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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章已收到冷千绝副手送来的密信,信中明确“炸药按三步一雷埋于母虫穴周围”,他当即让鲁尺长老在沙盘标注炸药区;唐不语与李伯带回金线莲后,先将半数交予星脉锁的沈青囊(用于续熬药膏),再携剩余赶来枯井,归途避开了王振声搬炸药的小队;陈阿宝的特制感应符片仍泛微光,沈青囊将其缝入阿宝衣襟,称“符片能感应母虫气息,或可预警炸药”。
 观星台外围的树林,静默得如同被冻硬的墨绿色绸缎,紧紧裹覆着苍茫大地。昨夜方停的雪,半融未化,斑驳地贴在地表,与裸露的黑土交织成一幅残破的冬景。枯枝上堆积的雪絮,经北风一吹,便簌簌而下,落在冷千绝那身玄铁重甲之上,瞬间融作细密水珠,旋即又被凛冽寒气冻结成冰碴,顺着甲叶间的缝隙悄然滑落,叮叮当当,敲击在马鞍与冻土之上,发出清冷而坚硬的声响,宛如战前的序曲。
 铁血旗的弟子们围着几堆临时燃起的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试图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个人都紧紧裹着厚重的毡毯,却仍冻得鼻尖通红,呵出的白气在眉睫间凝成霜花。副旗主正用一块麂皮,蘸着殷红如血的破邪油,细细擦拭着绝灭枪的枪尖。油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独特而粘稠的暗红光泽,仿佛凝固的鲜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松香与硝石的刺鼻气味。冷千绝勒住战马,掌心紧紧攥着丐帮探子刚递来的字条,纸张边缘已被雪水浸得发皱发软,但上面陆九章那笔带着鲜明账房习气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如刻:"秘道已找到,需三日后黎明进攻,盼边军阻禁军援军。"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张都尉,"冷千绝翻身下马,玄铁铠甲部件碰撞,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林中格外醒耳。"你带领一半弟兄,继续死守山坳,防备禁军去而复返或其他变数!其余人,随我立刻驰援星脉锁!快!"
 张都尉是位满脸风霜、胡茬结着白霜的边军老将,眼神里沉淀着多年沙场征战的沉稳与沧桑。他接过冷千绝递来的字条,只扫了一眼,便默默塞进怀中贴身处,声音沙哑却坚定:"冷旗主放心,弟兄们此次携带的破邪油箭十分充足,足以压制倭寇邪术。玄铁盾的防御,也足以抵挡禁军的强弓硬弩。只是......"他抬眼望向山坳方向,眉头微蹙,"那山坳里积雪甚深,设伏时需得用大量枯枝败叶将盾牌埋下半截,方能避免反光,隐匿行迹,以免被对方哨探提前察觉。"
 命令下达,铁血旗的弟子们立刻高效地行动起来。一部分人挥刀砍伐周遭的枯树枝干,用于伪装;另一部分则迅速清理营地周围的积雪,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一切井然有序,显是平日训练有素。冷千绝走到篝火旁,接过一名弟子恭敬递上的热汤。那是一只粗陶大碗,刚触手便传来一阵暖意,烫慰着几乎冻僵的指掌------这是用干净积雪烧开,又掺了些边军随身携带、硬如石块的干粮碎末熬煮而成,虽简单粗粝,在此酷寒之夜,却显得格外暖心暖胃。他刚低头啜饮了两口,浑浊的热流尚未完全驱散腹中寒气,眼角余光便猛地瞥见远处密林深处,似有黑影在不规则地晃动。那绝非鸟兽窜跃的轻巧,而是带着一种拖拽重物般的、令人不安的沉重感。
 "有情况!"冷千绝猛地放下陶碗,动作快如闪电,绝灭枪已从背后取下握在手中,枪尖残留的破邪油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奇异的红光。"是佐藤三郎的残部!还拖着......活口!"
 话音未落,远处便隐隐传来村民凄厉的哭喊与哀求声,撕心裂肺:"放开我孙儿!你们这些天杀的倭奴!作孽啊!"
