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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归途疑云
龙车驶离龙族城堡时，沈清辞正趴在车窗上，把奇树制成的木剑伸出窗外，任凭极光的光晕在剑身上流转。沈念安则抱着那对合二为一的玉佩，小胖手在上面胡乱摸索，突然咯咯笑起来 —— 玉佩的缝隙里，还卡着他昨天没抠出来的灵米糕渣。
“念安弟弟，快把玉佩收起来。” 清辞把木剑收回车厢，用袖口擦去剑身上的寒气，“影煞叔叔说，不能让坏人看到我们的宝贝。” 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玄色锦袍下摆，还沾着演武场的草屑。
影煞骑在食龙兽背上护驾，听着车厢里传来的咯咯笑声，骨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龙族侍卫长临行前塞给他的密信还揣在怀里，上面用龙族古文字写着 “噬灵魔余党在归途设伏”，字迹潦草得像是仓促间写就。
“加快速度。” 影煞拍了拍食龙兽的脖颈，这只通人性的神兽立刻会意，蹄子踏在雪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回头望向龙车，看到清辞正把木剑当成拨浪鼓，逗得沈念安拍手欢呼，突然握紧了骨刃 ——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他们周全。
午餐时分，龙车在一处避风的山坳停下。四哥沈清越刚支起便携的炼丹炉，就被清辞拽着衣袖撒娇：“四哥，我要吃你做的灵果羹。” 沈念安也跟着点头，小胖手在炼丹炉上拍打着，把炉盖都拍得叮当作响。
“安分点，会烫着的。” 四哥无奈地揉了揉两人的头发，从行囊里掏出新鲜的灵果。清辞趁机拿起块冰晶状的果子，塞进影煞嘴里：“影煞叔叔尝尝，这个可甜了！” 影煞刚想拒绝，果子已经在舌尖化开，冰凉的甜味顺着喉咙滑下，竟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沈念安看着眼红，抓起块滚烫的灵米糕就往影煞嘴里塞。影煞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米糕 “啪” 地掉在他的玄色劲装前襟，烫出个小小的焦痕。清辞笑得前仰后合，被影煞伸手揪住脸颊：“再胡闹，就把你的木剑没收。”
“不要嘛！” 清辞把木剑抱在怀里，像只护食的小松鼠。沈念安则趁影煞不注意，抓起他腰间的玉佩咬了一口，坚硬的玉佩硌得他牙龈生疼，却依旧不肯松口，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笑声未落，远处的雪地里突然传来异动。影煞的骨刃瞬间出鞘，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 几只通体漆黑的雪狼正从岩石后探出头，眼睛里闪烁着非自然的红光，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是被噬灵魔残念附身的野兽。” 谢景行将清辞和沈念安护在身后，金龙护腕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是……” 他的目光落在沈念安怀里的玉佩上，红光正透过玉佩的缝隙向外扩散，像块诱人的蜜糖。
清辞突然举起木剑，学着惊鸿剑法的起手式指向雪狼：“不许欺负我弟弟！” 血脉簪的红光顺着木剑流淌，在她面前凝成道小小的光墙。沈念安也跟着举起小胖手，金光与红光交织，竟把最前面的雪狼震得后退了几步。
“双脉灵力对它们有效。” 影煞的骨刃划过道寒光，将扑上来的雪狼劈成两半，黑色的血溅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但这些只是诱饵，真正的敌人在后面。” 他的话音刚落，山坳两侧的岩石后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从岩石后走出，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中的骨杖在雪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骨杖，杖顶的骷髅头突然睁开眼睛，射出两道黑气，直扑龙车里的沈念安。
“小心！” 影煞的骨刃挡在黑气前，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渗出鲜血。谢景行的金龙羽翼在清辞身前展开，金光与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轰鸣。清辞抱着沈念安缩在车厢角落，木剑上的海棠纹路突然亮起，在他们周身织成道保护罩。
黑袍人见状，突然齐齐念起晦涩的咒语。山坳里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泥土中钻出无数条黑色的藤蔓，像毒蛇般缠向龙车。四哥的炼丹炉射出金色的火焰，烧断了不少藤蔓，却无法阻止它们源源不断地涌出。
“是噬灵魔的共生体！” 谢景行的声音带着凝重，“它们靠吸食灵力生长，不能让它们碰到孩子们！” 他的金龙羽翼突然暴涨，将龙车护在中央，金光与藤蔓碰撞的地方，传来阵阵焦糊味。
清辞看着被藤蔓包裹的金龙羽翼，突然想起演武场石壁上的三脉合璧图。她拉着沈念安的手，将木剑交叉成十字：“念安弟弟，我们试试太外婆教的招式！” 红光与金光突然暴涨，在保护罩外形成道巨大的光十字，将靠近的藤蔓尽数斩断。
影煞趁机冲出金光的保护，骨刃在黑袍人中穿梭，每道寒光都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他的玄色劲装被黑色的血液浸透，却丝毫没有减速，眼中的戾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 这些人竟敢伤害小主，简直是自寻死路。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当最后一个黑袍人倒下时，山坳里已经堆满了黑色的藤蔓和尸体。清辞和沈念安的小脸都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招式消耗了太多灵力。谢景行收起金龙羽翼，看着黑袍人尸体上渐渐消散的黑气，眉头紧紧蹙起。
