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第55章 禅房夜校授财报,僧俗共书新账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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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山风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油灯苗不安地跳动,将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只有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映照着慧能由暴怒转为惊愕、再转为难堪、最终凝固为复杂混乱的脸庞——他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喉结像被石头堵住般上下滚动。他手中握着的戒刀,仿佛重逾千斤,刀尖依旧卡在黄铜算盘上,却再提不起半分力气斩下。监院慧明等人亦是面色灰败如死灰,嘴唇翕动着,像离水的鱼,再说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身后的武僧们,彻底懵了。五十两……二十个孤儿……这些冰冷数字,被算盘声和朱砂笔赋予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力。他们握紧刀棍的手不知不觉松开许多,有人甚至下意识避开陆九章那洞彻人心的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的僧鞋。满脑子的“铜臭玷污”,在“二十个孤儿活命”面前,像被阳光晒化的冰雪,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阿弥陀佛……”一声苍老而悠长的佛号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澄观大师不知何时已从蒲团上缓缓站起,枯槁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高大,如寺门前那棵千年古松。他浑浊的目光扫过门口黑压压的武僧,扫过沉默不语的慧明等人——他们的戒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却再无杀气,最后落在脸色变幻不定、气势全无的慧能身上,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每一个字都像从生锈的钟里敲出来:

“慧能,陆先生所言,字字珠玑,发人深省。佛祖慈悲,非在空言,而在践行。百丈祖师‘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便是明证!我铁佛寺立寺千年,香火鼎盛,受十方供养,若不能反哺苍生,使善款善用,使寺产盘活,滋养一方,便是辜负了这万丈佛光,便是愧对历代祖师!”他说着,想起十年前慈幼院因缺粮饿死的三个孩子,声音微微颤抖,眼角泛起水光。

他枯瘦的手,缓缓伸向桌案上那本摊开的、被朱砂圈改过的《规制终稿》,指尖在纸页边缘的血渍上停顿片刻——那是法严的血,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

“这新规,非为铜臭,实为戒律!是悬于我铁佛寺众僧头顶的明镜!是斩向贪腐邪念的戒刀!”他猛地提高声音,枯瘦的手指重重按在纸页上,留下五个浅淡的指印。

老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肃杀之气,像寺里的晨钟穿透迷雾:

“今日,老衲便以此身为凭,立此新规!若有违抗者,便是与铁佛寺千年基业为敌!”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抓起桌案上那方代表铁佛寺最高权威的紫檀木方印,印纽雕刻着庄严的佛首——佛眼微垂,似在悲悯,又似在审视。澄观大师深吸一口气,饱蘸殷红的印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大印狠狠按在《规制终稿》末尾的落款处!

“咚!”

沉重印玺砸在纸面上的声音,如擂响战鼓,在死寂的禅房里回荡!震得油灯都晃了晃,灯芯爆出一朵硕大的灯花,将众人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鲜红的“铁佛禅寺”四个篆体大字,如四颗燃烧的血印,烙印在象征变革的纸页上,熠熠生辉!印泥微微溢出边框,像鲜血在纸上流淌,宣告着旧时代的终结。

就在那印痕落定,朱红刺目的瞬间!

“哗啦啦——”

禅房侧面通向内室的小门被猛地拉开!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一道光线从门缝射入,照亮了地上飞舞的灰尘,像无数金色的小虫在狂欢。

法严大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位枯瘦的老僧,此刻竟换上了一身浆洗发白的旧武僧短打,而非平日里的袈裟——短打袖口磨出毛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旧伤疤,那是二十年前护寺血战留下的印记。他脸色依旧带着密道激战后的苍白,僧衣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但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精光!这光芒,是对新规的认同,更是连日来目睹陆九章与澄观殚精竭虑制定细则、堵死贪腐漏洞后产生的强烈信心,以及一种“终于等到拨乱反正之机”的激动。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却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去。