 冷千绝眼神一厉,不再多言,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铁血旗弟子们见状,立刻丢下手中活计,抓起兵刃,紧随其后,如一群沉默而迅捷的猎豹,扑入雪原。雪地里的脚印杂乱不堪,深深浅浅,清晰显示出挣扎的痕迹。只见七八个村民被粗糙的麻绳捆缚着串成一串,其中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扭动小小的身躯。为首的倭寇身材矮壮,举着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刀身上还沾着未抖落的雪沫,正狞笑着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丈面前比划,口中吐出生硬的官话,夹杂着倭语:"再吵,就杀了你!正好给观星台里的大人当活祭品,是你们的荣耀!"
 "住手!"冷千绝人未至,声先到,绝灭枪已然横扫而出。枪风凌厉,裹挟着破邪油特有的辛辣气味,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浪,直接将那耀武扬威的倭寇头目扫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雪地上,口喷黑血,眼见是不活了------沾了破邪油的枪风,专克这些倭寇修习的阴邪术法。另一名倭寇见头目瞬间毙命,凶性大发,举刀便恶狠狠地砍向那哭喊的孩童!冷千绝瞳孔收缩,纵身跃起,如大鹏展翅,枪尖后发先至,"铮"地一声脆响,稳稳架住劈落的刀身,手腕一抖,反手便如毒龙出洞,精准迅猛地刺穿了那名倭寇的胸膛!"敢在我中原江湖的地盘上,抓捕活人充当祭品,找死!"他声音冰冷,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村民们见救兵天降,也纷纷鼓起勇气反抗。那老丈趁乱抡起拐杖,狠狠砸向身旁一名倭寇的膝盖关节,那倭寇吃痛惨叫,跪倒在地。那孩童也机灵,从地上摸起一块冻得坚硬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一名背对着他的倭寇后脑勺上。铁血旗弟子们默契配合着围拢上来,有的挥刀精准挑断村民手腕上的麻绳,有的则张弓搭箭,破邪箭矢如同长了眼睛,射向那些见势不妙、试图逃跑的倭寇。
 就在这时,佐藤三郎那熟悉而令人憎恶的身影,从一棵粗大的古树后探出头来。他一眼瞥见冷千绝手中那杆标志性的绝灭枪,左肩处那道在北漠被此枪挑伤、至今仍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旧伤,似乎又开始灼热发痛,令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与怯意。他咬着牙,强自压下退缩的念头,挥刀虚砍,嘶声喊道:"撤!快撤!留着有用之身,日后再跟陆九章算总账!"
 残余的倭寇们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窜入密林深处,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冷千绝却并未下令追击。副旗主脸上带着不解与愤慨,急声问道:"旗主!为何不追?那佐藤三郎手上,可沾满了我们铁血旗弟兄的鲜血!"
 冷千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亲手帮那位惊魂未定的老丈解开手腕上已被勒出深痕的麻绳,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声音却沉得像冻透了的铁块,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追上去,难免缠斗,只会耽误我们设伏阻击禁军援军的宝贵时间。眼下,确保山坳伏击成功,断绝魏国忠的外援,才是首要重任。这些村民刚刚受尽惊吓,亟待安置,须得先将他们送到安全处的破庙,交由陆宗主妥善安排------"他抬眼,目光扫过那些劫后余生、面带感激与惶恐的村民,"我们保住了这些险些成为活祭祭品的无辜性命,这比追杀一个倭寇头目,更为紧要。"
 老丈紧紧握住冷千绝的手,那双布满厚重老茧、粗糙如树皮的手掌,磨得冷千绝覆着薄茧的手背微微发疼,传递过来的是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无尽的感激:"多......多谢诸位侠客救命之恩!俺......俺们都是前面山坳里小村的村民,今早刚出门拾些柴火,就被这些天杀的倭奴给抓了,说......说要送进观星台那个魔窟里去......"
