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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段天涯急切地说道,“海棠已经先进城,去联络那些被困的武林同道了。但西厂的屠杀还在继续,我担心,等我们赶到,他们恐怕……”
 “一刀。”朱无视突然开口。
 “在。”归海一刀应道。
 “你现在立刻进城,找到海棠,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告诉他们,在我见到皇帝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朝廷发生正面冲突,一切以保命为重。”
 “是。”归海一刀没有丝毫犹豫,推开车门,身影一闪,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涯,你继续潜伏,给我盯紧西厂,尤其是那个雨化田。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明白。”段天涯点了点头。
 “义父,那你呢?”
 “我?”朱无视掀开车帘,看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匍匐的城市,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亲自去见他。”
 “我要当面问问我这个好侄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当一个秦始皇,焚书坑儒,我不拦着。但他要是想当一个夏桀商纣,把这大明江山搞得血流成河,民不聊生,我朱无-视,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完,对着车夫沉声喝道:“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驾!”
 车夫用力一甩马鞭,马车在官道上飞驰起来,朝着那座已经被鲜血和死亡笼罩的都城,疾驰而去。
 朱无视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忧虑。
 他此来金陵,本是想“清君侧”,清除皇帝心中的“魔”。
 可现在看来,那头魔,已经彻底挣脱了枷锁,要将整个天下,都拖入深渊。
 他开始思考,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太过温和了。
 或许,对付一个疯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比他更强硬的手段。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金陵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离得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甚至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他们看到,前方的城门口,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数百名六扇门的捕快和西厂的番子,手持兵刃,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在他们身后,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吁——”
 马车在城门前百丈处,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城门已封,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城门前,一名六扇门的捕头,大声喝道。
 一名护卫上前,亮出了护龙山庄的令牌。
 “护龙山庄,铁胆神侯当面!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那名捕头看到令牌,脸色一变。
 铁胆神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他不敢怠慢,但也不敢擅自开门,只能一边派人去禀报铁手,一边硬着头皮喊道:“神侯恕罪!陛下有旨,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神侯在此稍候,待我等通报!”
 车厢内,朱无视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堂堂护龙山庄之主,当朝皇叔,竟然被一群小小的捕快,拦在了自己的封地之外?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义父,要不要……”段天涯凑到车窗边,做了一个“闯进去”的手势。
 以他们的实力,要闯过这道城门,并非难事。
 朱无视沉默了。
 他知道,一旦他下令硬闯,就等同于和朝廷彻底撕破了脸。
 那就不是“清君侧”了,而是谋反。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城门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身穿白色飞鱼服,手持弯刀的番子,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软轿,从城内走了出来。
 那队番子,行动之间,悄无声息,但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比之那些黑衣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软轿在朱无视的马车前停下。
 轿帘被一只修长白皙,比女人还要好看的手,轻轻掀开。
 一个面容俊美得有些妖异的年轻太监,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蟒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松松地挽着,脸上带着一丝慵懒而又优雅的笑容。
 他对着朱无视的马车,微微躬身,声音阴柔悦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西厂雨化田,不知神侯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神侯恕罪。”
 雨化田。
 当这个名字,伴随着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出现在朱无视面前时,车厢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
 段天涯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太监,身上隐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种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才会有的气息。
 他就是西厂督公,雨化田。
 那个在一夜之间,让金陵城血流成河的罪魁祸首。
 “雨化田……”
 车厢内,传出朱无视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咱家在。”雨化田脸上的笑容不变,微微躬着身子,姿态放得很低,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你好大的胆子。”朱无视的声音,陡然转冷,“在本侯面前,也敢自称‘咱家’?”
 按照大明祖制,只有在皇帝面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才有资格自称“咱家”。而雨化田,不过是一个新成立的西厂督公,论品级,比之当年的东厂督公曹少钦,还要低上半级。
 他在朱无视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叔面前如此自称,已经是僭越之罪。
 雨化田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神侯息怒。”他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咱家这个称呼,可不是咱家自己要叫的。”
 “是陛下。”
 “陛下说,东厂那帮废物,办事不力,让他老人家很失望。从今往后,这京城内外,但凡是脏活累活,就都交给咱家西厂来办。”
 “陛下还说,西厂办事,可持金牌,如他亲临。见金牌者,无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皆需听令。”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面纯金打造的令牌。
 令牌的正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令”字。
 背面,则是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
 这面令牌一出,周围所有西厂的番子,包括那些六扇门的捕快,全都“唰”的一声,齐齐单膝跪地。
 就连刚才还拦在城门前的铁手,也脸色一变,躬身行礼。
 “咱家知道神侯您是皇叔,身份尊贵。但君臣有别,祖制不可废。您说,咱家是该听您的,还是该听陛下的?”
 雨化田把玩着手里的金牌,笑吟吟地看着朱无视的马车。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表面上,是把问题抛给了朱无视,让他自己选择。
 但实际上,却是在用皇帝,来压这位皇叔。
 你朱无视再牛,牛得过皇帝吗?
 我雨化田,是奉旨办事。你敢拦我,就是违抗圣旨!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段天涯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义父说,这个雨化田,比曹少钦和曹正淳加起来,还要难对付。
 曹少钦是疯狗,曹正淳是蠢猪。
 而眼前这个雨化田,却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他不仅有剧毒的獠牙,更有聪明的头脑。
 他不会跟你硬碰硬,他会用最优雅的姿态,将你引入他布下的陷阱,然后一点点地,将你缠死。
 “呵呵……”
 许久之后,车厢里传来朱无视的一声轻笑。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雨化田。”
 车帘被掀开,朱无视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雨化田手里的金牌,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那座尸山。
 “本侯只问你一句,这些,都是你杀的?”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段天涯能听出,这平静之下,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回神侯的话,是。”雨化田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也算不上是咱家杀的。他们,是自己找死。”
 “哦?”朱无视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陛下有旨,九月十五紫禁之巅决战,改为英雄宴,邀天下群雄入京。但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以为这是他们撒野的地方。”雨化田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这些人,既无官府路引,又不肯在官驿登记。在城内四处游荡,聚众闹事,打架斗殴,甚至还有人敢冲击法场,意图劫囚。咱家奉陛下之命,清理一下金陵城的治安,有什么问题吗?”
 “神侯您是知道的,江湖人嘛,野惯了,不懂规矩。咱家的人呢,下手又没个轻重。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死得多了点。”
 “不过神侯放心,死的,都是些该死的江湖草莽。金陵城里的良善百姓,咱家西厂,可是一个都没动。”
 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把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轻描淡写地说成了是整顿治安时,不小心造成的“意外伤亡”。
 朱无视的拳头,在袖子里,捏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跟雨化田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