他手中,托着一本崭新的、散发淡淡墨香的厚册子,封面是素净的靛蓝粗纸,边缘有些毛糙,上面用浓墨写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新功德账》!墨字还带着未干的光泽,仿佛能闻到松烟的清香。

在法严身后,赫然跟着十余名同样穿着旧武僧短打的僧人。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眼神坚定如磐石,身上或多或少带着陈年旧伤的痕迹——有人脸上横着刀疤,有人少了半只耳朵,有人拄着木杖,但腰杆挺得笔直,如饱经风霜却坚韧不拔的古松。这些人,正是铁佛寺硕果仅存、真正经历过护寺血战的老辈武僧!他们袖口磨得发亮,露出的胳膊上青筋虬结,像是蕴藏着千钧之力。

“咚!”

“咚!”

“咚!”

法严大师率先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禅房冰冷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地砖砸出裂纹!他双手将那本《新功德账》高高举过头顶,如供奉佛骨舍利般庄重,声音沙哑却洪亮:“请方丈以新规为戒,重塑铁佛寺清誉!”

紧接着,身后那十余名老武僧,如得到无声的号令,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单膝跪倒!膝盖砸地声连成一片,如战鼓擂响,震得禅房四壁嗡嗡作响!有人甲胄(若有)摩擦发出“哗啦”声,与跪地声交织,像一支沉默的军队在宣誓。

“愿遵方丈法旨!”法严的声音沙哑却洪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震得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他紧握《新功德账》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节泛青,“愿行新制!以寺产活水,养十方善缘!以明账铁律,护我佛门清净!慧能及其麾下顽抗武僧,已暂由戒律院看管核查!凡未涉贪腐、愿遵新规者,可留原职戴罪立功;涉事者,将与慧能一并严惩,绝不姑息!”

“斩断伸向我佛门的魑魅黑手!”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门口呆若木鸡的慧能和他身后那些年轻武僧!眼角因激动而泛起血丝,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却浑然不觉地用手背抹去。

“呼啦!”

随着法严话音落下,那十余名跪地的老武僧,同时猛地将腰间悬挂的、代表惩戒身份的乌沉沉戒刀抽了出来!刀光雪亮如霜,映照着他们布满皱纹却坚毅的脸庞,刀身反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刀影。刀尖并非指向慧能等人,而是齐齐向下,“噗”地一声狠狠插在身前的青砖缝隙中!刀身兀自嗡嗡震颤,震得地上的灰尘簌簌扬起。

十数柄戒刀倒插于地,如立下森严的刀阵,更如立下无声的血誓!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铁血气概的跪地效忠,这寒光凛冽的倒插入地戒刀,如平地惊雷,彻底炸懵了门口以慧能为首的保守派武僧!

慧能脸上横肉剧烈抽搐,像被开水烫过的蛤蟆皮。握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如蚯蚓,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刀柄捏碎。他看着澄观大师面前那鲜红刺目的寺印——印泥还在微微发亮,看着法严和他身后那帮杀气腾腾、如随时会暴起的老家伙们——他们的戒刀插在地上,刀柄上的布条随风微动,看着地上那一片倒插的、寒光闪烁的戒刀……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些早已被陆九章算盘珠子敲懵、又被这阵仗彻底吓住、眼神躲闪、气势全无的年轻武僧——有人悄悄往后缩了半步,僧袍下摆都在发抖……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像被人从山顶一脚踹进冰窟,从头凉到脚。他张了张嘴,想骂句“贼秃”,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哐当!”

