盛世根基。可现在……
“相父,”他喃喃开口,声音散入寒风,“这次不为你……为千秋万代的太平。”
话音落下,天地忽寂。远方海平线上,一轮血月悄然升起,无声无息,染红半片苍穹。太极殿顶的夜风愈发凛冽,赵构伫立如碑,手中龙纹玉佩映着血月泛出幽光,与他眼底跳动的火焰遥遥相对。
系统的私密提示仍在闪烁,像一道无声的战书。而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胜仗,从来不是斩尽杀绝,而是让活着的人,能永远安稳地活下去——这,才是最值得守护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