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第105章 药田契书遭狙击,以契换契破围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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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漕帮的浑水刚刚趟平,那半幅从沉船里捞起的玄武图腾拓片还在陆九章怀里揣着,冰凉硌人---------他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拓片边缘粗糙的纹路,指尖能清晰触到玄武龟甲上交错的裂纹,仿佛能透过这层薄薄的宣纸,嗅到水下三十丈深的腐泥腥味。那感觉不只是寒铁,更像一块浸透了死人怨气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三日前在漕帮总舵,当九千岁的密探中毒身亡、尸体迅速腐化时,那股钻入骨髓的阴冷。没等他将拓片上的玄武爪印与记忆中某个皇家秘档的图案对上号,云梦泽方向的飞鸽传书就如催命符般一道紧似一道,鸽哨声尖锐得像要划破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信是沈青囊发的,字迹潦草,透着药草灰烬般的焦灼。

"金线莲市价崩雪,三日跌七层。谣风四起,指财武宗信用已垮,保价契书为废纸。药农持约索偿,群情汹汹。冷藏重地惊现腐骨瘴源,十万两药材危殆。速归!"

陆九章捏着纸条,指尖冰凉得几乎要将薄纸冻裂。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条边缘很快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沈青囊那潦草的字迹在他眼前模糊又清晰---------"速归"两个字的墨点晕开,像极了药农伤口渗出的血珠。漕运账本的死局才破,药田这边又捅来一刀!他猛地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气血,可脑海里却止不住回放着漕帮水底那具戴着玄武纹玉佩的尸体。九千岁的攻势,真如疾风暴雨,一刻不停,专挑命门下手,这哪里是简单的商贾伎俩,分明是要将他陆九章连根拔起!

"走!"他没有任何犹豫,对冷千绝和洛清漪吐出两个字。

冷千绝绝灭枪一顿地,青石板裂开蛛网细纹,他浓眉拧成一个川字,煞气在眼底翻涌如墨。"娘的,调虎离山?还是连环套?哼!"他声音低沉,带着江湖搏杀后特有的沙哑,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杆上缠着的防滑布条---------那布条是去年江湖纷争时,陆九章亲手为他换的,此刻被他攥得变了形。他瞥了眼陆九章苍白的侧脸,心里掠过一丝疑虑:这会不会是冲着玄武拓片来的?

"怕是既要断我财武宗的银钱活水,也要毁我根基信誉。"陆九章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时带着细微的痛感。他指尖急促拨动腰间黄铜算盘,算珠"嗒嗒嗒"地急促磕碰,像是被火烧着了尾巴的耗子在乱窜---------这是他心绪大乱时才会有的动作。他转头看向冷千绝,眼神锐利如刀却带着一丝恳盼:"云梦泽药市是财武宗与江湖连接最紧密的'银钱活水'之一,更是万千药农生计所系。你还记得去年旱灾,咱们用保价契书保住了多少药农没卖儿鬻女吗?"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算盘的边框,"这根水管要是被人掐断了,或是漏得厉害,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变成一笔永远填不平的陈年旧欠!"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不是怕,是疼惜那些即将再次陷入绝境的百姓。

洛清漪素手轻按在剑柄上,指腹摩挲着剑鞘上镶嵌的冰裂纹玛瑙---------那是陆九章送她的生辰礼,此刻却冰得硌手。她周身泛起一丝寒意,连鬓边垂落的发丝都仿佛凝结了霜花。"漕帮之事,已显他们手段卑劣。"她眼帘微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云梦泽...沈大夫性子温软,怕是撑不住。"话音未落,她已悄然向前半步,将陆九章护在身侧,白衣袂角在风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雪蝶。陆九章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微凉衣袂,侧头望见她紧抿的唇线,伸手轻轻覆上她按剑的手背:"清漪,有你在,我放心。"

云梦泽,本该是终年弥漫着淡淡药香和水汽的仙境---------春有兰草吐蕊,夏有荷风送香,秋有桂子落肩,冬有梅雪映药。可此刻,最大的药市集散地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往日里能飘出三条街的当归香、陈皮香、艾草香,如今全被一股混杂着汗臭、焦躁和绝望的酸腐气味盖过,连街角那棵百年药槐的叶子都蔫蔫地打着卷,像是被这股怨气熏得没了生气。

