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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呢?师座,咱们新缴获的炮…”周振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炮?”李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是我们的‘攻城锤’!但不是用来砸城墙的!”他的刺刀指向长沙城南面相对开阔的地带,“王孝安的主力,很可能被我们打怕了,会向城南收缩,依托城防固守待援。把缴获的山炮、迫击炮,全部集中隐蔽在城南外围!等我们的渗透分队在城里闹起来,敌人注意力被吸引、调动出现混乱的时候…”他的刺刀猛地向南一挥,“所有炮火!给我集中轰击城南敌军可能的集结区域!火力覆盖!打乱他们的部署,制造更大的恐慌!掩护城内部队扩大战果!”
 “那…那几辆铁王八呢?”赵铁柱盯着远处那三辆缴获的、涂着虎头标志的装甲汽车。
 “铁王八?”李锦眼中寒光一闪,“那是我们的‘破门槌’!找可靠的人,尽快熟悉操作!不要想着冲锋陷阵!把它们当作移动的、有装甲保护的重火力点!跟在步兵后面,专门用来对付敌人依托坚固房屋设置的火力点!敲掉那些硬骨头!”
 他站起身,腰间的剧痛让他身体晃了晃,但他立刻用步枪拄地稳住,目光扫过所有军官:“记住!这场巷战,核心就是快、乱、狠!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他的肉里!让他浑身是血,首尾难顾!让他搞不清我们在哪里,有多少人!当他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李锦的目光投向长沙城中心那模糊的轮廓,“就是总攻的信号!”
 “是!”所有军官齐声低吼,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兴奋的光芒。
 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沾满血污的幕布,缓缓笼罩了伤痕累累的长沙城。白日的喧嚣和硝烟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在黑暗中酝酿着更加致命的杀机。
 城东,一片低矮杂乱的棚户区边缘。几处被炮火摧毁的房屋废墟,成了绝佳的渗透通道。十几个独立师士兵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他们身上披着临时找来的深色麻布,脸上涂着锅底灰,动作轻捷得如同狸猫。带队的连长王栓柱,一个参加过雪峰山翻越的老兵,手中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汉阳造,眼神锐利如鹰。
 前方,一道用沙袋和破家具匆匆垒砌的街垒后,隐约传来守军士兵疲惫的交谈和抱怨声,火光微弱地跳动着。
 “上!”王栓柱低吼一声,猛地挥手!
 几个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废墟的阴影中暴起!几枚早已拔掉插销的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越过街垒,落在那群猝不及防的守军中间!
 “轰!轰!”火光和硝烟瞬间吞噬了街垒!惨叫声刚刚响起!
 “杀!”王栓柱带着人已经如同猛虎般扑了上去!刺刀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白刃战在狭窄的街垒后瞬间爆发,短暂而残酷!几个试图反抗的守军瞬间被刺倒,剩下的惊恐地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快!清理通道!下一组上!”王栓柱看也不看俘虏,急促地下令。士兵们迅速拖开障碍物,更多的黑影如同溪流汇入,悄无声息地涌入城市黑暗的脉络深处。
 类似的场景,在城东多个地点同时上演。独立师的士兵们利用夜色的掩护,如同无数细小的、致命的病毒,沿着狭窄的巷道、倒塌的院墙、甚至下水道,迅速而隐蔽地渗透进长沙城。他们避开敌军重兵布防的主干道和制高点,专门寻找那些防守薄弱、由地方杂牌军驻守的节点。
 城东一座不大的米行仓库,被临时征用为守军的一个小型补给点。门口只有两个无精打采的哨兵抱着枪打盹。
 黑暗中,几个黑影贴着墙根悄然靠近。
 “噗!噗!”两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破布撕裂的声音响起。两个哨兵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下去,喉咙处插着锋利的匕首。
 黑影迅速进入仓库。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仓库里囤积的粮食和少量弹药被引爆!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爆炸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
 城南,一座香火还算旺盛的城隍庙,成了附近守军一个连部的临时驻地。庙门紧闭,里面传出军官呵斥和士兵赌钱的喧闹声。
 几个独立师士兵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庙宇高大的围墙。他们手中,是用缴获的炸药和铁钉、碎铁片自制的“炸药背包”。
 “一、二、三!丢!”
 几个沉重的包裹被精准地抛入庙内喧闹的人群中!
 “什么东西?”
