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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殿堂空旷而威严，足以吞噬一切声响。
鎏金的龙椅上空无一人，皇帝钟无大身着一袭玄色常服，负手踱步于丹陛之上。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锦靴与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碰撞，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回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殿内燃着上等的龙涎香，烟气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几个太监垂首侍立在殿角，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天威难测的君主。
唯有一人，身姿挺拔如松，静立于殿中，仿佛与这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萧刀枚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面容冷峻如冰雕，任凭皇帝的烦躁如潮水般拍打，他自岿然不动。
“为何……为何会这样？”钟无大的踱步猛然停住，他转过身，龙目中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困惑与怒火，直视着萧刀枚：
“萧守护神，你来告诉朕，为何守夜人中，会混入秦家军？”
钟无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质问的威严。
萧刀枚眼帘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淡得像一捧无波的古井水，吐出两个字：
“不知。”
“你不知？！”钟无大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讥讽：
“你身为总指挥使，守夜人直属你麾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跟朕说你不知？！”
“不知。”萧刀枚依旧是那两个字，语气平淡无比。
钟无大冷眼看向萧刀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最后吐出一声冷笑。
他重新开始踱步，语气变得阴沉：“谁都知道，不败教是猎阳国豢养的恶犬，朕为了两国和平，才一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猛地回头，步步紧逼，站到萧刀枚面前：“如今猎阳国已然撕破脸皮，金、武两家失守，你身为守月守护神，对此可有良策？”
“有。”萧刀枚终于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很简单，我出手便是。”
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只要陛下准我即刻离京，一切皆可平息。”
“不行！”钟无大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随即又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沉痛表情，摇头道：
“守护神，此刻五大家族遇袭，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最重要的职责是守护皇城，守护朕！”
“至于萧家……萧家不是有萧恨羌吗？他已是七级武者仙人之境，应该足以应对一切宵小。”
“陛下。”萧刀枚也不抬头：“我已经眼睁睁看着金家、武家陷入火海，不能再看着萧家步此后尘。”
“可是国之安危……”钟无大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两难”。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声音尖利地划破了沉寂：
“陛……陛下！急报！秦家……秦家的破坏神石……也失守了！！”
“什么？！”钟无大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仿佛听到了天塌下来的消息：
“秦家也失守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有守夜人……不对，不是有他们的‘秦家军’在吗？难道连秦家自己的精锐，都挡不住区区不败教？”
这番阴阳怪气的说辞，矛头直指萧刀枚。
萧刀枚听着这君臣二人配合默契的双簧，依旧一言不发。
钟无大又在殿上来回走了几圈，捶胸顿足，长吁短叹，将一个焦心如焚的君主演绎得淋漓尽致。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疲惫地一摆手：
“罢了……罢了！萧指挥使，你去吧，去守护你的萧家……这偌大的皇城，就交给朕的钟家军来守！”
“谢陛下。”萧刀枚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便走，白色的衣袂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
钟无大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那沉痛、焦急的表情如面具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冷与平静。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破军城，血色残阳
秦家府邸已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在残阳的映照下，像是凝固的鲜血。
灵堂内，白幡飘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香烛混合的诡异气息。
“对不起，小九……我没能抓住秦念莎那个叛徒……”钟灵秀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与疲惫。
“不怪你。”秦九的声音沙哑，他死死盯着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身躯，指甲早已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这个仇，我会亲手去报。”
一旁的秦念久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双目空洞，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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