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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毁证?!”
陆九章眼中精光爆射!他根本不顾伤口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深吸一口气,身体奋力扑向账册的方向!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三颗冰冷的黄铜算珠带着凄厉的尖啸,呈品字形射向那抓向账册的枯爪!动作因伤势而慢了半拍,力道也逊于平时。
后发,却未能完全先至!
“叮!叮!噗!”
算珠勉强打在那枯爪之上!前两颗被幽蓝的指甲弹开,火星四溅!第三颗砸中了对方的手腕,却未能造成太大阻碍!
“哼!”斗笠下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抓向账册的动作几乎未停!
陆九章已然扑到!他染血的左手拼命抓向那本漂浮的、滚烫的账册!
入手沉重,封皮被火燎得焦黑变形,内里的纸张更是湿透、滚烫、脆弱不堪!
几乎就在他抓住账册的同一瞬间,一股阴寒刺骨的掌风已袭至他后心!寒冰使者含怒出手,势要将他连人带账册一同拍碎!
陆九章根本来不及转身格挡!生死关头,他猛地将手中沉重的账册向后一甩,同时身体借着甩动的力道,向侧下方猛地一沉!
“噗!”
阴寒的掌力大部分拍在了水面上,激起一人高的水浪!但仍有部分掌风边缘扫中了陆九章甩出的账册!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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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脆弱不堪的账册被掌风撕裂!书页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四散纷飞!
陆九章的心猛地一沉!完了!
然而,就在那纷飞的书页中,有一页被撕裂了大半的纸张,打着旋儿,恰好飘落在他眼前的水面上!纸张被水浸透,但在那撕裂的边缘,借着不远处画舫残骸燃烧的火光,陆九章看得分明——
那撕裂的纸张下,原本被表层墨迹覆盖的地方,露出了几行截然不同的、更加细小娟秀的字迹!这纸张竟是特制的夹层!而最上方,赫然是几个虽被水浸染却依旧清晰可辨的朱砂小字:
【阴九龄亲启】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陆九章的脑海之中!
阴九龄!九幽盟的“鬼算盘”!黑沙渡的老虔婆!操控着“十两肉票”、“生死簿”的黑手!这寒冰使者深夜在此勾连铁佛寺与丙字库的账目,其最终呈报的对象,竟然就是阴九龄!他们同属九幽盟最核心的层!这寒冰使者,就是阴九龄在黑产洗钱链条上最直接、最重要的执行者!
这一瞬间的震撼,让陆九章的动作慢了半拍。
“小辈!找死!”
寒冰使者看到那暴露的字迹,斗笠下发出惊怒交加的厉啸!幽蓝的枯爪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杀意,舍弃了那些纷飞的纸页,如同九幽探出的鬼爪,再次狠狠抓向水中的陆九章!这一次,速度更快,爪风更厉,势要将他就地格杀,永绝后患!
陆九章猛地回神,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他抓着那张残破却至关重要的纸页,身体拼命向后仰倒,想要沉入水中躲避。
但重伤之躯,动作终究慢了!
那带着死亡气息的幽蓝利爪,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
“嗖!嗖!嗖!”
三道凌厉的黑色箭矢,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岸边一处浓密的柳树阴影中激射而出!箭矢又快又刁,成品字形,直取寒冰使者的后心、脖颈和腰眼!箭尾带着幽蓝的磷光,在夜色中划出三道诡异的死亡轨迹!
柒杀组?!不!这箭矢的劲道和准头,比柒杀组的黑箭更霸道!更致命!
寒冰使者悚然一惊!抓向陆九章的枯爪不得不猛地回撤,斗篷如同充气般鼓荡起来,幽蓝的光芒在斗篷表面一闪而逝!
“噗!噗!噗!”
三支黑箭狠狠钉在那鼓荡的斗篷上,竟然发出如同击中败革般的闷响!箭矢被一股阴柔诡异的力量阻滞,未能完全穿透,但也打得那斗篷剧烈凹陷,寒冰使者闷哼一声,身体被箭矢的巨力带得向前一个趔趄!
