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280章 谁敢动我相父的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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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临安浸在寒雾里,像被一层湿漉漉的纱裹住。青石板路上的霜痕泛着冷光,东市守卒的靴底踏过,碎冰与残烬簌簌作响。他狂奔入宫时,甲叶撞击的脆响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上回荡,远远听着像一串急促的警钟。

“启奏陛下!”守卒扑跪在太极殿丹陛之下,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嗓音被寒气呛得嘶哑,“东市灯阵……三盏绘有赵鼎丞相治水功绩的琉璃灯,被人砸毁了!灯柱上用朱漆刻着四个字——‘寿不过午’!”

殿内烛火摇曳,将赵构端坐龙椅的身影投在梁柱上,忽明忽暗。他穿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玉带悬着枚双鱼玉佩,听着禀报时指尖正轻轻摩挲玉佩上的鳞纹,面容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竟无一丝震怒的波澜。

“朕知道了。”他缓缓起身,内侍连忙上前为他披上玄色貂裘,领口和袖口的白狐毛沾着细碎的霜,是昨夜巡查北境带回的寒气。“摆驾东市。”

百官哗然。国朝百年,从未有天子为一盏灯亲赴市井的先例。枢密使欲出言劝阻,刚张了张嘴,便被赵构扫来的目光定在原地——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沉劲,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江面,看着平静,底下藏着能撞碎礁石的力量。

禁军披甲提剑,列成两道长墙,却被赵构挥手斥退:“不必跟随,朕与百姓同路。”

他徒步走出宫门时,晨雾正浓,街巷间还残留着昨夜花灯的余温。百姓闻讯从门后、窗隙探出头,看清那身玄色貂裘下的明黄衣角,纷纷跪伏于地,连呼吸都放轻了。赵构却像没看见,脚步沉稳地穿过雾霭,靴底碾过碎琉璃的脆响,在寂静的长街上格外清晰。

东市灯阵废墟前,碎琉璃遍地都是,折射着微弱的天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残骸。三根断裂的灯柱斜插在土里,柱身上“寿不过午”四个朱字红得刺目,仿佛是从石缝里渗出来的血,在晨雾中泛着诡异的光。

赵构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片棱棱角角的琉璃碎片。那琉璃原是西域贡品,通透如冰,此刻却蒙着层灰黑的污迹。他忽然瞳孔微缩——在一块较大的碎片夹层里,竟封着一滴干涸发黑的血珠,形状扭曲,像条蜷缩的小虫。

就在指尖触碰到血珠的刹那,脑海中轰然一震,仿佛有惊雷炸开!

【叮!检测到残留咒力波动,心灵窥视符激活成功——】

阴暗密室的画面突兀浮现:白骨堆叠的祭坛上,一名枯瘦老者盘膝而坐,黑袍上绣着暗红色的骷髅纹样。他十指结成古怪的印诀,口中低诵着晦涩的咒言,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忽然,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黄纸之上,指尖蘸着血,画出扭曲如蛇的符文。

“骨鸣引魂,借命续咒……”老者每写一笔,脸色便灰败一分,眼窝深陷如洞,却透着疯狂的光。他将一缕黑气封入一支寸许长的白色骨笛,最后咳出一大口黑血,溅在祭坛上,却仍咧开嘴狞笑:“赵鼎……你治得了水患,却躲不过天命!今日正午,便是你的死期!”

【任务提示:检测到针对国家栋梁的邪术诅咒,国运受扰程度+15%,已触发“护国之责”支线,建议立即反制。】

画面如潮水般退去,赵构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琉璃的寒意。他站起身,望着围拢过来的百姓,嘴角竟扬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劈开迷雾的锐劲。

“想用邪术咒死我相父?”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敲在铜钟上的木槌,字字都震得人耳鼓发颤,“好啊。那朕就告诉你们——这灯,越碎,越要亮!”

他转身看向身后赶来的百官,朗声道:“传朕旨意:原地重铸灯架,加高三尺,用玄铁为骨、青铜为表,嵌金描凤!即日起,全城每户添灯一盏,替朕照亮相父归途,让他看看,临安百姓的心意,比任何邪术都要明亮!”