 "您老放心,"冷千绝扶着老丈站起身,语气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既然遇上了,我们定会护着你们周全,绝不让倭奴再伤你们一分一毫。"
 视线转向观星台西侧。枯井旁,积雪已被鲜血与战斗的痕迹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触目惊心。断裂的弓身、破碎的箭杆散落一地,无声诉说着不久前此地爆发的激烈冲突。鲁尺长老那根沉重的铁杖上,还挂着几支禁军特制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玄铁箭,杖头的铜环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陆九章正蹲在井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井壁上那道半开半掩的石门。石门上留下了清晰的刀砍剑劈痕迹------就在刚才,王振声带着一队禁军突然来袭,企图封锁秘道入口。幸得鲁尺长老挥舞铁杖,如门神般挡住密集箭雨,陆九章则施展"清账剑诀",剑气如算珠流转,精准地削断了禁军弓手们的弓弦,才勉强将对方击退。
 "王振声这狗贼,铩羽而归,必定会立刻回去向魏国忠报信,"鲁尺长老将铁杖重重顿在地上,震得井沿的积雪簌簌落下,语气中充满了忧虑,"那阉贼得知秘道暴露,指不定会加派更多禁军前来封锁,甚至可能在秘道内增设更恶毒的机关。我们必须在三日后总攻之前,提前探清楚里面的虚实,摸清所有机关布置,还要防王振声搬炸药来炸石门!"陆九章让鲁尺长老留两名丐帮弟子守枯井石门,"若见禁军搬炸药,立刻用清心粉阻他们,我们速回支援!"
 陆九章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赵三前辈献出的那张泛黄羊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醒目地标注着"落石阵"的红点,旁边还有细密的小字注解。赵三凑了过来,伸出他那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仔细摩挲着,粗糙的皮肤蹭得古老的地图沙沙作响,仿佛在与往昔的岁月对话。"俺爷爷当年走镖时,曾听前辈侠客提起过这秘道里的机关布置。"他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悠远,"这落石阵,据说需按'江湖侠义'四个字的笔画顺序,一步步踩踏对应的石板。每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头顶千斤巨石便会轰然砸落,端的是凶险无比。这路数,跟俺年轻时在黑风峡遇到的绝险陷阱,简直如出一辙。"
 正说着,唐不语和李伯气喘吁吁地扛着几个大竹篓赶了过来。竹篓里装满了刚从冰渊采集回来的金线莲,叶片上还泛着幽幽的淡蓝色光泽,表面凝结的冰晶尚未完全融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李伯擦了擦额角急出的热汗,喘着粗气汇报:"陆宗主,俺们把冰渊那边能找到的金线莲都带来了,应该够沈大夫再熬制两锅解毒药膏。只是......来的路上,看到不少新鲜的马蹄印,看制式是禁军的,蹄印杂乱急促,怕是王振声真的赶回去搬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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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不语闻言,立刻掏出他那片刻不离身的乌木算盘,先将带回的冰渊寒泉水滴在算珠上,再飞速拨动:"'江'字六画对应第六块石板,'湖'字十二画——算珠沾寒泉后更灵,能探查石板下的机关动静!"他让弟子按算珠指引的安全位置,用白石子标记,避开了密信提的"三步一雷"区域。"为防遗忘或数错,我们或可用白色小石子在对应的石板上做出醒目标记,如此,后续队伍通过时,便不易出错了。"
 "此计大善!"陆九章眼睛一亮,拍了拍唐不语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赞许,"这落石阵,就好比是魏国忠预先设下的凶险陷阱,一步踏错,便是陷入危机,万劫不复。用石子标记,正是最有效的提前警示,能将隐患提前标识、逐一清除。"他转头对鲁尺长老说道:"长老,烦请您带领两位身手敏捷、心细如发的丐帮弟子,先行下去探路。按唐不语计算的方位,用石子标好每一步的安全石板。我与赵三前辈、唐不语在上面接应。万一......万一不慎触发机关,您务必以铁杖神力,暂且顶住落石,为大家争取应变之机。"
 鲁尺长老慨然应诺,提起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沉铁杖,毫不犹豫地钻入了幽深漆黑的秘道之中。秘道内光线极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微弱的声音判断内部情况------先是鲁尺长老沉稳的脚步声在狭窄空间内回响,接着便是石子落在石板上发出的轻微"哒哒"声,如同在黑暗中敲击着生命的节奏。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他略显沉闷却清晰的喊声:"第一块标好了!是'江'字的第一画起始处,石板上果然有个不易察觉的小凹槽,与地图上的标记完全对得上!"
