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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泛白，夏侯夜从议事帐出来，一夜的周旋让他眼底覆着层薄红，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步调。
他径直往温照影的帐篷走去。
帐外的护卫见他过来，连忙躬身行礼，眼神却有些闪烁。
夏侯夜眉头一蹙，没等他们开口，已伸手掀开了帐帘。
帐内空无一人。
被褥叠得不算整齐，矮桌上的陶碗还摆在原处，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地上，尘埃在光柱里浮动，安静得诡异。
“人呢？”夏侯夜的声音陡然沉下去，像是淬了冰。
护卫们跪倒一片：“少主饶命！昨夜一切正常，没见任何人进出！”
正常？
夏侯夜扫过榻上空缺的位置，目光落在叠起的被子，那弧度太刻意，不像是自然起身的样子。
他猛地踹翻了矮桌，陶碗碎裂的声响刺破寂静：“查！给我把整个部落翻过来！”
银饰在他暴怒的动作里叮当作响，眼底翻涌着戾气：“去把那几个老东西的帐子都围起来！找不到人，就把他们的儿孙扔进黑风谷喂狼！”
护卫们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帐内只剩下夏侯夜粗重的喘息。
他一脚踹在榻边，毡垫翻卷起来，露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纸。
他一把抓过纸，上面是温照影的字迹，清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夏侯夜，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是错的，是让人憎恶的？我不愿与你多费唇舌，只告诉你，我不可能留下。
你加派人手，是怕我跑；你以记忆相胁，是想控制我。
可我早说过，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我曾好好与你说想离开，是你不肯听。
如今我走了，全程一人策划，与卓玛无关，与任何商人、长老都无牵扯。
从此，你我两清。”
纸张被夏侯夜攥得发皱，他原以为是那些老东西动了手，是他们坏了他的事。
却没想到，是她自己走的。
“两清？”他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你说两清，就算数吗？”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冲出帐篷。
他以为加派人手就能困住她，以为她病着就掀不起风浪，却忘了这女人骨子里的韧劲。
她不是江闻铃，她从不是任他拿捏的性子。
夏侯夜命令：“把所有能动的人都派出去！顺着去中原关口的路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银饰的轻响在风中撕裂，他翻身上驼，缰绳勒得死紧。
温照影，你想两清？
没那么容易。
你从我的世界里走了一遭，就别想干干净净地离开。
荒漠上。
风沙卷着碎石拍在面纱上，温照影伏在驼背上，斗篷的边缘被风掀起。
“往东边走，过了黑风口就是中原地界。”商人在前面引路，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按说好的，到了地方再给另一半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