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执录

第230章 灯傀偶(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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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按住摊平的牛皮,右手捏着细刻刀,刀刃在牛皮上游走时,连发丝的弧度都刻得极尽细致。

先刻出眉眼的轮廓,再用圆口刀挖出灵动的眼窝,接着换尖刀细细雕琢衣袂的褶皱,每一笔都带着十足的耐心。

刻完轮廓,老人又取来矿物染料,指尖蘸着朱红,小心翼翼地涂在皮影的衣襟上,再换石青染出袖口的花纹,最后用金粉勾勒领口的云纹。

灯光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他时不时凑近皮影端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当最后一针将皮影的四肢与躯干缝缀好,老人终于将成品举到灯前。

皮影在灯光下映出清晰的影子,眉眼鲜活,衣袂翩跹,他忍不住笑着点头:“好,好啊,总算把你做出来了。”

很快,皮影便登上了戏台。

锣鼓声起,老人在幕布后操控着提线,皮影在灯影中活了过来。

他时而扮演金榜题名的状元,被家人簇拥着笑谈;时而化作江湖侠客,与好友并肩饮酒;有时还会演一段儿女情长,与心上人执手相望,说尽缠绵情话。

戏文里的人生,圆满得没有一丝缺憾,台下的观众为他的故事喝彩,幕布后的他,仿佛也真的拥有了那些热闹与温情。

可每场戏落幕,锣鼓声歇,他便会被老人从提线上取下,仔细叠好后放进漆黑的木箱里。

木箱合上的瞬间,暖光消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他躺在冰冷的牛皮堆里,方才戏文中的家人、朋友与爱人都消失不见,他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皮影,连呼吸都是奢望。

黑暗里,他能听到工坊外的风声,能想象到街上的热闹,可那些都与他无关。

他拥有过戏文中的圆满,却更清醒地知晓,那些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落幕之后,只剩他独自守着满箱孤寂。

而制作他的那位老人,对皮影的痴迷早已到了偏执的地步。

为了雕琢一套新的皮影,他能在工坊里待上整月,连妻子病重都只是匆匆探望一眼。

家人的抱怨、邻里的劝说,他都当作耳旁风,只一门心思扑在那些牛皮与刻刀上。

总说等我做完这套就陪你们,可这套之后还有下一套,日子就在他的拖延里悄悄溜走。

直到家人渐渐疏远,妻子病逝,儿子搬去外地,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他与满箱皮影作伴,老人才终于尝到了孤寂的滋味。

后来他缠绵病榻,弥留之际,手里还攥着刚刻了一半的皮影,望着空荡的屋子,浑浊的眼里满是悔恨。

他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对不起,说自己这辈子只顾着皮影,却弄丢了最该珍惜的人。

可再多的忏悔,也换不回与家人相处的时光,更挽不回早已淡薄的亲情。

老人咽气的那一刻,他对情感的渴求、对圆满的遗憾,化作一缕执念,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身旁的皮影里。

岁月流转,工坊荒废,皮影在尘埃里沉睡又苏醒,那缕执念渐渐滋长,让他拥有了灵识,成了能自主行动的器灵。

影奴继承了老人的悔恨与渴望,也记住了戏文中的圆满。

他再也不想独自守着黑暗,再也不想体会被抛弃的滋味,他拼命想要找到一个人。

一个能真心实意爱着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人,好填补那份无边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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