陆九章在混乱中瞥见,那斗篷被箭矢撕裂的内衬,赫然是一种极其坚韧、浸染过特殊暗沉油墨的蚕丝,在火光下泛着微弱而诡异的哑光——与听雨楼血绳的材质如出一辙!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陆九章哪敢犹豫?他猛地吸足一口气,双脚在水底淤泥中狠狠一蹬,用尽最后力气朝着与岸边箭矢来源相反的方向,亡命潜游!冰冷浑浊的湖水包裹着他,伤口在剧烈运动下痛得几乎麻木,肺部如同火烧,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带着这张要命的纸页逃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眼前阵阵发黑,才猛地从一片远离火光、长满芦苇的浅水区冒出头来。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腥味的湖水,警惕地回头望去。
远处,那艘画舫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燃烧的骨架,火光已经黯淡了许多。湖面上除了漂浮的残骸,再无其他动静。寒冰使者和那放冷箭的黑影,都已不知所踪。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和湖水的腥气吹来,冻得他瑟瑟发抖。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外翻,麻木过后是更尖锐的刺痛。他挣扎着爬上泥泞的湖岸,浑身湿透,沾满了水草和污泥,狼狈得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水鬼。剧烈的运动和金针药效过后,伤势反扑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湖石上,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他靠在冰冷的湖石上,大口喘息,颤抖的手摊开,那张被湖水浸透、边缘撕裂的残破纸页,在稀薄的月光下,那“阴九龄亲启”五个朱砂小字,依旧刺目惊心。
“咳咳…阴九龄…好,好得很…”
陆九章抹去脸上的泥水,眼神却亮得吓人,如同燃烧的炭火,“铁佛寺的秃驴,丙字库的蠹虫,九幽盟的恶鬼…你们这‘烂账三角’,老子记下了!连本带利,迟早销得你们灰飞烟灭!”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残破却重逾千钧的纸页折好,塞进贴身衣物最里层。刚喘匀一口气,肋下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芦苇丛里钻了出来,动作极快,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别动!”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
是沈青囊!他显然一路暗中跟随,目睹了画舫的爆炸和湖中惊魂一幕。此刻他脸色凝重,动作却异常迅捷专业。
他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陆九章,迅速检查伤势。“伤口溃烂,毒气深入!不能再拖!”他声音急促,从怀中贴身取出油布严密包裹的金针和药粉,“我先前给你的解瘴丹只能暂压,现在必须立刻清创逼毒,但过程会极痛,且之后半个时辰你会虚弱不堪,形同废人!”
陆九章咬牙点头,此刻别无选择。
沈青囊不再多言,眼神专注如鹰隼,手下运针如飞,精准刺入陆九章伤口周围几处大穴。金针尾部微微颤动,一股灼热又夹杂刺痛的奇异感觉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冰冷麻木,让陆九章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青筋暴起。随即,沈青囊将一种深褐色药粉洒在狰狞的伤口上,药粉触及皮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血肉在被灼烧又再生。
陆九章死死咬紧牙关,冷汗如瀑,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但眼神却始终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冷酷的审视,看着沈青囊每一个熟练到极点的动作。
“沈大夫…”剧痛稍歇,陆九章喘息着,声音因虚弱而低沉,“…方才在水下抢那账页时,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亏了’。”
沈青囊正低头处理伤口,闻言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并未抬头,只是沉默地继续包扎,示意他在听。
陆九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却带着冷峭算盘意味的笑:“‘亏了’。亏的是,若早知那账册是特制夹层,藏着‘阴九龄’三个字,老子拼着再挨那老鬼一爪,也该把整本都抢出来!而不是只撕下这一角!一笔只赚到三成利,剩下七成烂在泥里…这买卖,血亏!”
沈青囊熟练地打紧绷带,声音闷闷的:“命都快算没了,还算什么亏赚?”
“命没了,账就真成了死账、烂账!”陆九章咳出一口带黑丝的唾沫,眼神却异常执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算清楚!一笔笔,一厘厘,都得算!算清楚谁欠的,欠多少,拿什么还!”他盯着沈青囊,“就像你沈家的血债,若只记个总数‘七十三口’,够吗?不够!得记清大伯沈百草因何而死,记清丙字库那笔烂账的每一笔勾当,记清索命藤背后的每一个畜生!这笔账才算有根有据,才有销账的那一天!”