“这些不是普通的余党。” 谢景行捡起个掉落的面具，上面刻着与万魔窟祭坛相同的符文，“他们的气息…… 和黑袍人残魂很像，却更加狂暴。” 他的目光落在黑袍人尸体消失的地方，那里只留下滩黑色的污迹，“像是被强行催化的傀儡。”
影煞突然想起龙族侍卫长的密信，还有信里那句被圈起来的话：“万魔之心未灭，噬灵魔主即将苏醒。” 他之前以为这只是危言耸听，现在看来，或许噬灵魔的威胁，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可怕。
清理战场时，清辞在一堆藤蔓的残骸里，发现了块奇怪的金属碎片。碎片上刻着半朵海棠花，与她血脉簪上的图案刚好能拼成一朵完整的花。她把碎片递给谢景行，小眉头紧紧蹙起：“景行哥哥，这是什么？”
谢景行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这块碎片的材质，与他在万魔窟捡到的黑袍人盔甲碎片一模一样，上面的海棠花印记，更是惊鸿帝君独有的标记。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噬灵魔傀儡的残骸里？
“可能是…… 他们从万魔窟带出来的。” 谢景行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想让清辞过早知道这些复杂的阴谋，“我们先收好，回家后再研究。” 清辞似懂非懂地点头，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袱里，和那截断掉的玉簪放在一起。
傍晚时分，龙车继续赶路。车厢里的气氛比来时沉闷了许多，清辞和沈念安虽然还在玩耍，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吵闹。影煞骑在食龙兽背上，看着天边渐渐暗下来的云层，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夜幕降临时，龙车在一处废弃的驿站停下。驿站的墙壁上布满了刀痕，显然曾经历过战斗。影煞检查完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才让众人下车休息。四哥升起篝火，灵米糕的香气渐渐驱散了车厢里的沉闷。
清辞靠在谢景行身边，小口啃着灵米糕，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刚才的战斗虽然惊险，却让她更加明白了手中木剑的意义 —— 不是用来玩耍的玩具，而是保护重要之人的武器。沈念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小胖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发出 “咿呀” 的安慰声。
深夜，清辞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影煞正站在窗前，骨刃紧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望着远处的黑暗。驿站外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像片闪烁的鬼火，正缓缓向驿站靠近。
“影煞叔叔，那是什么？” 清辞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没有丝毫害怕。影煞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而坚定：“小主别怕，有我在。” 他的骨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清辞却突然指着那些绿色眼睛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惊讶：“影煞叔叔，你看他们的额头！” 影煞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那些人影的额头上，都刻着与沈念安眉心相同的金色印记，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更让他震惊的是，为首的那个人影，穿着件熟悉的玄色锦袍，袍角绣着朵海棠花 —— 那是惊鸿帝君独有的服饰。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张与壁画中玄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对着驿站的方向，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影煞的骨刃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他终于明白龙族侍卫长密信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回来了，带着万魔窟的怨恨。”
而清辞看着窗外那张熟悉的脸，突然想起了梦中的场景。那个玄衣女子对着她伸出手，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什么。清辞仔细辨认了半天，突然脸色苍白地抓住影煞的衣袖，声音带着颤抖：
“影煞叔叔，她在说……‘把念安还给我’。”
驿站外的风声突然变得凄厉起来，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越聚越多，像片即将吞噬一切的潮水。影煞握紧骨刃，看着窗外那张与惊鸿帝君一模一样的脸，突然觉得，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走出过万魔窟的阴影。
而沈念安，似乎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突然对着窗外的方向，发出了声意义不明的喟叹。他眉心的金色印记，与窗外那些人影额头上的印记，同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悄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