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寒门

第225章 九锡加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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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辞君,焚表明志。林弈那石破天惊的举动,如同最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帝国,其引发的震荡与回响,久久未能平息。

最初的惊愕与不解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发自内心的敬佩与叹服。无论是市井百姓,还是朝堂官员,亦或是军中将士,在听闻此事后,无不被林弈那超越个人权欲、恪守臣节、一心为公的胸怀所深深折服。

“古之圣贤,莫过于此!”有白发老儒听闻,向着帝京方向长揖及地,热泪盈眶。

“太傅高义,我等……愧不能及!”一些曾上书劝进的官员,在私下面红耳赤,既感惭愧,又生出无限的敬仰。

军中更是流传着“太傅重诺,胜过千金”的赞誉,士兵们觉得追随这样的统帅,不仅是追随胜利,更是追随一种值得骄傲的道义。

这股由林弈个人品格所激发出的巨大声望与凝聚力,甚至远超他凭借赫赫战功和强硬手腕所建立的权威。这是一种基于道德与信念的、更为牢固和深入人心的力量。

深宫之内,年幼的皇帝赵玹,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与太后耐心的解释后,也终于明白了他的“先生”为他、为这个帝国,放弃了什么,坚守了什么。那份依赖之中,原本夹杂的恐惧彻底消散,转化为一种近乎孺慕的、无比深厚的信任与感激。

“母后,先生……是世上最好的人。”小皇帝依偎在太后身边,小声而坚定地说道。

太后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眼中亦是充满了复杂的感慨与一丝真正的释然。她赌对了。林弈的抉择,不仅保全了赵氏皇族的血脉与尊严,更在道义上将皇室与这位权臣牢牢绑定。只要林弈在一日,赵氏的皇位便稳如泰山,甚至比先帝在时,更加稳固。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在太后默许乃至推动下,在小皇帝赵玹发自内心的强烈意愿下,一场旨在酬谢林弈“擎天保驾、匡扶社稷”之不世功勋,并进一步确立其超然地位的盛大典礼,在承平二年的初夏,于修缮一新的太极殿隆重举行。

这一日,帝京万人空巷,百官齐聚,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典礼的高潮,便是新帝赵玹,当着满朝文武与各国使节的面,亲自宣读诏书。

诏书以极其恳切和尊崇的语气,回顾了林弈自先帝托孤以来,平定叛乱、整顿朝纲、富国强兵的盖世功绩,尤其着重褒扬了其“焚表辞君、忠心贯日”的崇高节操。最后,宣布了前所未有的封赏:

“……太傅林弈,功高德劭,朕之股肱,国之柱石。依古制,特尊为——尚父!咨尔教诲,视朕如子!”

“尚父”!

二字一出,满殿皆寂!这可是周武王尊称姜子牙的称谓!意味着皇帝以父辈之礼待之,其地位已超越所有臣子,近乎于君!

这还未完。

“……加封林弈为——镇国王!世袭罔替,永镇山河!”

“王”爵!而且是带着“镇国”二字的王爵!自开国以来,非赵氏皇族血脉不得封王的不成文规矩,在这一刻被打破!虽然只是爵位,并无实封领地,但其象征意义,无以复加!

“……特赐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谒赞不名!”

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这是人臣所能得到的最高礼遇,意味着他可以佩着剑、穿着鞋直接上殿面君,官员唱喏时只称官职而不直呼其名,其尊荣已近乎帝王!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太极殿内寂静无声,唯有那庄重的余音在梁柱间回荡。

随后,内侍总管冯谨亲自捧着象征“尚父”尊位的玉圭、代表着“镇国王”爵位的九旒冕冠和玄色衮服(形制略低于皇帝),以及特制的、可悬挂于腰侧出入宫禁的“镇国剑”,恭敬地送到林弈面前。

林弈立于御阶之下,面对着这几乎将人臣荣宠推到极致的封赏,面色依旧平静。他并没有推辞,因为此刻的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也辜负了皇帝与太后的一片真心,更不利于朝局的稳定。

他缓缓躬身,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玉圭、冕服与宝剑,声音沉稳而清晰:

“臣,林弈,谢陛下隆恩!必当竭尽驽钝,辅佐陛下,守护江山,至死不渝!”

他没有跪拜,因为“赞拜不名”的特权已免去了他这一礼节。他只是深深地躬身,表达着接受与谢意。

当他直起身,将那柄象征着无上特权与责任的“镇国剑”悬挂于腰间,当他身着那身仅次于龙袍的玄色衮服,头戴九旒冕冠,手持玉圭,重新面向百官时——

一股混合着绝对权力、至高尊荣与浩然正气的磅礴气场,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他依旧是臣子,但在名义与实质上,都已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真正超越凡俗臣子范畴的存在。

“尚父”、“镇国王”,这两个前所未有的尊号与爵位,完美地诠释了他此刻的地位——他不是皇帝,却是皇帝的“父辈”;他没有篡位,却拥有着比历代权臣更为稳固、更受尊崇的权柄。

“无冕之王”的实质与名义,在这一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从这一天起,帝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龙椅上的皇帝代表着法统与象征,而立于御阶之侧的“尚父”、“镇国王”林弈,则掌握着帝国的实际运行与发展方向。他的政令,无人敢违;他的意志,畅通无阻。但他所有的决策,都围绕着辅佐幼主、强国富民的核心,他的忠诚与品格,如同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朝堂,也赢得了举国上下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仰。

退朝之后,林弈回到相府,卸下那身沉重的冕服,换回了寻常的玄色常服。他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庭院中郁郁葱葱的草木。

权力与尊荣已达极致,但他心中却异常平静。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工具,是实现他心中那个“万世太平”理想的工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来自海外的、绘着奇异图腾的羊皮纸上。

帝国内部的纷扰已定,根基已固。是时候,将目光投向那更广阔的的世界了。

无冕之王的征途,或许,才刚刚迈出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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