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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望远镜，缓缓地从仓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夹克，步履沉稳，一步步踏在布满碎石和污水的码头上，走向那片被惨白灯光笼罩的中心。
我的身影在强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硬。
没管其他，径直走到瘫软在地的孙大拿面前，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扬的质监科长。
孙大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当看清站在面前、面容冷峻的我时，他那双被恐惧填满的小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滔天的怨毒和绝望吞噬！
他脸上的肥肉疯狂地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破音、如同野兽垂死般的咆哮。
“王越！王越！是你！是你这个王八蛋！你敢阴我！！”他挣扎着想扑起来，却被旁边一名眼神锐利的缉私警用枪口死死按住了肩膀。
微微俯下身，凑近孙大拿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字字清晰地扎进孙大拿的耳朵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讽。
“孙科长，从你卡住我工地复工许可证那天起，从你为了讨好你背后的人，一次次给我使绊子、下黑手的时候……”我的目光扫过孙大拿那几个被按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手下，扫过那几个被铐起来的船工，最后落回孙大拿脸上。
“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酒鬼’？好酒啊，可惜，它送不了你升官发财，只能送你进去‘醒酒’了。”
孙大拿浑身剧震，我的话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捅进他的心窝子。
飞越工地复工的刁难、那些暗示“上面有人”的威胁、自己暗中做的那些手脚……
原来对方全都知道！
而且知道得如此清楚！
巨大的恐惧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报告！现场控制！”一名海关缉私警官快步走到带队领导面前敬礼，声音洪亮。
“初步清点，走私货物共三十七麻袋！标签均为‘酒鬼’！破开检验，内装为全新日本产松下牌电视机、录像机等家用电器！无任何酒类！”
带队领导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在孙大拿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我，点了点头，沉声道：“全部带走！仔细搜查船只！固定证据！”
缉私警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瘫软的孙大拿、船老大、以及所有参与接货和反抗的人，粗暴地拖拽起来，反铐双手，推搡着押向警车。
孙大拿被拖过我身边时，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赵鹏捂着左臂，龇牙咧嘴地走过来，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越哥，成了！这老小子，还有这帮孙子，一个没跑掉！”
阿豪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拍了拍赵鹏没受伤的肩膀：“鹏子，你这胳膊回头得好好看看了。不过值！真他娘的解气！”
他看向我：“越哥，接下来怎么弄？”
我的目光越过混乱的现场，投向远处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废弃仓库深处。
心里知道，林飞就隐在那里，如同蛰伏的猎手。
我对着耳麦，声音平静无波：“大飞，收尾。”
“明白！”林飞的声音简洁传来。
很快，林飞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他快步走向海关带队领导，低声而迅速地交谈了几句，出示了手机（里面存有张浩提供的部分前期证据截图），并指向我这边。
带队领导再次看向我，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林飞交代完，迅速返回我身边。
“都交接清楚了？”我转头拍了拍林飞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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