沈青囊包扎的手猛地一紧,勒得陆九章闷哼一声。他眼中复仇的火焰被陆九章的话瞬间点燃,但随即又化为更深的痛苦和一丝茫然。复仇需要力量,而他除了医术和仇恨,似乎别无长物。
陆九章忍着痛,看着沈青囊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缓缓道:“沈大夫,你医术通神,能辨经脉气血运行之毫厘。这算学之道,追根溯源,与医道亦有相通之处。”
他艰难地动了动还能活动的右手,在身下冰冷的泥地上,用指尖划出几条歪歪扭扭的线:
“你看…医者用药,讲究君臣佐使,分量、火候、时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算学亦是如此。基础,便是这‘数’与‘量’。”
他在泥地上划出一个简单的‘十’字格,左边写上‘叁’,右边写上‘伍’,中间划上‘+’号:
“此为‘加’法根基。如你配一剂‘七宝散’,需犀角粉三钱,冰片五钱,合之便是八钱之量。多一钱则药性过烈,少一钱则药力不足。此‘叁’加‘伍’等于‘捌’,便是最基础的算理。”
他又在下面划出另一格,左边写‘捌’,右边写‘贰’,中间划上‘-’号:
“此为‘减’法。若药方本需八钱,但你手头只有六钱,便需减去那二钱之缺,另寻他法补足。算清缺额,方能补救。”
陆九章的声音很轻,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冰冷的算珠落在沈青囊的心上。
“账册上的数字,无论它如何涂改、如何隐藏、如何转圈…其根基,逃不出这‘加’‘减’二字的变化组合!银钱流入流出,物资入库出库,人命增增减减…莫不如是!看穿这层‘皮’,任它账目做得再花哨,也能抽丝剥茧,算清它骨子里的‘亏盈’!”
他顿了顿,看着沈青囊若有所思、甚至下意识模仿他在地上比划的手指,继续道:“你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其色,闻其息,问其症,切其脉。算账,亦有‘四诊’:观其表(账目格式),闻其变(数字增减),问其源(款项来路),切其核(核算总数与分项是否吻合)。医者靠经验积累,账房亦需熟能生巧。你既有辨脉之精微,假以时日,洞悉账目之‘脉象’又有何难?”
沈青囊包扎的手彻底停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泥地上那几个简单的符号和数字,又看看陆九章那双即使在重伤虚弱中依然闪烁着洞悉光芒的眼睛。陆九章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他心中那扇名为“算学深奥”的沉重铁门!原来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账本,其根基竟如此简单?原来算账之理,竟与他日日打交道的药性配比、气血运行有如此相通之处?复仇的执念和对九幽盟庞大黑账的无力感,在此刻被注入了一种全新的可能——一种他可以用自己熟悉的“医道”去理解、去攻克的“算道”!
“基础…加减…四诊…”他喃喃自语,眼中复仇的火焰似乎被注入了某种更冷静、更锐利的东西。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药粉的手指,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它们除了施针救人、调配毒药之外的另一种潜力。
“多谢…陆先生…”沈青囊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明悟。他不再言语,手下包扎的动作更快、更稳,同时心中默默记下了泥地上那几个简单的符号和陆九章那番“算医相通”的点拨。这对他而言,不啻于打开了一扇通往复仇核心的新大门!
一个瘦小的黑影突然从旁边的芦苇丛里钻了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是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单衣的小乞丐,最多不过十岁,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直哆嗦。他脏兮兮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被油纸包了好几层的、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小乞丐看到陆九章这副浑身湿透、染血带伤、眼神却凶悍如狼的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鼓起勇气,飞快地将手里的油纸包塞进陆九章冰冷的手里,用带着哭腔的尖细声音飞快地说:
“陆…陆先生!刀疤李老大让我给你的!他说…他说漕帮分水堂那帮龟孙子,偷偷摸摸在城东老仓房里,囤…囤了好多假票子!纸老厚,上面印的花纹和丙字库的大红官印一模一样,像是同一块板子印出来的!”
说完,小乞丐像是完成了天大的任务,也不等陆九章反应,转身“哧溜”一下又钻进了茂密的芦苇荡,瞬间没了踪影。
陆九章握着手里那团还带着小乞丐体温的油纸包,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像一块冰,瞬间冻住了他刚刚劫后余生的喘息。
假票子?花纹和丙字库官印一模一样的假盐引?
铁佛寺的香火洗钱…丙字库的盐税亏空…九幽盟的毒药军火…现在,又冒出了印着官印的假盐引?
他猛地想起净安老狗逃窜前,慧觉点燃功德簿时,火光中短暂显现的“核销米粮损耗”记录!还有冷千绝在丙字库密道深处,看到那威远镖局骸骨手中“七月初七”血字时的凝重!
“七月初七…肉票填亏空…假盐引…”
陆九章喃喃自语,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穿透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疯狂的阴谋正在张开血盆大口。
“丙字库…你们这是要‘清仓大甩卖’,连底裤都不要了?还是想…用假票子,把这天都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