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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那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势的话语,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在玉衡真人与两名水族妖修心头。混沌之力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同阶修士,甚至隐隐触及了更高层次的门槛。
那两名水族妖修碧绿的眼珠转动,周身水雾翻涌不定,显然萌生了退意。它们本是受人所托,前来协助“请”回璇玑仙子,顺便看看能否捞些好处,却不想撞上如此硬茬子。为了一点利益,与这等神秘强者生死相搏,绝非明智之举。
“哼,此事没完!”那额生独角的妖修撂下一句狠话,身形一晃,化作一道乌光,便要遁入夜色。
另一名笼罩在水雾中的妖修也紧随其后。
“本公让你们走了吗?”
秦昭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伴随着话音,他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那两道逃遁的乌光与水雾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裁剪开的诡异感觉。
嗤啦——!
那两道遁光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且锋利无比的墙壁,瞬间从中断裂!两名妖修发出凄厉的惨叫,半截身躯伴随着喷洒的妖血从半空中坠落,另外半截则保持着惯性向前冲了一段,才无力地消散。它们的妖魂甚至来不及逃出,便在那一划之下彻底湮灭。
弹指间,两名金丹初期的水族妖修,形神俱灭!
玉衡真人看得头皮发麻,亡魂皆冒!他自问也能战胜那两名妖修,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更别说让其连逃跑和魂飞魄散都如此干脆利落!此人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而且手段诡异莫测!
他再无半点侥幸心理,手中拂尘垂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前……前辈息怒!晚辈……晚辈也是奉命行事!”
“说。”秦昭吐出一个字,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能洞穿其神魂。
玉衡真人不敢隐瞒,连忙道:“晚辈乃‘巡天仙舟’执事玉衡,奉舟主之命,前来接引……或者说,带回私自下界的璇玑师妹。至于仙舟滞留此地,确……确有缘由。”
他顿了顿,偷偷看了秦昭一眼,见对方并无表示,才继续硬着头皮道:“约半月前,仙舟巡游至东海与南海交界处,遭遇一股极其诡异的‘虚无风暴’,舟体受损,核心阵法出现紊乱,不得不就近寻找港口停泊修复。明州港乃东南第一大港,且有灵脉分支,故选择在此停靠。”
“虚无风暴?”璇玑仙子蹙眉,“可是归墟泄露之力形成的乱流?”
“师妹明鉴,正是!”玉衡真人连忙点头,“那风暴来得蹊跷,威力巨大,若非舟主全力维持,仙舟恐有倾覆之危。停靠明州后,舟主便闭关全力修复核心阵法,命我等严守仙舟,不得与外界过多接触,以免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与这些水族妖修勾结,强掳璇玑?”秦昭问道。
玉衡真人脸色一白,支吾道:“这……这是因为……舟主闭关前曾言,仙舟受损,需大量灵材修复,尤其是……尤其是蕴含纯阴仙灵之气的宝物,或可加速修复进程。而璇玑师妹她……她身怀的‘流波玉佩’,正是此类至宝……加之她私自下界,违反天规,所以……”
“所以你们便想强取豪夺,甚至不惜勾结妖族?”璇玑仙子语气冰冷,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玉衡师兄,你何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仙舟受损,我身为仙舟一员,自当尽力相助,但岂能用此等卑劣手段?况且,流波玉佩乃我流波山信物,关乎山门重开,岂能轻予?”
玉衡真人被说得面红耳赤,讷讷不敢言。
秦昭却从玉衡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更多信息。仙舟受损,急需灵材,尤其是纯阴仙灵之气……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韦氏余孽提前南下的船队,以及他们可能携带的“沉重箱笼”。难道韦氏的目标,也包括这艘受损的仙舟?或者,仙舟的受损,本就与韦氏及归墟势力有关?
“你们舟主何在?带我去见他。”秦昭对玉衡真人道。他必须亲自确认仙舟的情况,以及那位舟主的态度。若仙舟真的与归墟势力有所牵扯,或者其本身就成了某些人的目标,那么他南下的计划恐怕需要调整。
玉衡真人面露难色:“前辈,舟主正在闭关紧要关头,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带路。”秦昭的语气不容置疑,混沌威压稍稍释放。
玉衡真人顿时感觉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再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道:“是……是!前辈请随我来!”
他又看向璇玑仙子,神色复杂:“师妹,你也一起来吧。”
璇玑仙子看了秦昭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也跟了上来。
三人离开茶楼,化作三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掠过夜空,直奔港口那艘巨大的楼船——巡天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