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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炭盆火势正旺，炽热的温度弥漫开来，然而赵构却感觉掌心透着丝丝凉意。
手中虎符上的纹路，摩挲着指腹，那种触感，像极了二十年前在成都丞相府里，所见的那方刻着“汉贼不两立”的竹简。
他目光投向下方跪地的三员大将：岳飞身着甲胄，尚未卸下，肩章上还沾着蓟州的残雪；韩世忠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晃荡，酒气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李宝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短刃之上，这是他在海上与金人拼杀时养成的习惯。
“诸君可知，朕为何选在今夜议事？”赵构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岳飞泛红的眼尾。
这位将军昨日还在前线亲自给伤兵喂药，眼下乌青得如同涂了墨汁一般。
岳飞率先抬头，喉结微微一动：“官家欲取黄龙。”
“好个岳鹏举！”赵构猛地拍案，案上的《雪夜行军图》被震得掀起一角。
这是方才系统提示解锁的新图纸，墨色之中隐隐泛着淡淡的金光。“金狗如今内无粮草，外无盟友——西夏已被王希孟的假信成功离间，草原各部正忙着争抢地盘，就连辽东的渤海遗民都在囤积刀枪。”他一把抓起图纸抖开，烛火映照下，图上的雪山泛着冰冷的光泽，“但赵相说，此战务必速战速决。”
不知何时，赵鼎已悄然立在屏风之后，素色锦袍仿佛裹着一层寒意。“官家，金军虽实力渐弱，然而黄龙府城墙高耸、城池坚固。若战事拖延超过七日，漠北的鞑靼骑兵恐怕会抄了咱们的后路。”他的声音，犹如浸了松油的火把，沉稳而炽热——这分明就是诸葛亮在五丈原军帐中分析敌情时的声线，赵构哪怕闭着眼也能辨认出来。
“七日？”李宝突然开口，短刃在烛火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末将率水军今夜就能截断护城河水道。金狗的粮船全依赖这条河运输，就算冻上三尺厚的冰又如何？末将带二十船火油，定要烧他个通明！”
韩世忠的酒葫芦“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某带三千步卒从西门凿墙！前些日子从系统兑换的火药包，炸他娘的城墙，就跟切豆腐似的！”
岳飞却没有立刻接话，他伸手轻轻抚过地图上“黄龙府”三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官家，末将愿率火铳营充当先锋。金狗的铁浮屠最怕火器，上次在郾城……”他突然停顿，喉结滚动两下，“上次没打完的仗，这次也该做个了结了。”
赵构凝视着岳飞泛红的眼眶，想起前月在军帐中，这位将军抚摸着系统兑换的新式火铳，感慨道：“丞相若见了这东西，怕是要笑我当年用弩箭太过笨拙。”他伸手按住岳飞的肩膀，掌心透过甲片，能感受到滚烫的体温：“朕亲率五千铁骑马踏冰河，寅时准时出发。”
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王希孟掀开帘子进入，斗篷上的雪尚未融化，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砖之上，晕开一小团墨迹。“官家，黄龙府南门守将是完颜阿鲁的表兄。”他从怀里掏出半块虎符，青铜表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属下已用您赐予的‘西域琉璃盏’换得此物，子时三刻，南门会留一道缝隙——刚好够铁骑挤进去。”
赵构接过虎符，指腹轻轻擦过上面的金漆纹路：“辛苦你了。”他记得王希孟潜入金营之前，抱着那幅被金人撕碎的《千里江山图》，坚定地说：“等灭了金，臣要绘制一幅《万里山河图》，把燕云十六州都画进去。”
“不辛苦。”王希孟低头时，睫毛上的雪碴闪烁了一下，“只是……赵哲那小子，说要在金宫充当内应。”他微微一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说他娘临终前紧攥着他的手，叮嘱他‘莫要忘了你是汉人’。”
赵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赵哲是前年金军南下时被掳走的粮官，上个月王希孟传回密信，说他愿意投诚。那时，他正蹲在金营粮仓里，数着发霉的粟米——每数一袋，就往鞋底塞一粒石子记录数量。
“去准备吧。”赵鼎轻轻拍了拍王希孟的肩膀，“你绘制《万里山河图》时，记得给赵哲留个位置。”
子时三刻，雪下得愈发急促。
赵构身着玄甲，外罩狼皮大氅，却依旧能感觉到雪片顺着颈子往衣服里钻。
五千铁骑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蛇，沿着王希孟绘制的密道，朝着黄龙府蜿蜒前行。
马蹄裹着厚厚的布，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踩在棉花上，悄无声息，唯有甲片相互碰撞的轻微声响，在雪夜里破碎成点点星子。
“官家，前方就是南门。”前军统领勒住马，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挂在盔缨之上。
赵构眯起眼睛望去，城墙上的灯笼如同几点鬼火，却见东南角突然闪过三道红光——那是王希孟约定的信号。
“冲！”赵构抽出腰间由系统兑换的精铁剑，剑刃划破雪幕的瞬间，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这把剑的锻造术是上午刚用积分兑换而来，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云纹，恰似相父当年送给他的那把“定汉”剑。
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刚好够两骑并行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