 "放心!老夫虽年迈,却还没老糊涂到不识数的地步!"鲁尺长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深处传上来,透着一股江湖老手的自信与豪迈。然而,就在众人稍感宽慰之际,下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那是石板错位、机关被触发的死亡之音!
 "不好!"陆九章反应极快,立刻掏出怀中的青铜税典。税典感应到危机,瞬间泛起点点神秘金光。他将税典往井口一照,金光如探照灯般射入黑暗,隐约照见数块巨大的石头正从秘道顶部松动、坠落!鲁尺长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带着罕见的急迫与自责:"是老夫疏忽了!第三块本该踩第八块石板,俺一时眼花,踩成第七块了!"
 赵三经验丰富,反应更是迅捷如电,几乎在异响传来的同时,他已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锋利的镖刀,看也不看便往秘道内疾掷而去!那镖刀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卡在了两块正在下落的巨石缝隙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暂时延缓了石头坠落的速度!"长老,快用铁杖撑住!俺这就下去助你!"赵三说着便要纵身往井下跳去,情急之下,连多年不用的乡音都带了出来。
 陆九章却一把拉住他,虽面色凝重,眼神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清明:"赵老前辈,切莫冲动!眼下只是局部机关触发,尚未到全局危机、无法收拾的地步。唐不语!"他疾声唤道,"速算落石下坠的间隔规律,为长老报时,指引生路!"
 唐不语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慌,指尖在算盘上舞动如飞,几乎化作残影:"落石每三息掉落一块!长老,还有两息时间!快往您左前方挪动,第八块石板就在那里!"
 井下的鲁尺长老依言而动,凭借数十年的功力,铁杖猛地向上贯足内力,死死顶住头顶已然压下的巨石,脚下奋力向左一挪,千钧一发之际,脚尖终于踏上了第八块石板!就在他踩实的瞬间,机括声戛然而止,原本轰鸣欲落的巨石也悬停在半空,秘道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鲁尺长老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好......好险!"他心有余悸地喊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这机关......比俺想象中还要邪门刁钻!差之毫厘,老夫今日便要成了这秘道里的'石下亡魂'了!"
 陆九章直到此刻,才缓缓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算盘,仿佛在确认什么。"万幸......总算及时稳住局面,没让危险进一步扩大,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接下来,务必严格按照标记行走,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斩钉截铁,"这条秘道,是我们三日后的'主攻通道',是直捣黄龙的关键。若在此处被落石彻底堵死,那我们的进攻计划,便真成了纸上谈兵、毫无价值的空谈了。"
 待鲁尺长老小心翼翼地将后续所有安全石板都用石子标记完毕,陆九章才率领众人,依次进入秘道。幽深的秘道内,空气混浊而阴冷,石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那些由白色石子摆成的小小标记,在青铜税典散发出的柔和微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黑暗中的指路明灯。赵三一边走,一边用手细细抚摸两侧冰凉粗糙的石壁,似乎在感受着岁月的痕迹。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俺记起来了!爷爷确实说过,这秘道深处,有前朝侠客留下的'义士碑',上面刻满了当年为守护此秘道而牺牲的侠客名讳!"他指着石壁上一块明显经过人工打磨、较为平整的石头。众人凑近细看,果然上面刻着几行字迹,虽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但"守江湖"三个遒劲的大字,却依然可辨,其笔锋气韵,竟与冷千绝那杆绝灭枪枪杆上所刻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这便是'江湖传承'啊,"陆九章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冰冷的石碑,感受着其上承载的厚重历史与不屈精神,心潮澎湃,"当年的侠客,为守护此秘道,抵御外侮,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我们沿着他们的足迹,借用此道,只为解救被困的孩童,斩除邪魔。我们守的,是同一桩'侠义之诺',护的,是同一个江湖!"
