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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的风,是淬了冰的钢砂,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疼得人牙关发酸,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碎玻璃碴子。那股子腥气混着铁锈味,不是沙场新血的热辣,倒像是陈年血痂在寒夜里冻裂的腐臭,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极目望去,天地间只有一种灰黄,连太阳都成了蒙尘的铜镜,勉强在天边晕开一圈惨白,连光线都透着股子无力的冷意。唯有远处那“鬼哭矿洞”,像被巨斧劈开的山腹,黑黢黢的洞口吞吐着青白色寒气,连风都绕着它打转,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时而像老妇泣诉,时而像孩童啼哭,当真应了“鬼哭”二字。寒风卷着矿洞深处的阴翳扑面而来,刮得人衣袍紧贴肌肤,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顺着脊椎爬行,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陆九章勒住缰绳,胯下的“踏雪”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出两道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他拢了拢狐裘领口,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却仍挡不住那从骨髓缝里往外钻的寒意,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马鞍扶手———这是他思索时的习惯。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四周,视线掠过身侧冷千绝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冷千绝早已虬髯凝霜,绝灭枪斜倚在马鞍上,枪尖那点寒芒竟结了层细密的冰花,随着马匹的轻颤簌簌掉落。他重重哼了声,唾沫星子刚出口就冻成了冰碴,虬髯上的冰珠随着咬牙的动作簌簌滚落:“妈的,这鬼地方,比九千岁那老阉狗的心还冷!”话音里的咬牙声,像是要把那阉贼生嚼了似的,握着枪杆的手因愤怒而指节发白,手背青筋突突直跳。陆九章看在眼里,无声叹了口气———冷旗主这暴脾气,怕是又想起父亲被害的旧事了。
沈青囊裹紧了那件半旧的貂裘,指尖冻得发紫,连端着药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咳了两声,绢帕上沾了点淡红,却飞快揣进袖中———不能让九章分心,尤其此刻他需专心应对危机。抬手指向左侧岩壁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微蹙,指尖在药箱边缘轻轻敲击着熟悉的檀木纹理,那是他判断毒物时的习惯:“咳咳……看那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眼底却藏着医者特有的审慎———那岩壁的幽蓝,绝非自然生成的矿石色泽,倒像是某种毒物结晶,与他早年在《毒经》里见过的“冰魄寒髓”描述极像。目光不自觉飘向陆九章的背影,见他正凝神观察四周,才悄悄松了口气。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口皆是一沉。那面灰黑色岩壁上,用暗红颜料涂就的大字足有丈许高,笔锋癫狂如鬼画符———“高利借契兑晶石 1:100”!诡异的是,字迹边缘竟在渗着水珠,落地即凝霜,在脚边积成小小的冰碴堆,倒像是那字在无声淌泪。字下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都是边军装束,甲胄破得像烂棉絮,冻硬的手指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岩壁的碎石,仿佛临死前还想从那行字上抠下什么救命稻草。最前面那具尸体,喉咙处有个黑洞洞的伤口,冰晶从里面溢出来,在胸口堆成小小的冰丘;最年轻那具尸体怀里露出半块啃剩的麦饼,麦饼上还留着牙印,边缘被冻得翘起,硬得能硌掉牙。
“高利借契兑晶石?”洛清漪柳眉蹙得更紧,指尖在腰间软剑的鲨鱼皮剑柄上来回摩挲,暖玉的冰凉透过皮肤渗入心底,冻得她指尖发麻。她目光扫过尸体冻青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什么规矩?朝廷向来禁民间私放高利贷,何况是以晶石为质?边军怎会……”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视线落在最年轻那具尸体怀中,喉头微哽———那半块冻硬的麦饼让她想起镖局断饷的艰难岁月。下意识转头看向陆九章,见他正蹲身检查冰碴,侧脸在寒风中线条紧绷,眼神却沉静如潭,心头莫名安定了些。这些边军的绝望,她懂,可九章定会有办法的。