一声沉重金属坠地声响起。

慧能手中那柄曾劈向算盘、劈向新规的厚背戒刀,终于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沉重地砸在青砖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又骨碌碌滚出半尺远,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闷响。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如被抽掉了脊梁的麻袋,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脸上暴怒、凶悍、不甘……种种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灰败和茫然,像被戳破的猪尿泡,彻底瘪了下去。监院慧明等老僧,亦是面色惨白如纸,颓然垂首,花白的胡子都在发抖,深知大势已去。

身后那些年轻武僧,目睹首座竟然连刀都扔在了地上,再看监院等高层都默不作声地默认了这一幕,哪还有半分斗志可言?他们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像一群找不到娘的羔羊。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哐啷哐啷”的杂乱声响,手中的戒刀、齐眉棍纷纷脱手落地,有的还砸到了同伴的脚,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仿佛是在宣告他们的缴械投降。

禅房内,此刻只剩下那把倒插在地上的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刀身映出众人扭曲的影子,显得格外刺眼。而那本静静躺在澄观大师面前、印着鲜红寺印的《规制终稿》,则仿佛成为了这间禅房内唯一的焦点,纸页边缘的血渍与鲜红的寺印交相辉映,静静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变革。

变革的浪潮,伴随着算盘的清脆响声和戒刀的冷冽寒光,在这座千年古刹的一间小小禅房里,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顽石堤坝,汹涌奔流,势不可挡。

陆九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带着铁锈味,在胸口憋了太久,喷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松弛了下来,肩膀垮塌的瞬间,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凝聚了无数心血的《规制终稿》,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印泥——印泥带着朱砂的腥气,像极了法严咳出的血,然后郑重其事地递给依旧单膝跪地、高举《新功德账》的法严大师。

“此规,乃铁佛寺立身之本,亦是功德之源。法严大师,寺产盘活、账目清明、善款流向之责,今后便全权托付于您及诸位护法武僧了。”陆九章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充满了对法严大师的信任和期望。他看着法严颤抖的双手,知道这副老骨头将扛起千斤重担。

法严大师肃然点头,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规制——纸页厚实,仿佛承载着整个铁佛寺的未来。神情庄重如接佛旨,仿佛接过了千钧重担,指腹摩挲着鲜红的寺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陆先生放心!老衲这把老骨头,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定不让九幽盟的爪牙再有机会染指铁佛寺一分一毫!”

澄观大师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都散了吧。法严留下,与陆先生再议细则。慧能、慧明,带他们下去,好好想想今日之事。明日早课,召集全寺僧众于大雄宝殿,老衲要宣讲这新规要义。”

慧能失魂落魄地弯腰捡起自己的刀,刀身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像条死狗。慧明等人默然无语,连看也不敢再看陆九章一眼,垂着头,如同一群斗败的公鸡,带着那群垂头丧气的武僧,踩着满地散落的刀棍——有的武僧被绊倒,踉跄着跟上,踉跄退出禅房。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禅房内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轻响和三个人的呼吸声,一粗一细,一急一缓。

澄观大师似乎耗尽了心力,缓缓坐回蒲团,闭目捻动念珠,不再言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法严将《规制终稿》和《新功德账》小心地放在几案上,却没有立刻与陆九章讨论细则。他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像做贼般左右张望,浑浊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闭目的澄观大师——大师的念珠还在指间缓慢转动,随即从怀中极为隐蔽地摸出一个折叠得极小、边缘粗糙的土黄色纸卷,纸卷边角磨损发黑,显然被藏了很久。

他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借着放账册的动作,极迅速地将纸卷塞进陆九章垂在身侧的手中——指尖冰凉,带着陈年纸张的脆硬感。动作快如闪电,带着老江湖的谨慎和紧张,手腕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陆九章只觉掌心一凉,那纸卷带着法严体温的微热,更带着一种淡淡的、混合着草药和血腥的奇特气味——是金疮药和未干血迹的味道。他不动声色,手指一拢,将小小纸卷藏入袖中,指腹摩挲着纸卷上凹凸的字迹,心中已有预感。

法严压低声音,如蚊蚋般细小,语速极快,唾沫星子喷在陆九章耳边:“陆先生,此乃老衲昨夜整理慧能那贼子旧物时,于其禅床暗格内偶得……或与那幕后操控的‘菩提先生’有关。老衲只觉心惊肉跳,不敢擅专……”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虑和恐惧,瞳孔因紧张而收缩,“末尾……提及与九幽盟‘玉无瑕’过从甚密……慎之!慎之!”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用气音挤出来的,说完猛地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

菩提先生!玉无瑕!