昔日人头攒动、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的市集,如今冷清得吓人。只有零星几个摊位还开着,摊主们缩着脖子蹲在马扎上,面前的药篓里,本该翠绿饱满的金线莲蔫头耷脑,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卖枸杞的王老五拿枯树枝似的手指捻着一颗干瘪的枸杞,唉声叹气的频率比他摊位前的苍蝇振翅还密;拐角处的李寡妇抱着孩子,孩子饿得直哭,她却只顾着用围裙擦眼泪,连怀里的娃儿抓翻了药摊都没察觉。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沁人心脾的药香,而是一种恐慌和绝望发酵后的酸腐气味,黏糊糊地贴在人皮肤上,像三伏天的汗衫。

最刺眼的,是悬挂在中央木楼上的那块巨大价目牌。

"金线莲:十五两/斤"(朱笔新写,墨迹未干,最后那个"斤"字的竖钩还带着颤抖的墨痕,像是写字的人手抖得厉害,墨点溅在木牌上,像几滴凝固的血)

而旁边一块被扔在地上、几乎被踩碎的老价目牌上,依稀还能辨认出"金线莲:五十两/斤"的字样。那木牌边角被踹得卷了起来,上面还沾着几枚模糊的鞋印,其中一个鞋印的泥渍里,竟还夹着半片干枯的金线莲叶---------想来是哪个绝望的药农踩上去时,鞋底沾着自家晒了半个月的收成。

暴跌七层!真正的腰斩再腰斩!

市集空地上,黑压压围着一大群药农,他们大多面色焦黄,像是被连日的焦虑熬干了精血;手脚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药泥;眼里布满了血丝,那红丝像一张网,网住了疲惫、愤怒,还有一丝不敢承认的恐惧。此刻正群情激愤地挥舞着手里一沓沓盖着红印的纸券---------那是财武宗推行"保价契书"时,与药农签下的"钱粮约书"。最前面的张老三,粗布褂子的肘部磨出了个大洞,露出黝黑的胳膊,他手里的契书被攥得皱巴巴的,边角都快被汗水泡烂了。

"还俺血汗钱!财武宗说话不算话!"

"说好了保价收购!现在市价跌成这样,你们得按契约上的价补给我们!"

"什么狗屁契书!就是骗人的!吸我们血汗钱的圈套!"

"姓陆的呢?让他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几个穿着体面、看似乡绅模样的男人混在人群中,他们绸缎马褂的领口浆得笔挺,与周围药农的粗布衣裳格格不入。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瘦子,手里摇着把檀香扇,扇面上画着"财源广进"的俗艳图案,他凑到一个老药农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嘴角却勾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唉,早就说了,江湖门派搞什么钱粮约定,根本不靠谱!"三角眼扇柄轻点掌心,眼神瞟向财武宗的木台,像在看一块即将倒塌的破庙,"他们自己都快被朝廷剿了,哪还有钱赔给你们?听说啊,上个月漕帮那边,就有十几个跟他们签了契约的船老大,到现在还在码头哭呢!"

"听说财武宗的金库早就空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烂账!这契约啊,擦屁股都嫌硬!"

"信用崩塌啦!大家赶紧能拿回多少算多少吧!晚了怕是毛都没了!"

谣言像毒蛇一样在惶恐的人群中游窜,撕咬着本就脆弱的信任。

药市一角临时搭起的"财武宗云梦泽分舵"的木台,被激动的人群冲击得摇摇欲坠,几根支撑的木柱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像是随时会散架。唐不语带着几个弟子死死守在前面,他嗓子早就喊哑了,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疼,嘴角起了一圈燎泡。"诸位乡亲!稍安勿躁!"他双手张开,试图挡住往前涌的人潮,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价跌事出有因,是有人恶意压价!财武宗绝不会赖账!宗主已在路上......"说到"宗主"三个字,他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底气,仿佛只要那个名字出现,就能稳住这摇摇欲坠的局面。

"在路上顶个屁用!银子能立刻变出来吗?"一个满脸横肉的药农怒吼着,他就是张老三。他一把推开面前的弟子,那弟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木台上,疼得闷哼一声。张老三往前冲时,怀里揣着的几个干硬的麦饼硌得他肋骨生疼---------那是他婆娘连夜烙的,本想等卖了药材给娃买块花布,现在看来,怕是要成泡影了。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木台上的唐不语,像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穿透了喧嚣:

