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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穿透门板的力度,每一下都敲在林墨紧绷的神经上。苏婉独自前来,这个信号本身就值得玩味。不是大规模的搜查,也不是正式的传唤,而是一次看似私下的拜访。但这更让林墨警惕,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更深入的试探和更难以应付的交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体内那丝因能量近乎枯竭和因果反噬带来的虚弱感压下去,调动起全部的精神,让自己完全沉浸到“墨师”这个角色之中。沉稳,神秘,深不可测——这是他必须营造出的气场。
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木质面具和身上的深色衣袍,确保没有任何破绽,然后才迈着一种刻意放缓、显得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到门后,拉开了门栓。
“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门外,苏婉站在傍晚渐浓的暮色中,身后是古玩街零星亮起的灯笼光晕。她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休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直接穿透门缝,落在林墨……或者说“墨师”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探究。
“墨师先生,打扰了。”苏婉开口,声音清冷,语气却还算客气,“有点事情,想向您请教。”
林墨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苏队长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请进。”
苏婉迈步进入店内,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整个空间,似乎在评估环境,又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店内的气氛似乎比外面更加凝滞和……“干净”?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空气中的尘埃都落定了,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这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对这位“墨师”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林墨关上门,引着苏婉来到店内一侧的茶座旁。茶座是由老树根雕琢而成,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茶具和一些小件玉器。
“陋室简陋,苏队长见谅。”林墨一边熟练地烧水、温杯,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不知苏队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那枚铜钱的鉴定有了结果?”他主动将话题引向已知的方向,掌握对话节奏。
苏婉在茶座对面坐下,身体挺直,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行动的姿态。她没有立刻回答关于铜钱的问题,而是从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手提袋里,取出了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用某种暗黄色符纸紧紧包裹的物体。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微弱能量波动。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编辑器界面虽然黯淡,但还是给出了微弱的反馈:
【检测到未知异常物品!能量性质:混乱、阴冷、带有残留怨念。被低等封印术暂时压制。建议保持距离。】
这正是他刚刚获得的“解析异常物”知识的现实教材!但同时也是巨大的危险源。
苏婉将那个被符纸包裹的物品轻轻放在茶桌上,目光紧盯着林墨面具下的眼睛(尽管她只能看到下半部分脸),缓缓说道:“铜钱的鉴定确实有些有趣的发现,不过暂且不提。今天来,是想请墨师先生帮我们看看这件东西。”
她轻轻掀开符纸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物品的真容——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娃娃,做工粗糙,像是民间的手工艺品。但娃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而娃娃的身体上却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触目惊心。一股更明显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连店内的“秩序稳固”领域似乎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是我们从城西那起……事件现场回收的。”苏婉斟酌着用词,但眼神锐利,“它似乎与当晚的非法仪式有关。我们的专家暂时无法完全解析它的构造和能量来源,只知道它蕴含着相当强的负面能量。听说墨师先生见多识广,对这类古物颇有研究,所以特来请教。”
林墨心中雪亮。这绝不仅仅是“请教”!这是一次赤裸裸的试探!苏婉想通过他对这个邪恶物品的反应,来判断他到底只是“略有见识”,还是真的与那个隐秘世界有极深的关联,甚至……与血月教团有关?她想知道,这位“墨师”到底是友是敌。
危险与机遇并存。如果他表现得一无所知或过度恐惧,可能会让苏婉失望,从而降低“墨师”的价值,甚至引来怀疑。但如果他表现得过于了解,则可能暴露自己,被紧紧盯上。而且,接触这种充满怨念的异常物本身就有风险。
他必须走钢丝。
林墨没有立刻去碰那个娃娃,而是静静地看着它,目光深邃,仿佛在透过表象观察其本质。他故意让沉默持续了十几秒,营造出一种凝重感。烧开的水壶发出呜呜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他缓缓提起水壶,开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试图用这种从容来对抗那娃娃散发出的不安气息。
“苏队长,”他开口,声音低沉,“此物……并非古物。年代不会超过十年。”
苏婉眼神微凝:“哦?何以见得?”
“木质虽做旧,但内部纤维结构尚未完全老化。更重要的是,其上的‘煞纹’,”林墨指了指娃娃身上的红色纹路,“并非天然形成或古老诅咒,而是用某种混合了鲜血和负面能量的特殊颜料,近期绘制上去的。这是一种……速成的邪术载体。”
他根据编辑器之前对仪式能量的分析和自己刚刚获得的“解析”知识,大胆地进行推断,语气却十分肯定。
“邪术载体?”苏婉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极大的兴趣,“它的作用是什么?”
林墨将一杯沏好的清茶推到苏婉面前,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嗅着茶香,仿佛在借助茶水的清正之气抵御那娃娃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