这两个名字如冰冷毒针,瞬间刺入陆九章紧绷的神经!密道中杀手头目临死前模糊的“京城活水”,冷千绝冰冷的“丙字库之约”,算盘与玉佩嵌合的诡秘……所有线索似乎被这条信息猛地串了起来,像一张无形的网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指尖冰凉。

陆九章深深看了法严一眼,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但眼神中传递的谢意和凝重已足够清晰——那是历经生死的默契。他指尖在袖中捏紧纸卷,纸角硌得掌心发疼,提醒着这秘密的重量。

就在这时,禅房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短打、风尘仆仆的精悍汉子出现在门口,他并未踏入禅房,只是恭敬地对着门内抱拳躬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铁血旗特有的干练冷硬:

“陆先生!冷旗主遣卑职前来,有要物奉上!”他双手捧着一个用油布裹得严实、巴掌大小的方匣子,匣子边缘似乎还沾染着一点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血渍发黑,显然有些时日了。此人袖口下方,隐约露出一角玄蛇刺青,蛇眼用朱砂点就,在昏暗中透着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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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绝的信使!

陆九章心头一凛,如坠冰窟。两日期限将尽,冷千绝此刻派人送来的会是什么?是丙字库的钥匙,还是催命符?他盯着那方匣子,油布下似乎能看到不规则的棱角,像某种精密的机关。

他起身,走到门口,从那汉子手中接过方匣。入手沉甸甸的,油布下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冰凉感顺着指缝爬上来,混着一股浓重的铁腥味——像刚淬过血的刀刃,还有……硝石硫磺的刺鼻气息!军械!他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油布的捆扎方式极为特殊,是江湖上传递危险物品时常用的“生死结”——绳结处浸过蜡,一拉即散,却暗含“开结即亡命”的诅咒,暗示内藏杀机。

“旗主吩咐,”信使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带着一丝江湖切口般的隐晦,眼角警惕地扫过禅房四周,“‘规矩不能破,账总要清。这东西来自虎威堂西三百步的老库房,沾了‘九幽’的晦气,旗主说,或许合陆先生的‘钥匙’用。’”“钥匙”二字咬得极重,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看穿了陆九章袖中算盘的秘密。

说罢,再次抱拳,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廊的阴影中——廊外山风卷起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墙角,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掩盖他离去的踪迹,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玄蛇堂特有的冷梅香,与禅房的檀香格格不入。

陆九章拿着那冰冷的油布包裹回到灯下。他没有立刻拆开,只是将那方匣放在桌上,与法严塞给他的密信——纸卷边缘已被掌心汗浸湿发皱,还有袖中那半块冰凉的蛇纹玉佩一起,三件物品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构成了沉甸甸的、充满杀机的谜团。冷千绝的话再明白不过——这东西来自丙字库西侧那个与九幽盟有关的废弃军械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查账”,并暗示此物或与开启“铁棺材”有关。陆九章喉结滚动,指尖在方匣上悬停片刻,终究还是收回手,他知道现在不是拆结的时候。

他手指拂过油布上那点暗红的污渍——触感粗糙,像干涸的血痂,和特殊的“生死结”,冰凉的触感带着铁锈、硝石和一丝极淡的、属于九幽盟特有熏香的味道——冷梅香混着血腥气,是密道杀手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直刺心底。冷千绝提前送来的这东西,与那口“铁棺材”必然有莫大关联。陆九章目光锐利如鹰,注意到油布包裹的角落,似乎用炭笔勾勒了一个极简的、类似算盘珠排列的方位标记——上三下二,正是丙字库暗门的机关布局!冷千绝掌握的线索,比他预想的更深!