"银子变不出来,但道理,说得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九章、冷千绝、洛清漪三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场边。陆九章面色依旧苍白,那是连日奔波和心力交瘁的颜色,冷千绝抱着绝灭枪,枪尖斜指地面,他眼神睥睨,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血腥煞气,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前排躁动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呼吸都放轻了。洛清漪白衣胜雪,裙摆上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泥点---------那是路上为了护着陆九章避开暗箭时蹭的,她悄无声息地护在陆九章侧翼,右手食指轻轻搭在剑柄上,只要人群再有异动,她的剑就能在眨眼间出鞘。陆九章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目光掠过她鬓角沾着的草屑,低声道:"清漪,又为我挡箭?"洛清漪眼帘微抬,眸中寒星闪烁,伸手理了理鬓发:"九章,你的命,比这剑重要。"

"宗主!"

"是活算盘来了!"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但怀疑和愤怒的目光依旧如箭矢般射来。

陆九章一步步走上摇摇欲坠的木台,每走一步,木台就"吱呀"呻吟一声。他目光落在那个带头冲击的横肉药农身上,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混乱的湖面:"张老三,你去年秋收时,金线莲亩产多少?"他记得这个汉子,去年签契约时,张老三还拍着胸脯说自家的金线莲是云梦泽头一份,叶片上的金线比别家的粗三分。

那张老三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陆九章会认得他,下意识回道:"一...一百二十斤干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梗起脖子,像是怕别人说他吹牛---------那确实是他这辈子种出的最好收成,为此他还请相熟的药农喝了顿酒。

"你与我宗签订保价契书,保底价四十五两,契约量是三亩地的收成,共计三百六十斤,没错吧?"陆九章语速平稳,如同在核对账目。

"是...是又怎样?现在市价只有十五两!你得按四十五两补我差价!"张老三梗着脖子道。

陆九章却不理他,转向众人:"诸位乡亲,你们与财武宗签这保价契书,如同立下一份'保本约定'。担保之诺,就是你们承诺按约定价格将药材优先卖给我宗的这份信任。当时市价五十两,我宗保底四十五两,是怕你们遭逢天灾人祸,价格暴跌时血本无归,为的是求一个'稳'字。是不是这个道理?"

药农们窃窃私语,这话没错。当时签这契约,大家都觉得是财武宗让利,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今市价暴跌,超出常理,并非天灾,实乃人祸!"陆九章声音陡然一厉,右手猛地抬起,指向市场角落几个正想悄悄溜走的身影---------那几个"乡绅"见陆九章认出他们,脸色一白,转身就想跑。"便是九幽盟余孽伪装的奸商巨贾,联手压价,恶意搅局!二十年前沈家坞惨案,他们就用这手段逼死过药商,如今故技重施!"他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如刀,"他们先用低价收走你们手里的现货,再散布谣言砸市价,最后想逼我财武宗破产,好让你们手里的契约变成废纸!这是要榨干你们的血汗,更要毁我财武宗立信的根基!"

他话音未落,冷千绝冷哼一声,绝灭枪如毒龙出洞,枪尖直指数丈外那个正偷偷往墙上贴"财武宗破产,契书变废纸"谣帖的汉子!枪风呼啸,带着破空之声,那汉子刚把浆糊刷在墙上,就被枪风震得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砰"地撞在对面的药摊上,摊位上的药罐摔了一地,苦参、黄连撒了满身---------倒也应了他此刻的心境,苦不堪言。那汉子怀里揣的一叠印谣帖的雕版也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其中一块雕版边缘刻着九幽盟特有的蛇鳞纹,与第一部沈家坞灭门案现场发现的毒箭纹路如出一辙。

"娘的,是谁在散布谣言,动摇人心,一看便知!哼!"冷千绝声如寒铁,枪杆在地上一顿。

人群一阵骚动,看向那几个煽风点火"乡绅"的眼神也变了。

"可是...可是市价就是跌了!"一个老药农颤巍巍地问,他头发花白,背驼得像张弓,手里拄着根药锄当拐杖,锄头上还挂着个装种子的小布袋。他叫陈老汉,种了一辈子药,去年靠保价契书给孙子娶了媳妇,本以为能安度晚年,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他浑浊的眼睛望着陆九章,里面满是迷茫和哀求,"我们的药材现在就是不值钱了...这...这是最现实的问题啊,宗主。"

"问得好!"陆九章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要把这满场的焦虑都吸进肺里,再化作解决的办法吐出来。他右手急速拨动腰间算盘,"哗啦"一声响,算珠在指间翻飞如舞,快得几乎连成一片虚影。他眼神亮了起来,像是在迷雾中找到了灯塔,声音也随之沉稳有力:"契约就是契约!财武宗认!但赔法,有讲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药农,从张老三愤怒的脸,到陈老汉哀求的眼,再到那些缩在后面、既期待又怀疑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咱们得算笔明白账!"

