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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他命令道，戒尺悬在半空。
小满怯生生地抬起头，琉璃般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用那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委屈至极、又带着点恐惧的眼神，望着罗刹，望着那根高高举起的戒尺。
她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沾着墨汁的小手紧紧攥着，没有伸出来，反而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
那眼神，纯净、脆弱、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不解，仿佛在问：“爹爹为什么要用那个可怕的东西打我？”
罗刹那高举戒尺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这…这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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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没说孩子会用这种眼神看人啊！
那眼神，像一根最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所有试图建立的威严和怒火。
他忽然觉得手里这根戒尺重逾万钧，怎么都挥不下去。
打下去？就为了那点墨汁？一份文书？一块地面？
她那么小，皮肤那么嫩，这黑檀木这么硬，打下去肯定会红，会疼，她会哭得更厉害吧？
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可是…不打？岂不是纵容她继续捣乱？以后更无法无天？
魔尊陛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理智告诉他应该树立规矩，但情感（如果那能算情感的话）却让他无法对那双眼睛的主人下手。
他举着戒尺，僵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
小满见爹爹迟迟不打，只是举着尺子，眼神好像没那么凶了，胆子又稍稍大了一点。她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试探性地、极小幅度地，把一只沾着墨汁的小手，慢慢地、颤抖地伸了出来，摊开小小的掌心，一副“要打就打吧”的认命模样，但眼睛却紧紧闭着，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这模样，更像是在接受什么酷刑，而不是一次轻微的惩戒。
罗刹看着那小小的、白嫩的、还沾着黑色墨渍的掌心，再看看女儿那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小脸，心里那最后一点坚持也彻底瓦解了。
这哪里是惩戒？这分明是他在欺负她！
啪！
他手腕一翻，戒尺没有落在小满手心，而是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旁边的案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小满和吱吱都一哆嗦。
“哼！”罗刹收回戒尺，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此次便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说完，他看也不看小满，挥手一个清洁咒，将地上和文书上的墨迹清理干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拿起笔，继续批阅那份被毁了的文件，只是笔迹似乎比平时重了几分。
小满等了半天，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爹爹好像不生气了，还在“专心”工作。
她的小脑袋瓜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情绪转变，但她知道，危机好像解除了！
她立刻破涕为笑，也忘了刚才的害怕，蹭到罗刹腿边，习惯性地就想往上爬，丝毫没在意自己手上的墨汁可能再次弄脏爹爹的袍子。
罗刹：“…”
他低头看着瞬间复活、又开始试图把他当大树爬的女儿，以及袍子上新增的几个黑色小爪印，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戒尺威胁…宣告彻底失败。
看来，需要另寻他法来教育这个越来越皮的小家伙了。
或许…试试冷暴力？用眼神和语气让她知错？
魔尊陛下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教育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