禅房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噼啪”爆出一朵灯花,将桌上的方匣影子拉得老长,像只蛰伏的蝎子。灯油的焦味混着檀香,在空气中凝成粘稠的雾,仿佛也在为即将揭晓的谜团而紧张。

澄观大师依旧闭目捻珠,仿佛已入定,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但陆九章注意到,他指间的菩提子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匀速转动,只是指腹的青筋比刚才更明显了些,显然并非全然无觉。

法严大师佝偻着背,脊梁弯曲得如同被暴雪压垮的枯老松枝,他目光沉重地落在桌上那被油布精心包裹的方匣上,瞳孔因恐惧而收缩,死死盯着那个“生死结”——绳结处的蜡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向陆九章,只见陆九章脸色沉凝如水,眉宇间那道竖纹比往日更深。法严大师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担忧、忧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像濒死的鱼在吐泡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叹息:

“阿弥陀佛……前路……大凶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他猛地低下头,双手合十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向佛祖祈求庇护。

陆九章并未对法严大师的叹息做出任何回应。他缓缓抬起左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黄铜算盘背面残留的、玉佩嵌合过的暗金木纹——纹路已被摩挲得发亮,能清晰摸到当年嵌合时留下的浅槽。那微弱的温润感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金属触感,冷得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心底,像握着一块寒冰。

算盘为钥,玉佩为锁。冷千绝送来的这份神秘之物,或许正是另一把染满了鲜血的“钥匙”——钥匙孔会是什么形状?开启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是救赎,还是毁灭?谁也无法预料。陆九章闭上眼,仿佛能听到钥匙插入锁孔时“咔哒”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清晰。

丙字库的深处,那口铁棺材中,埋藏的究竟是九幽盟积累多年的滔天遗产——金银如山,兵器如海?还是足以掀翻整个江湖乃至朝堂的终极秘密——密信、名册,或是足以颠覆皇权的证物?冷千绝……这个一面恪守江湖规矩、一面又毫不留情清算“坏账”的铁旗主,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他到底是想要做掌控全局的执子者,还是连他自己也成了别人账本上待冲销的一笔“死账”?陆九章的指尖在算盘上划过,算珠冰凉,映着他眼底的迷茫与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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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堂地下三层……那口吞噬了无数血泪和财富的“铁棺材”,仿佛已在黑暗中张开了狰狞巨口,棺盖缝隙渗出的寒气,顺着密道蔓延上来,带着陈年的血腥和腐朽味,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袖中那封关于“菩提先生”与“玉无瑕”之间的密信,仿佛一条潜伏的毒蛇,鳞片冰凉地贴着肌肤,随时准备吐出致命的信子,令人不寒而栗。而桌上那沾染着斑斑血迹、散发着浓烈军械硝石气息、打着象征生死抉择的“生死结”的油布包裹,更是如同已经点燃引线的炸药——引线“滋滋”燃烧,火星四溅,随时可能引爆一场惊天动地的危机,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陆九章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那几样令人心悸的物件,心中波澜起伏,如惊涛骇浪。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那沉沉的暮色之中——天色已然昏暗如墨,山风悄然兴起,卷着松涛声呜咽而来,夹带着深秋特有的寒意,透过窗棂缝隙钻入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使得屋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在这一刻,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算盘,那冰冷的黄铜棱角狠狠地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疼得他瞬间清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决绝: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这“账”,必须算清!

两日后,子时,丙字库西墙密道。

夜风呼啸着从门缝灌入,吹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将陆九章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蓄势待发的鬼魅。他拿起桌上那冰冷的、打着“生死结”的油布包裹,掂了掂分量——沉甸甸的,像握着自己的命运。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的光芒,那光芒比灯火更亮,比刀锋更锐。

“是该去会会那铁棺材里的老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犹豫与彷徨都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直面命运的勇气与决心。话音落下,油灯“啪”地一声,爆出最后一朵灯花,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也在为他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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