 一行人默默前行,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秘道尽头终于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隐隐还有奇异的能量波动传来------那正是星脉锁所在的方向。陆九章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前面就是星脉锁区域了,情况未明,我们不宜再深入。今日探查到此为止,我们先回去与沈大夫汇合,详细商议,待三日后黎明,再一同行动。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这秘道入口,绝不能让王振声的人折返回来,破坏了我们的标记。"
 星脉锁内部的空间,比之幽暗的秘道,更添几分阴森诡谲。这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寒意,隐隐还有腐殖与某种腥甜气息混杂的味道。石壁上雕刻的玄武图腾,并非死物,竟泛着幽幽的淡绿色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脉动,像是正被某种无形的邪恶力量滋养着。沈青囊手持金针,走在最前,全神戒备。陈阿宝则小心翼翼地抱着那面感应符,紧跟其后。越是深入,符面上的绿光便越是明亮,如同被无形之手拨亮了灯芯,化作一盏碧光莹莹的小灯笼,勉强驱散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指引着方向。
 "沈大夫,符......符好像在微微偏向祭台正下方,"陈阿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指着符面。只见那绿光不再直指前方,而是明显偏向祭台基座下方一处极其隐蔽的暗门方向,"俺能感觉到,一股非常......非常不好的气息就在那里面,符面也越来越烫手了。"
 沈青囊神色凛然,快步走到那暗门前。暗门与周围石壁几乎融为一体,若非感应符指引,极难发现。门上阴刻着四个漆黑如墨、充满不祥气息的大字------"母虫禁地"。门上还紧紧贴着一张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黄符,那符文的纹路,与那些被困孩童眉心上日益扩散的青黑印记,竟是一模一样!他伸出手,轻轻触摸暗门,冰凉刺骨的石壁表面,竟能感觉到一种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规律性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虫形活物,正在门后缓缓蠕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母虫就在里面,但需小心——冷旗主传信说,炸药按三步一雷埋在穴周!"沈青囊摸向暗门时,陈阿宝衣襟里的感应符碎片突然发烫,"符有反应!炸药气息就在左侧三步处,我们绕开!"他让药农挤金线莲汁液时,特意避开碎片预警的区域。"此门......需以至阳至清的金线莲汁液,涂抹于这邪符之上,方能破解开启。"沈青囊回头,对紧跟而来的药农们沉声吩咐,"大家动作快些,将带来的金线莲挤出汁液,均匀涂在这黄符之上。符咒一破,门应可开启。"
 药农们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李伯的孙子小石头懂事地捧着竹篓,将一株株泛着蓝光的金线莲分发给身边的叔伯。这些老药农们,虽然因常年劳作而双手微颤,但此刻却稳如磐石,他们用力挤压着娇嫩的花叶,饱含药力的淡蓝色汁液一滴滴落在黄符之上。那黄符遇汁,竟无火自燃!没有寻常火焰的黑烟,只有一股清苦中带着凛冽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此同时,那沉重的暗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内,是更深沉的黑暗,几乎能吞噬一切光线。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败与甜腥的怪味扑面而来,同时,还能清晰地听到一阵密集而令人不安的"嗡嗡"虫鸣声,仿佛有无数细小而邪恶的虫子在黑暗中振翅飞舞。陈阿宝吓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往沈青囊身后缩了缩,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沈......沈大夫,里面好黑......那母虫,会不会......会不会很凶?"