陆九章蹲下身,手指在尸体旁的冰碴上轻轻一捻,那冰竟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化开的水珠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冰晶。他抬头望向矿洞深处,那里传来的金属摩擦声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用钝器凿石头,间或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呻吟。“这不是朝廷的规矩。”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散了什么,“是有人设的‘饵局’。”他顿了顿,眼角余光瞥见冷千绝挠了挠头,虬髯下的脸露出茫然,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换了个说法:“就像市井赌档以‘十赌九赢’诱你下注,待你入局,再连本带利一并吞没。”说着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圈,“这些人,怕是连棺材本都填进去了。”心里冷笑———年利五分?这哪是借契,分明是阎王的催命符!面上却不动声色,怕冷千绝冲动坏事,抬眼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稍安勿躁,有我”的笃定。
“装神弄鬼!”冷千绝猛地一拍绝灭枪枪杆,枪尾砸在冻土上,震起一片冰尘。他虬髯倒竖,那双虎目瞪得像铜铃:“进去瞧瞧!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铁血旗的地界上剜肉!”说着就要催马,却被陆九章伸手按住了缰绳。他不耐烦地回头,正要发作,却撞进陆九章沉静的目光里———那目光锐利如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顺着陆九章的视线看向矿洞口那圈结着白霜的枯草,果然见草叶上凝着极细的黑色粉末,像是某种虫豸的排泄物。喉结滚动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信陆九章,这小子从不说废话,既然按住他,定有缘故。握着枪杆的手松了松,又握紧,指节却不再泛白。
矿洞深处,景象更是骇人。越往里走,寒气越是刺骨,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痛感,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胸口闷得发疼。洞壁上渗出的水珠在半空中冻成冰棱,长短不一垂着如倒悬水晶刀,随气流轻晃碰撞出细碎“叮当”声,竟似无数冤魂在暗处低泣。脚下冻土湿滑,偶尔踢到冻硬的骨头发出“咔嚓”脆响,不知是人是兽。幽蓝晶簇从洞顶倒悬而下,粗如儿臂细若牛毛,织成发光巨网,冷白光芒照得人脸庞发青,瞳孔映出冰蓝。晶簇尖端凝结的冰珠偶尔“嗒”地滴落,砸地碎裂溅起冰星,格外刺耳。洞穴中央是道宽约十丈的裂渊,寒气如活物般从渊底翻涌,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要将人拖入深渊。裂渊之上,横架着一杆七丈长的巨大黄金秤,秤杆两端几乎垂到渊边,在幽蓝晶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秤绳冻得僵硬摆动,发出“嘎吱”声响,仿佛随时会崩断坠入深渊。
秤杆上刻满扭曲符文,似用鲜血画就,在幽蓝光芒下隐现微光。左端秤盘大如圆桌,堆叠着数十具冻硬的边军尸体,最上面正是去年与冷千绝喝过酒的什长赵三———他冻得青紫的脸上眼睛瞪圆,嘴角挂着冰珠,像是临死前仍在呐喊。冷千绝心脏骤然被攥紧,去年那壶烧刀子的暖意还在喉咙里,人却已成冰尸。“混账东西!”他双目赤红,猛地握紧绝灭枪杆,枪杆被捏得“咯吱”作响:“老子砸了这狗日的秤!”说着提枪欲冲,却被陆九章死死拉住。陆九章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奇异地压下他心头狂怒,顺着对方视线看向秤杆符文,喉结滚动着将怒火强压回去。
“冷旗主且慢!”陆九章死死按住他的胳膊,目光却像钉子般钉在秤杆的符文上。那些符文扭曲缠绕,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契”字,边缘隐现微光。“这不止是羞辱,”他声音发沉,指尖指向秤盘里的尸体,“你看他们的手腕———”冷千绝定睛看去,果然见每具尸体的手腕上都有一圈淡蓝色的印记,像是戴过什么冰冷的镯子。“这是‘毒契邪术’。”陆九章一字一顿道,“以高息借契为引,诱他们签下血誓,再以这玄武寒晶的寒气催动邪术,将内力气血都化作‘利钱’。这些人……是被活活吸死的。”冷千绝握着枪杆的手因愤怒而指节发白,指缝里渗出冷汗,在枪杆上凝成细小的冰珠。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九章从不危言耸听,他说且慢,必有缘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跳动,却终究没再往前冲。
他话音未落,裂渊对面阴影里,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狂笑。
十几个穿着浪人服饰的武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腰间的倭刀在晶光下闪着寒光,刀鞘上的铜环碰撞出“叮叮”脆响,在死寂的洞穴里格外刺耳。他们步伐沉稳,呼吸悠长,口鼻中喷出的白雾在下巴凝成细小的冰碴,显然都是内家好手。阴影里的脚步声踩在冰碴上,发出“咯吱”声,与洞穴的呜咽声混合在一起,令人心头发紧。武士簇拥着一个矮胖男子,此人穿着件绣着黑色巨鲸的锦袍,袍子边缘镶着一圈雪白的狐毛———在这冰寒洞穴里,狐毛上竟凝着细碎的冰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他头戴乌纱高冠,冠上插着根孔雀翎,尾羽上的眼斑在幽蓝晶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手里拄着柄短杖,杖头镶嵌着颗鸽卵大的红宝石,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刺目的光,照得人眼生疼。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笑容———肥肉挤成一团,眼睛眯成两条缝,贪婪和倨傲像墨汁滴在宣纸上,几乎要溢出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涎水,冻成了晶亮的冰丝。