 “不好!是炸…”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封闭的庙宇内响起!火光和浓烟从门窗缝隙喷涌而出!砖石瓦砾横飞!里面的喧闹瞬间变成了地狱般的惨叫和哀嚎!
 城中心,靠近原湖南督军府(现为吴佩孚行辕)的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二楼窗户里,隐隐透出灯光,几条电话线从窗口延伸出来。这里是守军一个重要的通讯中转节点。
 “砰!”一声清脆的步枪声撕裂了夜的相对宁静!
 二楼窗口的灯光应声而灭!里面传来惊叫和桌椅翻倒的声音。
 “上!”街角阴影里,一个狙击手冷静地拉栓退壳,旁边几个突击队员立刻如同猎豹般冲出,踹开杂货铺的大门冲了进去!里面很快响起短促激烈的枪声和搏斗声,随即归于沉寂。那几条电话线被粗暴地扯断。
 这一夜,长沙城如同被投入了无数马蜂窝。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忽明忽灭,枪声如同炒豆般在黑暗的街巷中零星爆响,方向飘忽不定。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守军,尤其是那些地方杂牌部队中蔓延开来。
 “哪里打枪?”
 “东边!东边仓库炸了!”
 “城隍庙!城隍庙那边响枪!”
 “通讯断了!和城东三营联系不上了!”
 “有奸细!到处都是奸细!”
 守军的指挥系统开始陷入混乱。传令兵在黑暗的街道上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经常遭到冷枪袭击。预备队被频繁调动,疲于奔命地扑向一个又一个起火点,却往往扑空,只看到一地狼藉和守军的尸体。恐惧在滋生,谣言在传播。每个人都觉得黑暗中潜伏着无数敌人,下一个被袭击的,可能就是自己。
 城南,一片相对开阔、靠近城墙的区域。整编第三旅旅长王孝安脸色铁青地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院子里。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混乱报告,看着远处城东和城中不断腾起的火光,他心中的惊怒和不安越来越强烈。白天河滩的惨败阴影还未散去,城里又乱成了一锅粥!他原本收缩兵力固守待援的计划,似乎正被一种无形的、极其阴险毒辣的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旅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把预备队压上去!把城里的老鼠都揪出来!”一个参谋焦急地建议。
 王孝安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混乱区域,又看看城南这片他好不容易收拢了部分溃兵、相对“安全”的集结地,犹豫不决。派兵进城?在黑暗混乱的巷子里和那些神出鬼没的敌人捉迷藏?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就在这时——
 “呜——”
 “咻——轰!”
 “咻——轰!轰!轰!”
 凄厉的炮弹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尖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城南相对“宁静”的夜空!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般的猛烈爆炸!火光瞬间吞噬了王孝安指挥部附近一片刚刚集结起来的预备队营地!士兵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声、惊呼声、房屋倒塌声混成一片!
 “炮击!炮击!是革命军的炮!” “隐蔽!快隐蔽!” 混乱瞬间升级为彻底的恐慌!
 王孝安被警卫扑倒在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能清晰地听到弹片从头顶呼啸而过!他惊骇地抬起头,看着那片被炮火覆盖、化作火海的营地——那里集结了他手上最后一点相对完整的机动力量!而炮击,来自城外!正是白天让他前锋崩溃的方向!
 “李锦!!”王孝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他被耍了!城里的混乱是佯攻!是吸引他注意力的诱饵!真正的杀招,是城外这蓄谋已久的炮火覆盖!要彻底打掉他反击的牙齿!
 城南的炮火覆盖,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猛烈的爆炸不仅摧毁了王孝安手上宝贵的预备队,更彻底摧毁了城南守军残存的士气和组织度。恐慌如同燎原之火,从城南向整个长沙城蔓延。城内的渗透分队敏锐地察觉到了敌人意志的崩溃。
 “敌人乱了!总攻信号!” “弟兄们!杀啊!”
 原本潜行暗袭的独立师战士们,瞬间撕去了隐蔽的外衣,爆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们从藏身的废墟、巷道、院落中冲出,不再满足于袭击节点,而是如同无数股汇合的激流,开始沿着主干道,向着长沙城的核心——原湖南督军府方向,发起了迅猛的突击!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骤然变得密集而狂暴!
 城东,王栓柱带着他的连队,如同锋利的尖刀,沿着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向前猛冲。突然,前方一栋坚固的三层砖石楼房窗口,喷吐出凶猛的火舌!一挺重机枪封锁了街道,冲在前面的几名战士瞬间倒在血泊中!