群臣哗然。户部尚书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此举恐耗资过巨,且……”

“且什么?”赵构目光扫来,冷如刀锋,“若无相父当年治水疏渠、屯田养兵,江准千里沃野早成泽国,尔等今日还有家可归?还有俸禄可领?”他指着满地碎琉璃,声音陡然拔高,“一盏灯,换万家安泰,何惜之有!”

圣令一下,临安城像被注入了滚烫的热血。

不到两个时辰,原三百步长的灯阵竟生生延展至五百步。木匠们扛着木料奔忙,漆匠捧着颜料穿梭,连街边卖糖人的小贩都停下生意,用糖稀在竹篾上勾勒赵鼎的画像。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自制的灯笼:穷人家用麦秸扎架、粗纸糊面,却在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丞相万福”;富户则用锦缎裹边、珍珠镶框,绘着赵鼎当年乘舟治水的场景;孩子们更机灵,把柚子皮掏空,点上蜡烛,举着在街上跑,橘黄色的光晕晃悠悠的,像串移动的小太阳。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孩童们手拉手围成圈,唱起新编的歌谣:

“丞相百岁不老翁,一把羽扇定江东;

昨日修堤千顷浪,今朝点灯万民同!

灯儿亮,照大江,邪祟不敢近身旁;

灯儿明,映寒窗,丞相福寿比天长!”

歌声越传越远,从东市漫到西市,从街巷飘进宫廷。连宫墙内的内侍宫女都跟着哼唱,连太极殿的烛火仿佛都亮了几分。

西市最高的望仙阁上,乌兰朵凭栏而立。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胡服,腰间悬着柄弯刀,冷艳的容颜被满城灯火映得柔和了些。她是西夏送来的质子,三年前刚到临安时,看谁都带着敌意,总觉得这些宋人的温和里藏着算计——直到上个月,她亲眼看见赵鼎为了救一个掉进冰窟的西夏孩童,亲自跳进冻得结了冰的护城河里,事后发了三天高烧,却笑着说“都是百姓,分什么宋和夏”。

此刻望着那片灯海,她忽然转身,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时,幽光流转——里面是颗通体湛蓝的夜明珠,直径足有三寸,珠内仿佛藏着星河,正是西夏皇族世代相传的“月魄珠”。当年父亲率军焚毁江南粮仓时,她曾立誓要让宋人血债血偿,可如今……

她缓步走下望仙阁,穿过熙攘的人群,径直走到新铸的灯架前。工匠们正忙着给灯柱雕花,见她这异族打扮,都停了手。乌兰朵却毫不在意,亲手将月魄珠嵌入灯座底部的凹槽里,珠光照亮了她低垂的眼睫,她低声呢喃:“这一盏,替我父还江南百姓的粮仓债。”

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喝彩。有老者喊道:“西夏姑娘好样的!”孩子们则围着灯座转圈,惊叹那珠光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乌兰朵抬头时,正撞见赵构投来的目光,她没有回避,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与此同时,西华门井道深处,锦衣卫千户赵明远正对着一幅城防图凝神细看。他戴着副细框眼镜,手指在图上敲点,声音压得极低:“昨夜丑时三刻,井底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持续半炷香,频率极稳,绝非凡人——是练过闭息功的高手。”

他又铺开一张灯阵废墟的测绘图,上面用红笔标着琉璃灯碎裂的角度、灯柱倾倒的方向:“从受力点看,动手之人是从东南方向的屋顶投掷重物,且对灯阵结构了如指掌,知道哪几盏是核心。”笔尖重重落在城南的慈恩塔上,“此塔高九层,可俯瞰七处气眼连线的中枢,且昨夜因‘维修’关闭,无巡更靠近,最利藏身施法。”

“我去。”一道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是李长风。他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袍,腰间缠着根旧腰带,脸上带着道浅浅的刀疤——那是上个月剿灭白骨教外围据点时留下的。“我曾在市井混过三年,扮乞丐、充杂役都熟,不易引人怀疑。”

赵明远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只许探,不许动。若发现异常,立即吹哨,五百锦衣卫片刻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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