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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的雪刚停，檐角的冰棱还在往下滴水，滴在赵勇的斧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越正用布条缠着手臂的水泡，忽觉地面轻轻震颤，不是地震，是某种庞然巨物正碾过冻土，每一步都带着让人心头发沉的威压。
“这动静……不对劲。”柳清鸢按住腰间的玉笛，指尖泛白，“比之前的统领强太多，怕是……”
话没说完，庙后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整座山神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摇晃，供桌都在地面上挪了半尺。林越转头看去，只见庙后的山壁被撕开一道巨口，黑雾如潮水般涌出来，里面裹着个佝偻的身影——看着像个干瘦的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袍，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可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盯着他们时，竟让人浑身血液都快冻住。
“老祖……”赵勇的声音发颤，握着斧头的手都在抖，“是天魔老祖，传说中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那老祖没动，只是咳嗽了两声，每咳一下，黑雾就往上涨几分。他的声音像风吹过破旧的陶管，又哑又涩：“三个小辈，杀了我六个统领，还敢在我地盘上喘气？”
林越将柳清鸢和赵勇往身后拉了拉，掌心的生煞二气凝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实：“前辈要算账，冲我来，与他们无关。”
“哦？”老祖歪了歪头，木杖在地上顿了顿，庙门残存的木板“哗啦”碎成粉末，“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数细碎的尖啸，“在我面前，骨气值几文钱？”
话音未落，木杖指向柳清鸢，一道黑雾如蛇般窜出。柳清鸢笛声急起，音波凝成盾牌，却被黑雾轻易穿透，擦着她的发髻飞过，打在神像上——那石头神像竟像被强酸泼过，瞬间溶成了泥！
“清鸢！”林越心头一紧，生煞二气猛地爆发，迎着黑雾冲了上去。他没攻向老祖，反而直扑那道黑雾的源头，斧刃带着双色光华劈向木杖。这一劈看似鲁莽，却掐准了老祖挥杖的间隙，让对方避无可避。
“有点意思。”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木杖横拦，与斧刃撞在一处。林越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手臂瞬间麻了，斧头差点脱手，虎口裂了道血口子。老祖却纹丝没动，灰布袍都没晃一下。
赵勇趁机绕到老祖身后，开山斧带着金光劈向他后心，却被一层淡淡的黑雾弹开，反震得他踉跄后退，撞在山墙上。“这老东西的防御……”他话没说完，就见老祖反手一杖，杖尾抽在他胸口，赵勇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塌了半面庙墙。
“赵勇！”柳清鸢笛声陡然拔高，音波化作无数利刃，全方位罩向老祖，却被他周身的黑雾尽数吞没。老祖看都没看她，只是盯着林越：“你那生煞二气，倒是有趣，是哪个老鬼教你的？”
林越没回答，只是不断挥斧猛攻。他知道硬拼不行，只能靠速度消耗对方，可老祖的动作看着慢，却总能提前半步挡住他的攻势，木杖每次碰在斧刃上，都像砸在他的五脏六腑，震得他喉头发甜。
“别白费力气了。”老祖叹了口气，木杖突然变长，杖尖直指林越眉心，“你那点本事，在我眼里跟三岁孩童舞刀差不多。”
就在此时，塌掉的庙墙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赵勇竟拄着斧头爬了起来，胸口凹下去一块，却笑得露出白牙：“老东西，你爷爷我还没倒下呢！”他抓起地上的碎石，灌注灵力掷向老祖，虽伤不了对方，却正好挡了林越眉心前的木杖。
柳清鸢趁这间隙，将玉笛塞进嘴里，吹出了从未用过的调子——那调子又尖又急，竟带着几分献祭的意味，她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连头发都染上了金芒。“林越，赵勇，走！”她嘶吼着，笛声化作一道金色洪流，硬生生撞向老祖的黑雾。
老祖被这股决绝的音波震得退了半步，眼中第一次露出凝重：“燃魂音？小姑娘倒是舍得。”
“走啊！”柳清鸢的声音都劈了，嘴角溢出血来。林越哪能丢下她，他突然想起石案下的暗格——那里除了魔核，还有之前从统领身上搜来的“爆煞符”，是用十名天魔的煞气炼成的，威力巨大，却也可能伤及自身。
“清鸢，接住！”他将爆煞符扔过去，自己则扑向老祖，生煞二气毫无保留地引爆，“赵勇，带她走！”
赵勇咬了咬牙，拽起柳清鸢就往庙后缺口冲。柳清鸢挣扎着将爆煞符塞回林越手里：“要走一起走！”
老祖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突然笑了：“倒是情深义重，可惜……”木杖再次抬起，这次黑雾里竟裹着点点红光，那是比之前强十倍的腐蚀之力。
林越不再犹豫，将爆煞符拍在斧头上，灵力催到极致：“老怪物，尝尝这个！”斧头带着刺目的红光冲向老祖，他自己则转身抱住柳清鸢和赵勇，借着爆炸的冲击，撞破另一侧的山壁逃了出去。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黑雾混着红光冲天而起，老祖的怒吼震得山林雪崩。林越抱着两人滚下山坡，直到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下，三人都受了伤，却都还活着。
“炸……炸中了吗？”赵勇咳着血问。
林越望着山顶的红光，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至少……咱们暂时安全了。”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又裂了，却没在意——只要人还在，总有再战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