 “妈的!硬骨头!”王栓柱红着眼睛,低吼道,“铁王八!铁王八呢?!”
 “来了!”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履带碾压碎石的刺耳声响,一辆涂着狰狞虎头标志的装甲汽车,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从侧后方缓缓开了上来!它那短粗的炮管和并列的重机枪,黑洞洞地对准了那栋顽抗的楼房!
 “给老子轰掉它!”王栓柱指着那喷吐火舌的窗口怒吼。
 “轰!”一声沉闷的炮响!装甲汽车猛地一震!炮口火光一闪!
 “哗啦——轰隆!”那栋三层小楼的二层窗口连同后面的墙壁,被炮弹直接轰开一个大洞!机枪瞬间哑火!砖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冲啊!”步兵们怒吼着,在装甲车的火力掩护下,再次发起冲锋!
 类似的场景在通往城中心的各条要道上上演。独立师缴获的装甲汽车,此刻化身为最可靠的移动堡垒和破障利器,专门用于拔除那些阻挡步兵前进的坚固火力点。步坦协同的雏形,在这座燃烧的城市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
 凌晨时分,最惨烈的战斗在督军府高大的围墙外爆发。这里是吴佩孚最后的巢穴,守卫的都是最死硬的嫡系。高墙上机枪林立,火力凶猛。
 “火力掩护!”李锦沙哑的声音在一条街口响起。他靠在一堵断墙后,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的身边,聚集着赵铁柱的骑兵营(已下马作战)、王栓柱的突击连,以及几辆伤痕累累却依旧咆哮的装甲汽车。
 所有的重机枪、迫击炮、甚至装甲车上的火炮,同时对准督军府的大门和高墙上的火力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密集的弹雨和爆炸的火光瞬间将督军府正门区域淹没!
 “爆破组!上!”李锦猛地挥手!
 几名背着沉重炸药包的工兵,在战友们拼死火力的掩护下,如同扑火的飞蛾,冒着瓢泼般的弹雨,向着督军府那厚重的包铁大门冲去!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坚固的大门连同大片的围墙,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倒塌!硝烟和尘土冲天而起!
 “跟我冲进去!活捉吴佩孚!”赵铁柱炸雷般的吼声第一个响起!他挥舞着卷刃的马刀,如同疯虎般,第一个踏着还在滚烫的瓦砾和敌人的尸体,冲进了硝烟弥漫的督军府大门!王栓柱和无数独立师的勇士们紧随其后,怒吼着涌入了这座象征着北洋军阀在湖南最后统治的堡垒!
 督军府内的抵抗异常激烈,每一间房屋,每一处走廊都爆发了血腥的短兵相接。但大势已去。独立师士兵们被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复仇的意志彻底点燃,如同燎原的烈火,焚烧着一切顽抗。
 李锦在警卫的搀扶下,踏着督军府前厅满地的狼藉和血污,一步步走了进来。他腰侧的剧痛已经麻木,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身体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警卫支撑。但他的目光,却如同火炬,扫过这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殿堂。墙壁上悬挂的“吴”字大旗被扯下,踩在脚下。象征着暴力和统治的硕大军刀,被一名年轻的战士兴奋地高举着。
 “报告师座!”陈瑜满脸硝烟,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冲了过来,“吴佩孚…老贼跑了!在城破前一刻,带着少数卫队从地道溜了!但督军府…拿下了!长沙城…拿下了!”
 李锦没有立刻说话。他缓缓走到大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第一缕金色的晨曦刺破了笼罩城市的硝烟,洒在长沙城鳞次栉比的屋顶上,也洒在督军府前那一片狼藉、却插上了一面弹痕累累的北伐军旗的广场上。
 他看到了广场上那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士兵。看到了被解救出来的、脸上带着泪痕和难以置信神情的市民。看到了赵铁柱拄着卷刃的马刀,对着初升的太阳咧开大嘴傻笑。看到了王栓柱靠在一辆装甲车上,小心地擦拭着手中一支缴获的崭新步枪。
 雪峰山的暴雨,浏阳河的鲜血,永丰镇的废墟,还有昨夜那燃烧的城市和无数倒下的身影…如同沉重的画卷,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晨冰冷而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丝新生的气息。
 “给北伐军总部发电…”李锦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平静,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长沙,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