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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眉心狠狠的皱在一起，英俊深邃的脸冷硬得像座雕塑：“我在以中将的名义命令你，上尉。”
叶之暧心脏就像被刀片划过，大风呼呼的往里灌，凉得彻底，大滴大滴的泪水砸下，联想到之前海湾星的那次，一股莫大的委屈和不忿涌上心头，最后转变为巨大的怒气，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理智彻底熄灭，她索性不管不顾了。
她从没这么尖锐的说话：
“我还没从红岩毕业呢！更没有正式服役，我算你哪门子的兵！当初接受你的任命是因为有特殊情况，离开海湾星之后，我没有履行过一点作为帝国士兵的义务，为什么要承担这份责任！？
你凭什么可以一而再的这么对我？我是没成年，但我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相信我甚至比你更明白生死的含义，是生是死都是我选的，你为什么要罔顾我的意愿？你打着长官名义肆无忌惮对我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凭着....”
叶之暧深吸一口气，指尖都在颤抖：“不就是凭着我喜欢你吗？”
纪梵眉毛高挑，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结冰的墨眸下涌动，逐渐变深，仿佛有只巨兽时刻要冲破牢笼。
一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叶之暧不由往后瑟缩了一下，气一撒完她的气势就弱了下去，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戛然而止，她闭了闭眼，像条认命的死鱼：
“从决定成为军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去红岩之前，家里都安顿好了，如果我不在了，谭家未来的家主不是清辰就是清歌，父亲也答应我会再要一个孩子。
我年少立志成为指挥官后，就一直在追逐你的脚步，我读过所有关于你的传记和报道，我知道你的为人，清楚你的实力，我钦佩你，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和想法。我惧怕死亡，恨不得一辈子安安稳稳，但还是鼓起巨大的勇气从深渊号过来陪你赴死，你就这么糟践我的心意？
就因为我还没成年？或者因为你过人的实力？还是因为你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守护神？
难道你不知道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比起抛弃你离开，宁愿跟着你一起死吗？护着自己的指挥官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这是所有士兵最基础的意志啊！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一而再的放弃你那宝贵的天分、璀璨的人生来挽救我这无足挂齿的生命？”
她抬眸，眼尾还泛着泪光：“叶之暧死了，还有无数个叶之暧。纪梵死了，就没有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纪梵心口一颤，喉头微动。
从叶之暧说出“我喜欢你”那刻开始，他就变得不对劲了。耳廓自动将她说的话放大十倍，句句从耳入心，光听着都觉得自己做的不是人事。
他手指微动，将她眼角的泪珠拭去，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被温润指腹擦过眼角，叶之暧轻轻一抖。
从没有一刻，纪梵如此怨恨起自己来。
这一幕在他午夜梦回时曾出现过数次，但此刻真正确认她心意后，心情却变得极为复杂，因为时机不对。他从前有多么希望叶之暧能摒弃年龄的成见接受他，此刻就有多么希望能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他从不低估自己对别人的影响力，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漠的。但在对待叶之暧时，却用了各种方法，甚至可以说是不入流的手段，终于达成所愿，却得到了一个她甘愿陪他赴死的结局。
喉间干涩，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离开前他才终于吐出一句话：“在这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叶之暧松了口气，她知道纪梵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疯子对纪梵实在很了解，以纪梵的为人，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且年轻的生命因为他的原因死的如此凄惨，比他自己被打死还要难受。
重赴战场的纪梵犹如一尊杀神，下手之狠，也不再惧用杀伤力武器，很快地上就堆积了一大堆机器人的残骸。
疯子躲在一排机器人身后，脸色很差，明显被吓住，那些残骸仿佛在表明他被抓到后的结局。
他畏畏缩缩的倾身看了眼控制台，眼里泛起得意的精光：“纪梵，没用的，我们已经被黑洞捕获了，等被完全捕获，你们就死定了哈哈哈哈哈！”
“咔嚓”一声，一个机器人的头颅和躯干直接分家，纪梵脸色黑得彻底：“既然如此，你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疯子脸色一变，如鹌鹑般躲在机器人背后，不再吭声。
纪梵下手越来越狠，动作也越来越快，脸色却越来越白，红色血迹滴落在地板上，一滩又一滩。
他扫了眼在场机器人的数量，心中便是一沉，现在还不行，即使放出流光，也挣脱不开这些机器人，最大的可能是被他们更快的拖入黑洞。
除非——
想办法让这些机器人先死，他的目光落在船舱的右侧壁上。
按位置来说，如果那地方破出一个足够大的洞，他和这些机器人会全部被卷出去，唯一的危险就是叶之暧要在舰船内撑够足够的时间等到他回来。
还有流光的能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脱离黑洞束缚，在这方面机甲和军舰还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动用大型武器打破神域军舰的原因。
他预想过的最坏情况就是掉入黑洞，那么也只有依靠这艘明显改装过、拥有极高速度的军舰才行。
但这会已经来不及了，不管如何，只能先摆脱这架军舰再说，他右脚微动。
“滋滋！”突然，一道电流声响起，五架机器人齐齐冒出黑烟。
一个与纪梵身量相当，身着作训服，带着防护面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裸.露在外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舰船上。
叶之暧和纪梵几乎同时皱眉，这人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