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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发现鼻腔已经开始流血，滴在枪管上，又被高温蒸发成褐色斑点。但他仍死死握着枪，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编号0317——那是陈诡手套上的实验编号。
子弹不仅击穿了空间，还打进了他的意识层面。
“你还撑得住？”赵铁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默没回答，而是突然转身，将枪口对准天空。
“再试一次。”
“你的眼已经快撑不住了。”
“那就更快点。”他冷笑，“他让我拿钥匙，以为我在他的模型里。可他忘了——程序员最擅长的，不是执行命令，是反向编译。”
赵铁山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陈默重新装弹，这次用的是另一枚子弹。弹头更短，内部填充了他昨晚用铅箔屏蔽层提炼出的微量反信号金属。这是他偷偷准备的“后门程序”——如果镜界能通过子弹入侵他的意识，那这枚弹，或许也能逆向追踪回去。
他瞄准同一位置，扣下扳机。
枪声再响。
裂口再次出现，比上次更宽，持续时间延长至两秒。燃烧齿轮印记第二次浮现，但这一次，中心的数字变了：**7317**。
赵铁山猛然抬头，晶化瞳孔收缩。
那是他的作战编号。
陈默却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他在用我们的数据构建模型……可模型里，也会有漏洞。”他抹掉脸上的血，低声说，“我刚才那一枪，不只是打向地下，也是打向镜界。而它带回了回应——一个不属于现实坐标的反馈。”
赵铁山走近，低头查看地上的印记。矿脉纹路在他手臂上加速流转，像是在解析某种信息。
“东南方向。”他忽然说，“三百二十七公里，偏差三点二度。那里……有东西在苏醒。”
陈默盯着枪口，呼吸渐稳。
他知道，那地方就是龙宫遗址的预估坐标。而此刻，原质波动与怀表残频完全同步，说明遗址的封印正在松动。
更重要的是——
他刚才看到的幻象，并非纯粹的精神攻击。那是真实发生的场景切片。陈诡确实在镜界中操控着多个“陈默”的数据投影，试图模拟他的行为路径。
但问题在于……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除非，他的意识本就被接入过系统。
除非，所谓的“觉醒”，根本不是起点。
他缓缓抬手，将狙击枪背到身后。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体内某根即将断裂的神经。右眼的痛感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每一次心跳加深一分，银液仍在缓慢渗出，混着血水流进衣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赵铁山问。
陈默没立刻回答。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借着血月光看向自己的倒影。
右眼的齿轮纹已经蔓延到太阳穴，边缘开始分叉，像电路板上的蚀刻线路。而左脸，苍白如纸，唯有嘴角扬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
“他给了我一把要命的钥匙。”他说，“但我造了一把更危险的枪。”
“现在，轮到我看看——”
他抬头，望向东南天际。
“是谁在监听谁了。”
话音落下，他突然抬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眉心。
赵铁山瞳孔一缩。
下一秒，陈默扣下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