"眼下市价十五两,我若直接按四十五两的差价赔给你们,"陆九章右手五指在腰间算盘上轻轻一拂,算珠发出清脆的"嗒"声,像是在敲醒迷茫的众人,"现银压力极大---------财武宗账上能动用的银钱周转,刚够填补漕帮那笔亏空,若再抽三十万两出来,不出三日,整个云梦泽的药材周转就会彻底停摆,正中对方下怀,他们就是想抽干我的'银钱活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药农们布满老茧的手,那些手里攥着的契书边缘已被汗水泡软,"而且,这笔赔款,看似填了你们的亏空,实则只是'贴补'---------下个月新苗下种要买肥料,冬天取暖要买炭火,这些钱花出去就没了,于长远无益。"

药农们听得迷糊了,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张老三抓了抓后脑勺,粗布褂子上的补丁被扯得变了形:"不直接赔钱,那...那还能咋赔?"旁边的陈老汉拄着药锄,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摸了摸怀里用油纸包着的契约,那是他用三亩好地的收成换来的希望,此刻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所以,我们要换一种赔法!"陆九章五指在算盘上猛地一按,"啪"的一声脆响,所有算珠瞬间停稳。他眼神陡然锐利,像出鞘的剑:"他们不是联手压价,打压现价吗?好!我便用财武宗的'备荒银'---------这笔钱本是防备天灾的,现在,我要反过来在契书交易中'抬价收契'!"他记得这笔储备银是去年药市丰收时特意留存的,当时唐不语还笑他太过谨慎,没想到如今真派上了用场。

他目光炯炯,像两团燃烧的火,看向众人时又柔和了几分,用最朴实的话解释:"简单说,他们现在拼命把价格往下踩,就像有人非要把你们刚摘的果子扔地上踩烂。我呢,就偏偏要拿出真金白银,把这些果子都买下来,告诉所有人这果子金贵着呢!我用大笔银子买入远期的'预订契书',把行市的风向给我强行'顶'起来!"他伸出双手,比作托举的姿势,仿佛真的在撑起下跌的市价。

"这...这有什么用?"张老三还是不解,他种了半辈子药,只知道药材能治病,哪懂什么"买涨卖跌的门道"。他把契书往怀里塞了塞,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眉头拧成个疙瘩,脸上的横肉都挤到了一起。

"这就叫'以盈补亏',拆东墙,补西墙,墙墙不倒!"陆九章拍了拍算盘,算珠发出自信的脆响,"用将来的收益指望,平掉眼前的亏损窟窿!"站在一旁的唐不语听得眼睛发亮,他终于明白陆宗主为何被称为"活算盘",这脑子转得比算珠还快!

药农们大多听得目瞪口呆,虽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精妙,但听到"价格能回升"、"赔付减少",眼神顿时亮了不少,像蒙尘的灯被擦去了灰。陈老汉颤巍巍地问:"陆宗主,您是说...俺们的药材,日后还能卖回五十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奢望的期盼,旁边几个药农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这法子,听起来好像比直接要赔款高明多了,至少...有盼头!

"那...那要是价格涨不回来呢?"一个年轻药农小声问,他叫李小二,去年刚成亲,家里还等着这笔钱盖新房。他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恐惧,仿佛已经看到新房变成了泡影。

"若是涨不回来..."陆九章目光一凝,像是淬了冰,又像是燃着火,他往前踏了一步,木台发出"嘎吱"的呻吟,"那我陆九章,砸锅卖铁,自出私囊,也按契书四十五两的价格,一斤不少地收购你们今年所有的金线莲!"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的话:"九章,咱陆家做生意,亏啥都不能亏了良心,砸啥都不能砸了信用!"此刻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财武宗的'信用'二字,比十万两雪花银更重!这笔账,我认到底!"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底气。木台下鸦雀无声,连风都仿佛停了,只有远处药槐的叶子偶尔落下一片,发出轻微的声响。药农们看着台上那个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年轻人,心里那杆摇摆的秤,终于开始往"信"的那头倾斜。

