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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跪在殿前,声音未落,萧云璃已转身走向御前殿。她脚步未停,指尖微动,一缕心火自掌心浮起,在袖底悄然流转。卫无咎紧随其后,黑袍无声翻动,手中符令隐有雷光轻跳。
赫连青站在原地,红裘被夜风掀起一角。她望着女帝背影,未语,只将银刀扣得更紧了些。
御前殿内灯火通明,边将、影卫统领与狼族代表已在席位肃立。方才宴席碎裂的残局尚未收拾,碎瓷散落于地,酒渍蜿蜒如血痕。众人见她入殿,齐齐俯首。
萧云璃立于丹墀之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赫连铮身上。他仍被雷符所缚,双臂僵直,跪于殿角,额上冷汗涔涔,似在强忍体内毒气反噬。
“东荒三部断粮之说,是假。”她开口,声不高,却压住所有杂音,“真正运粮队并未滞留,而是改道西谷,由中州军护送。”
有人欲言,她抬手止住。
下一瞬,她并指划向夜空。心火自指尖奔涌而出,直冲天际。那火不燃实物,却在空中凝成一道金色轨迹,宛如星河垂落——一条清晰的粮草路线自中州腹地延伸而出,贯穿三处险隘,最终指向东荒腹地。
“此为三日内必达之路线。”她声音沉稳,“每辆粮车皆烙凤纹印,押运官手持双令:一为兵部调令,一为我亲批火签。凡中途延误、私自更改路径者,杀无赦。”
众将凝望夜空图影,神色各异。有人低声议论,更多人屏息不敢动。
赫连青仰头看着那燃烧于虚空的心火线路,眸光微闪。她知道,这不是寻常法术。那是只有凤凰血脉者才能引动的“心火同源”,以自身意志为引,将真实意图化作可示众之象。
就在此时,她忽觉腰间月狼镜微微一震。
几乎同时,萧云璃眉心赤纹一闪,目穿千障之力悄然展开。她并未回头,右手却猛地一收——心火线路骤然收缩半寸,仿佛受到无形拉扯。
她终于转头,看向赫连铮。
“你腰间的玉玦,”她缓缓道,“还在响。”
赫连铮浑身一颤,下意识去捂那枚玉。可话音刚落,玉面竟自行泛出幽光,与北疆方向遥相呼应,频率一致,如同回应某种召唤。
殿内气氛陡然绷紧。
萧云璃一步踏下丹墀,裙摆掠过冰冷石阶。她走到赫连铮面前,掌心翻转,一柄由纯粹心火凝成的长刃赫然浮现。刃身赤红,无锋却慑人,火焰缠绕其上,似能焚尽虚妄。
凤火凝刃出鞘刹那,整座大殿温度骤升。几名边将不由后退半步,影卫手按刀柄,目光紧盯那悬于赫连铮咽喉前三寸的火刃。
“你说你被迫开口,只为保全族人。”萧云璃声音冷如寒铁,“可你现在仍在通信。玉玦未毁,信号不断——你是真想反抗,还是根本从未打算切断这根线?”
赫连铮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喉结上下滚动。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声,仿佛有股力量正从玉玦深处侵蚀他的神志。
“陛下!”一名边将忍不住上前,“若此物确为妖族信标,不如当场击碎!”
“不行。”赫连青突然出声。她走上前,目光直视兄长,“一旦强行破坏,毒素会立刻爆发,他撑不过半炷香。”
萧云璃未动,凤火刃尖微偏,轻轻挑开赫连铮外袍。玉玦暴露在火光之下,表面纹路竟与北疆祭坛图腾完全吻合,且随着远方某种节奏微微脉动。
“它不只是信标。”她低声道,“它是活的。像一根埋进血肉的线,牵着傀儡跳舞。”
话音未落,窗外风势突变。
一道漆黑风刃破空而至,裹挟着腥腐气息,直劈殿内!目标并非萧云璃,而是她身侧的赫连青——若这一击得手,火刃逼问、盟友遭袭,足以坐实“帝杀狼使”的谣言。
但萧云璃早有察觉。
她未退,反而迎前半步,凤火凝刃横扫而出。火焰与风刃相撞,轰然炸裂,黑气四散如烟,瞬间被心火烧尽。余波震得梁上尘灰簌簌落下,几盏宫灯摇晃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