“中原人,眼光不错!”矮胖男子操着生硬的官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股子海腥味。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契书,纸张在他肥硕的手指间发出“哗啦”声,用短杖挑起一张契书,在晶光下晃了晃,红宝石杖头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看清楚!这可是你们边军副将岩刚的手印,红得像血!这些蠢货,”他用短杖指了指秤盘里的尸体,语气里满是不屑,唾沫星子随着笑声飞溅,在半空中就冻成了细小的冰珠,“说什么军饷不够,求着我借‘富贵契’!年利五分,月月计息,利滚利!如今还不上晶石,自然要用命来抵!”他忽然拔高声音,狂笑起来,肥肉随着笑声不住颤抖,锦袍上的黑鲸图案仿佛也在扭动:“哈哈哈!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陆九章听到“中原人”三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倭寇的语气里带着刻骨的轻蔑,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年利五分!冷千绝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枪杆的手都在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枪杆上凝的冰花被震得簌簌掉落。他想起去年赵三塞给他的那半块羊肉饼,油香混着烟火气,赵三还说“冷旗主你护着我们,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如今那双手却成了秤盘里僵硬的爪子!呼吸骤然粗重,胸口像是堵着块寒冰,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沈青囊脸色更是苍白,悄悄从药箱里取出三枚银针攥在掌心———等会儿动起手来,或许能护住几人的心脉,尤其是九章和清漪,他们是众人的主心骨。目光不自觉飘向陆九章的背影,见他正凝神观察平川秀吉,才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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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秀吉将一张契书掷了过来,带着破风之声:“喏,看看!白纸黑字,红手印!”契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陆九章侧身避开的同时,左臂微抬将洛清漪挡在身后半寸———他记得这契书上有玄武晶粉。随即用脚尖轻轻一点,内力托着契书平摊在地上。“这可是你们边军的岩刚副将,亲自画的押!”平川秀吉用短杖敲了敲地面,语气带着恶意的嘲讽,“他说要采玄武寒晶充军饷,还说什么‘三个月必还’。可惜啊……”他拖长了语调,笑容越发狰狞,“这玄武寒晶,是会吃人的!”冷千绝看着那红手印只觉得刺眼,若不是陆九章按住他,此刻早已提枪冲了上去。
契书躺在地上泛着幽幽蓝光。陆九章蹲身,指尖悬在纸面上三寸处便觉刺骨寒意,内力凝成气罩才挡住冰针般的侵袭。纸张比寻常宣纸厚韧,隐约可见细小晶粉闪烁——与九千岁书房墨锭成分如出一辙!心头一沉,余光瞥见洛清漪握剑的手收紧,不动声色挪近半步护在她身前。契书字迹以银粉写成,笔画间缠绕的符文与秤杆邪术如出一辙,最下方红手印边缘渗着血丝,在幽蓝光芒下泛着诡异红光。“玄武晶粉……”陆九章眼神骤缩,指尖猛地收回——这晶粉会渗入皮肤,顺着血脉游走吸食内力,化作持契人的“利钱”!“这不是借贷,是拿命换钱的‘卖身契’!”冷千绝听得目眦欲裂,绝灭枪枪尖“嗡”地震颤,枪尾在冻土上砸出浅坑。
“哈哈!有点见识!”平川秀吉笑得前仰后合,锦袍上的黑鲸图案在幽蓝晶光下扭曲变形,肥肉随着笑声不住抖动,连冠上的孔雀翎都在颤。“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他用短杖指了指裂渊另一侧,那里隐约传来镐头凿石的声音,“咚、咚、咚”,像是催命的鼓点。“矿洞里还有三百多个‘活契人质’,他们的内力,他们的命,都是我的‘抵债之物’!等吸干了他们,我黑鲸商社就能独占整个北漠的晶石矿!到时候……”他忽然压低声音,眼神狂热,凑近了些,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嘴角的涎水几乎要滴下来,“连你们那位九千岁魏国忠,也要看我的脸色!”陆九章听到“九千岁魏国忠”六字,瞳孔微缩,下颌线瞬间绷紧———这老阉狗果然是幕后黑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悄悄握紧了洛清漪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洛清漪回捏了他一下,指尖传来坚定的力量———无论对手是谁,他们都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矿洞右侧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锁链行走,每一步都砸在冻土上,发出“咔嚓”的脆响,震得洞顶的冰棱簌簌发抖。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边军副将岩刚赤着上身蹒跚走来,古铜色皮肤布满冻伤血痕,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左肩延伸到腰侧,冰晶正从伤口渗出,在地上拖出细碎冰碴。他满脸虬髯纠结,双目赤红如血却空洞似枯井,只有见到黄金秤时才闪过诡异光亮,身后跟着几十个眼神涣散的士兵,动作僵硬如木偶,嘴角涎水冻成冰丝随步伐晃荡。“岩刚!”冷千绝失声叫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去年还与他在城楼上喝过大碗酒的兄弟,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岩刚喃喃自语:“晶石……要采晶石……”眼神空洞,只有在看到黄金秤时才闪过一丝光亮,像是饿狼见到肥肉。