人群瞬间安静了,之前的愤怒和怀疑,大半转化为了惊愕和一丝重燃的希望。唐不语趁机高声宣布,声音比刚才清亮了许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诸位乡亲,且回去稍安勿躁!价格回升之前,诸位可凭契书,随时到分舵登记!从今日起,每日辰时开门,酉时关门,财武宗,绝不赖账!"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弟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登记簿,上面已经写好了"登记处"三个大字。

药农们的情绪暂时被稳住,开始交头接耳,陆续散去。张老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契约小心翼翼折好揣进怀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决定再信陆九章一次。陈老汉被旁边的药农搀扶着,嘴里喃喃道:"四十五两...四十五两..."仿佛那是救命的咒语。只有几个之前煽风点火的"乡绅",脸色难看地挤在人群后面,悄悄溜走了,像几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黄鼠狼。

然而,就在陆九章刚松半口气,准备让唐不语统计契约数量时,一个药王帮弟子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他衣服前襟被撕开个大口子,膝盖上满是泥污和血痕,显然是一路狂奔摔的。他扑倒在木台前,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不...不好了!宗主!沈...沈大夫让您快去冷藏库!出...出大事了!"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断气,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陆九章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暗叫不好!冷藏库里存放着价值十万两的各类珍贵药材---------其中光是金线莲干品就有两千斤,那是上个月刚从药农手里收来的精品,叶片上的金线根根分明;还有百年野山参三十支,每支都顶着红彤彤的参籽;更别提那些专治内伤的紫河车、续命的千年雪莲...那是应对这次风波和未来药市交易的压箱底保命药材,更是财武宗流动家底的实物证明!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乎喘不过气。

几人疾奔至依山而建、设有寒冰机关的巨大冷藏库前。离得还有十几丈远,一股异常的阴寒之气就扑面而来,像是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冻得人骨头缝都疼。更诡异的是,这寒气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果子混着铁锈的味道,闻得冷千绝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握紧了绝灭枪。洛清漪也蹙起了眉,白衣袂角微微飘动,周身寒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与那阴寒之气隐隐对抗。她手腕毒印突然发烫,强压下经脉的刺痛,指尖寒冰真气愈发凝练------这瘴源果然与九千岁有关。

腐骨瘴!而且是极高浓度的腐骨瘴气!陆九章瞳孔骤缩,他在《毒经》上见过记载:"腐骨瘴,南疆异毒,生于腐尸地脉,色绿如墨,味甜带腥,触之则筋脉僵化,骨节腐朽,若侵药材,则灵性尽失,化为毒物..."沈青囊突然指向库门角落,那里竟刻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蛇鳞纹---------与第一部沈家坞灭门案现场发现的毒箭纹路完全一致!"这瘴气含九幽盟独有的'南疆异草'成分,和玉无瑕当年炼制的毒瘴同源!"

"九章!你们可算来了!"沈青囊急声道,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库内被人用极端手法注入了大量'腐骨瘴'的瘴源!"他指着门缝的绿瘴,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这瘴气歹毒无比,不仅能蚀毁药材灵性,使其毒性变异,沦为废品,更能冻结气血,常人触之即僵!我暂时用金针和'百草解毒散'封住了大门缝隙,阻止瘴气大规模外泄,但库内...库内寒热正在诡异升高!"他说着,把手里的寒暑针递给陆九章---------针上刻度已升至平日三倍之高!

"升高?"洛清漪蹙眉,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周身的寒气似乎都被这反常的现象惊动了,"既是瘴气阴寒,为何库温会升?"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凝结出一朵冰晶,冰晶刚靠近库门,就"嗤"的一声融化了,化作一缕白汽。

"这正是歹毒之处!"沈青囊咬牙道,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这瘴源经过特殊炼制,遇冷则缓释毒力,慢慢侵蚀;但若库内温度过低,瘴源核心反而会自激发热,加速瘴气爆发和药材腐坏!"他指着门上的寒冰符阵:"现在寒冰符阵感知到低温被抵抗,正在本能地加剧运转,释放更多寒气,这反而正中了对方下怀!形成了一个'越冷越热,越热越毒'的恶性循环!必须在瘴气彻底毁掉所有药材前破掉此局,否则...否则不出半个时辰,十万两药材就全成毒草了!"