 "别怕,"沈青囊柔声安慰,同时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根金针捏在指尖,针尖在感应符的绿光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芒,"我们有感应符的正气庇护,又有专克蛊毒的金线莲膏在手,那母虫再凶,也伤不了我们。你们其余人在外等候,保持警戒。我带着阿宝进去查探,一旦找到母虫,确认其状态,我们便立刻退出,将情况回报陆宗主。"
 药农们纷纷点头,有的高举火把试图照亮门内,有的则握紧了随身携带的锄头、药铲,守在暗门口,如临大敌。沈青囊深吸一口气,带着紧紧抓住他衣角的陈阿宝,迈步踏入暗门之后。刚走出不过两步,火把摇曳的光晕便勉强照见了暗室中央的一个石台。只见石台之上,赫然趴伏着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黑色巨虫!虫体肥硕,几近透明的外壳下,可见缓缓流动的暗色体液,其背上天然生成的诡异纹路,与困童们眉心的青黑印记,分毫不差!更令人作呕的是,那母虫的虫腿之上,还沾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汁液,散发出阵阵腥臭------那正是能操控人心的账蛊毒液!
 母虫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生人的侵入,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头部骤然抬起,对准陈阿宝的方向,喷出一股腥臭扑鼻的黑色蛊液,疾射而来!沈青囊反应快如鬼魅,一把将陈阿宝拉至自己身后,同时捏在指尖的三根金针已然脱手飞出,化作三道肉眼难辨的金线,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母虫试图挪动的虫腿关节之上!母虫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嘶"怪叫,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起来。
 "阿宝,快!将感应符举高,对准它!"沈青囊急声喝道。陈阿宝虽惊惧,却牢记使命,立刻将怀中感应符高高举起。符面绿光受此催动,骤然增强,将整个暗室映照得一片碧光!光芒照在母虫身上,那母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作变得更加迟滞,背上那令人心悸的邪异纹路,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淡化------正是感应符中蕴含的凛然正气,在有效克制、中和着母虫散发出的邪恶力量。
 沈青囊趁机迅速靠近石台,保持安全距离,仔细观察母虫的形态与弱点。"这母虫的致命弱点,应在其头部的这个不断脉动的红点之处。只要能将足量的金线莲膏精准涂抹于此红点之上,便能暂时压制其邪力,使其陷入沉眠。待三日后总攻,我们携带更大量的金线莲精华而来,便能一举将其彻底摧毁,永绝后患。"
 陈阿宝紧紧盯着母虫,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虫身某处,惊声道:"沈大夫,您看!它背上这些纹路的走向,还有那种能量的流动感,是不是......是不是跟我们在上面偷偷观察到的、观星台顶层的那个活祭阵法,一模一样?"
 沈青囊闻言,仔细对照心中记忆,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没错!你的观察很敏锐。这母虫,正是维持顶层活祭阵运转的'核心'!它通过释放出的毒蛊,将邪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些被困的孩童,再以孩童的精血与魂魄为媒介,激活并维持顶层的活祭大阵。只要我们毁了这母虫,那活祭阵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邪力自散!这,才是我们此番破局,最最关键的一步!"
 两人不敢久留,正欲退出,那被金针暂时制住的母虫,竟猛地再次剧烈挣扎起来,体内邪力爆发,生生挣脱了金针的束缚!它似乎被彻底激怒,头部红点急速闪烁,又一股更为浓稠、腥臭的蛊液,如同箭矢般喷射而出,覆盖范围极广!这次沈青囊因要护着陈阿宝后撤,闪避稍迟,袖口被几滴蛊液溅到,上好的棉布竟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边缘还冒着丝丝黑气!"沈大夫!"陈阿宝见状急得大喊,想也不想,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罐金线莲膏,毫不犹豫地就往沈青囊的袖口腐蚀处抹去,"俺娘说过,金线莲能解百蛊之毒,您快涂上!"
 药膏刚触及腐蚀处,那蔓延的黑气便如同遇到克星,瞬间停止扩散,焦黑的痕迹也不再扩大。沈青囊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额角已渗出冷汗:"万幸......万幸随身带了这救命的药膏,否则,今日便要中了这孽畜的'毒计'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退出,将母虫的详细情况告知陆宗主,让他能提前筹划,制定出万全的对付母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