“岩刚!你醒醒!”冷千绝暴喝一声,声浪震得洞顶冰棱簌簌作响,眼角泛红却强忍着泪———他冷千绝流血不流泪,可看到兄弟变成这样,心像被生生剜掉一块。策马向前几步,绝灭枪直指平川秀吉,枪尖寒芒毕露:“是这倭寇骗了你!那契书是邪术!你看看他们———”指向秤盘里的尸体,声音哽咽,“赵三!李五!去年你还说要带他们回家娶媳妇!”岩刚浑身一震,空洞的眼神闪过挣扎,猛地抱住头嘶吼:“啊———!”赤红眼眸中短暂清明,看着弟兄尸体与自己血痕累累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晶石碎片,巨大痛苦与绝望如潮水将他淹没。“我对不起弟兄们……”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在脸颊冻成冰痕。但一瞬后眼神又变狂热,推开士兵冲向最粗壮的幽蓝晶柱:“还有机会!砸开晶柱有很多晶石!”
他嘶吼着,猛地转身,朝着洞穴中央那根最粗壮的幽蓝晶柱冲去!那晶柱足有三人合抱粗细,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洞顶,表面光滑如镜,幽蓝的光芒在里面缓缓流动,像是凝固的海水,又像是蕴藏着无数冤魂在哭泣。岩刚用尽全身力气,将头狠狠撞向晶柱!“砰”的一声闷响,血花四溅,在晶柱上绽开一朵凄艳的红梅,瞬间又被寒气冻住,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却带着刺骨的冷。冷千绝目眦欲裂,嘶吼道:“不要!”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将洞穴掀翻———他知道,岩刚这是在用命赎罪!
“不好!”陆九章脸色剧变,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认出那晶柱———是玄武寒晶的母矿!一旦碎裂,里面蕴含的极寒之气和晶粉会瞬间爆发,整个洞穴都会被冰封!他想也不想,猛地抽出腰间软鞭,内力灌注,鞭子如灵蛇般飞出,卷向岩刚的腰肢,同时高喊:“清漪小心!护住众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不能让岩刚白白送死,更不能让清漪和弟兄们出事!洛清漪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长剑舞得更快,剑幕范围又扩大了半尺,剑气激荡起地上的冰碴,在身前凝成一道薄薄的冰墙,她回喊道:“九章放心!我护着他们!”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陆九章的背影,生怕他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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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岩刚的头颅撞上晶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晶柱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幽蓝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如同千万颗冰珠同时碎裂,晃得人睁不开眼!下一刻,整根晶柱轰然炸裂!无数细小的晶粉如同蓝色的暴风雪,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穴!寒气之烈,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咔嚓”的脆响,洞壁上的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短短几个呼吸间就从指节长短变成了半人高的冰锥,倒悬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坠落。那些晶粉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厚厚的冰层,踩上去“嘎吱”作响;落在人身上,刺骨的寒意直侵骨髓,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冻成冰碴,连睫毛上都结了层细密的白霜!
“闭气!这晶尘会冻结经脉!”洛清漪急声提醒,同时手腕一振,弱水剑呛然出鞘!剑身如秋水般澄澈,在她内力灌注下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如同月下的薄霜。她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长剑舞出一片绵密的剑幕,将袭来的晶粉挡在三尺之外,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渗出便冻成了细小的冰晶———维持这道剑幕,对内力消耗极大,手臂已开始微微发麻。“九章,冷旗主,快退到裂渊边!那里地势高,晶尘较少!”她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眼角余光却始终瞟着陆九章的方向,生怕他被晶尘波及。陆九章看着她鬓边的冰碴和紧抿的嘴唇,心疼不已,却知道此刻不能分神,只能咬牙护着众人后退,心里默念:清漪,撑住,等我!