对方这是双管齐下,一边契书操控,对方这是双管齐下,一边契书操控,一边实物药材破坏!陆九章眼神冰冷,眉头紧锁,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像淬了毒的刀子,他明白了,这不仅是九千岁的手笔,更有九幽盟残余势力在背后操刀---------腐骨瘴的炼制手法与玉无瑕如出一辙,而契书操控手段更是九幽盟的看家本领!他们是铁了心要断了财武宗的财源命脉,让他活活绞杀在这盘大棋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乱了方寸。

"冷旗"冷旗主,清漪,娘的,守住外围,任何人不得靠近!"陆九章果断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大夫,随我进去!"他看了一眼冷千绝,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绝灭枪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在地上钉了根定海神针。

"不可!"沈青囊和洛清漪几乎同时阻止。沈青囊一把抓住陆九章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里面瘴气浓度极高,进去就是送死!"洛清漪则挡在门前,白衣飘飘,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语气带着少有的急切:"九章,你是宗主,不能冒险!让我去!"她的弱水剑已经发出了嗡鸣,随时准备出鞘。陆九章轻轻按住她握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剑柄传递过去:"你的寒冰冻不住这瘴气核心,我腰间算盘能算准温度临界点。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无妨,账本上的窟窿,得用账本的法子补。"陆九章眼神沉静,像深不见底的古井。他轻轻挣开沈青囊的手,从腰间算盘上摘下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翠绿的珠子---------那是沈青囊之前为他特制的"清瘴珠",用七十二种解毒草药炼制而成。他将珠子含在舌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暂时压制住了那股恶心的甜腥味:"沈大夫,你的金针能否暂时护住我们心脉,延缓瘴毒入侵?"

"一炷香时间,最多!"沈青囊凝重道,他知道陆九章的脾气,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迅速从药囊里取出金针,手指翻飞如蝶:"我用'锁阳金针'封住心脉,一炷香内瘴毒无法侵体,但时间一到,立刻就得出来,否则神仙难救!"他语气里带着最后的警告,眼神却充满了信任---------他相信陆九章能创造奇迹。

"够了!"陆九章点头,又对洛清漪道,"清漪,你精于寒冰真气,能否在不进一步刺激瘴源的前提下,于库门外交织成一道'寒气屏障',暂时隔绝内外寒气交互,延缓库内那个死循环?"他看着洛清漪,眼神里带着恳求,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

洛清漪略一思索,重重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可一试!"说罢,弱水剑铿然出鞘,剑身如秋水般流淌着寒光。她剑尖虚点,道道精纯寒气如丝如缕,在库门外交织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冰雾之墙---------那冰雾并非静止,而是像呼吸般微微起伏,精准地平衡着内外的温差,既不让外面的热气进去,也不让里面的寒气过度外泄。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道墙极为消耗内力,但她眼神专注,丝毫不敢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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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陆九章与沈青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陆九章猛地推开沉重的玄铁大门,"嘎吱------"一声巨响,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幽绿瘴气扑面而来,像一张巨大的绿网,瞬间将两人吞噬。他们的身影在绿雾中一闪,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大门缓缓关闭的沉重声响。

库内昏暗阴冷,绿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三尺。刺骨的寒意中又诡异地夹杂着一股燥热感,像是同时身处冰窖和火炉。四周货架上,那些原本灵气盎然的药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发黑---------金线莲的叶片蜷缩成了黑色的团,上面的金线彻底消失;野山参的参须开始腐烂,流出黄色的脓水;连最耐储存的陈皮,都长出了一层绿毛,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价值十万两的家底,正在飞速化为乌有,每一秒钟,都有成百上千两银子在腐烂、流淌!

"好狠的手段!"沈青囊心痛如绞,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看着那些自己亲手挑选、入库的药材,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受苦。他手中金针连闪,快如闪电,刺入陆九章和自己胸前、背后几处大穴---------"锁阳金针"的金光在绿雾中一闪而逝,暂时护住了心脉,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瘴毒。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心痛。

陆九章却屏住呼吸,舌抵清瘴珠,将那股清凉之气发挥到极致。他的"家底流水功"全力运转,丹田处一股暖流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让他能勉强在绿雾中视物。他目光在弥漫的绿雾中急速搜索,感知着库内能量的流动---------哪里的温度最高,哪里的瘴气最浓,哪里就是瘴源所在!忽然,他眼神一凝,指向库房最深处的一个角落,声音因瘴气侵蚀而有些沙哑:"在那里!"

"瘴源核心在那里!温度异常的最高点!"陆九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因为瘴气入侵,也是因为愤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角落散发出来的热量,与周围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黑暗中的一盏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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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我打鬼子就有用不完的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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