但那些普通边军和靠得近的倭寇就没那么幸运了。晶尘如细密的冰针钻入鼻腔,他们瞬间僵直原地,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蛛网般的蓝晶,连睫毛都冻成了冰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吐不出半个字。有个倭寇想抬手揉眼睛,手指刚碰到眼睑便“咔嚓”一声脆响,指骨竟被冻得断裂,鲜血混着冰晶从伤口涌出,瞬间又凝成了冰碴,像一朵诡异的冰花。沈青囊看得目眦欲裂,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他手腕疾抖,三枚银针如流星般飞出,精准刺入最近几个边军的眉心,试图用内力延缓晶毒蔓延,可银针刚没入半寸就被冻住,寒气顺着针尾反噬而来,冻得他指尖发麻。眼睁睁看着边军皮肤继续变蓝,他喉头哽咽———这些都是保家卫国的汉子,怎能如此惨死!
噬息蛊!
怪虫振翅飞起,那“窸窣”声越来越密,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虫豸在同时振翅,钻进耳朵里挠得人头皮发麻,连骨头缝都觉得痒。它们不畏晶尘,如黑色潮水般直扑那些被暂时冻住的边军和几个倒霉倭寇,顺着七窍就钻了进去!被钻入者浑身剧烈抽搐,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被抽干了骨髓的皮囊,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连指甲都深深抠进了冰地里,留下十道血痕。冷千绝看得双目赤红,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去年边关那个被吸成人干的百户———那人临死前抓着他的裤脚,眼神里满是哀求。“狗倭寇!老子杀了你!”他嘶吼着,绝灭枪横扫,枪风卷起地上的冰碴,将几只噬息蛊打成齑粉,枪杆因愤怒而微微震颤。
“九千岁好狠的连环计!”陆九章指尖冰凉,心脏像被攥紧———这老阉狗借刀杀人竟算计得如此精密!恍惚间,原身记忆中二十年前沈家坞灭门的血色残片闪过脑海,那手法竟与今日毒契邪术隐隐相似。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冻僵尸体,赵三圆睁的双眼似在控诉。“明面上倭寇用高息借契诱骗边军,实则‘毒契邪术’吸血;暗地里他修改‘采晶课税’,从每斤三钱骤升至一两!”深吸一口气,胸口因愤怒起伏,“边军军饷本就吃紧,逾期交税便是‘矿洞为囚’重罪!他用规矩和债务两条锁链,逼得弟兄们铤而走险,最终沦为‘玄武活祭’!”握着算盘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恨———恨世道不公,恨奸佞当道!
“狗日的阉贼!倭寇!老子撕了你们!”冷千绝猛地将绝灭枪顿在地上,枪尖刺入冰层三寸,发出“咔嚓”脆响,裂山枪意勃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卷起一阵冰尘旋风。他此刻只想将这些杂碎碎尸万段,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弟兄———赵三、李五,还有那些曾与他在边关共饮烈酒、同睡冻土的袍泽!虬髯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眶泛红,泪水混着冰碴滚落,砸在枪杆上,凝成细小的冰晶。他死死盯着平川秀吉,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硬拼不行!”陆九章再次拦住他,左手按住冷千绝握枪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寒传递过去,眼神坚定如磐石,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仿佛周遭的刀光剑影都与他无关:“这借契本就是‘短契长押’的骗局!倭寇根本无力兑付这般高的利钱!你看他这些契书,期限短却利钱高,利钱与期限全然不符!只要让众人明白他们根本还不起,人心一散,这契书便成了废纸!‘毒契邪术’无利可食,自会反噬其身!”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力拍了拍冷千绝的肩膀,掌心的力量传递着信任:“我们得釜底抽薪!信我!”冷千绝看着他沉静的眼睛,想起过往无数次并肩作战,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重重点头———他信陆九章,这小子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
他猛地看向叶轻舟,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轻舟!你速带听雨楼好手,以最快速度潜入最近州府,找到城中银号,让他们立刻散出库存的所有倭人短契!把利钱给老子再加一分!务必造成人心恐慌!”指尖在算盘上飞快一弹,算珠轻响,似是在推演计划的每一步,声音沉稳有力,给人无穷信心。叶轻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抱拳道:“宗主放心!属下这就去!”他知道此刻每一刻都关乎生死,不敢有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