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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夜里一直有宵禁，此刻四夷馆的事，管事早已上报了礼部，陈泽、赵晨以及萧子昂得到消息赶来时，双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住手，来人将他们分开，闹事的都抓回去。”陈泽等人又等了一阵，才开口制止。
赵晨一声厉吼，立刻有数位官差提着刀冲进打斗中，舒雅公主听见有人喊，便已让人停了下来。
赵晨带的人皆是刑法司的，一般人不敢惹他们。
此刻他们将闹事一方围着，为首之人看了赵晨一眼，转头冲着陈泽，趾高气扬道：“陈大人，我们是武王府的人。”
陈泽挑了挑眉，神色冷峻道：“管你是谁府上的，跑来四夷馆闹事，破坏邦交友好，就是大罪，通通抓起来带回去，听候发落。”
若是秦琴在此，陈泽几人还会因着她与萧凛之间的婚约而难做，可秦琴不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等几人继续辩驳，官兵将人抓起来后，萧子昂上前与舒雅公主寒暄几句，便跟着赵晨几人离开。
沈卿二人刚离开四夷馆不远，清沫便迎了上来：“小姐，怎样了？”
沈卿赞扬道：“不枉费你埋伏那东夷使者身边好几日，她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
“暮色在前面等着的，对了，小姐，徽州有信来，关于二房两位小姐的。”清沫边走边禀报道。
沈卿转过巷口，便看见暮色等在阴影处，几人汇合一处往外走，暮色指了指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辆马车刚刚跟着秦琴一道来的。”
沈卿瞟了一眼，心里便是一凛，这是萧凛平日里掩人耳目坐的马车，里面大概是萧凛，如今她又变成了舒雅公主的侍女模样，自然不能以朱颜的身份与他打招呼，于是便道：“无妨，我们回去。”
为了让东夷对武王府产生了嫌隙，沈卿这步棋走了好几个月了，下一步便是东夷在边关牵制秦胜，京都这边秦淮伤的重，若是被秦琴带回来医治，大抵慢慢就好了，若是落在东夷公主手里，能活多久，谁也说不清。
至于秦琴，她加诸在沈卿身上的伤害，沈卿会加倍奉还给她，这就是这两年沈卿一直东躲西藏不愿意露面的原因。
进了院子，暮色便回房间了，清沫跟在沈卿身后，一直进了屋，栀子便去收拾去了。
“沈烟、沈芝，他们怎的了？”沈卿在桌边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水，又示意清沫坐下，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二夫人生病了，如今出了孝期，她想让大公子在京都给两位小姐寻个亲事，大少奶奶已经在张罗了。”清沫事无巨细的一一禀报着。
沈烟与周泰的事虽已过去两年多了，可是清沫查出的消息，周泰过得并不好，而且因为得罪了沈卿，丢了皇商之位，加之周泰被除了名，再不能参加科考。
听到这个消息，周泰便病倒了，沈周氏听说家中出了这么多事，一时有些内疚，便也一病不起，眼看着过了孝期，她的身体也不行了，便想快些将两个女儿嫁出去，以免又要为她守孝。
“交给大嫂处理这事，倒是个明智之举，谢家在京都属于清贵之家，很多文人雅士来了京都，皆会上门拜会，这两年，兄长也跟着认识了不少学子。”沈卿点了点头，赞同道。
此刻已是凌晨，沈卿忙了一夜，再无精力处理别的，不由抻了个懒腰：“困了，明日起来再说。”
清沫行了礼，弯腰退了下去，栀子给沈卿换了衣裳，端来热水，便也准备下去。
却被沈卿叫住了：“栀子，你可想九思？”
两年多没听见九思的名字，栀子明显愣了一瞬，接着便摇头道：“不想，奴婢只想跟着姑娘，别的人都不重要。”
徽州被人刺杀的事，栀子一直觉得萧凛也参与了其中，对于九思心里有爱也有怨。
“傻姑娘，待我的事了了，也该考虑你与清沫的未来了。”沈卿擦了脸上易容的药水，恢复自己的容颜。
这时，暮色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沈卿后，便道：“江湖上那个如玉公子不知如何打听到这的，白日你们都不在，他将东西留下就走了，还说上次武林大会结束后，为了这颗朱果，江湖上很多武林高手皆殒命了。”
沈卿站起身，接过暮色手中檀木盒子，神情有些怔愣：“如今我体内的余毒对我并无大碍，倒是这果子，却是难得之物。”
不仅难得，为了拿到朱果，沈卿带的众多护卫进山，死伤惨重，就连江湖上也一时有些人才凋零的感觉。
“世人碌碌，为了这身外物，不惜断送自己的生命，当真不知到底是该喜该悲。”沈卿喃喃着，随手将盒子放在妆奁盒里。
“我自小与祖母相依为命，年少时看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过，只能眼巴巴看着，那时我总在想，若是有朝一日发达了，我一定要买很多糖葫芦吃，可是后来我有了银子，却再不想吃糖葫芦了。”暮色神情恍惚道。
“你也是个命苦的。”栀子眼眶有些泛红。
暮色的话让她也想起了自己进威远侯府之前。
“我还好，祖母一直护着我，虽然家境贫寒，我却从未缺衣少食。”
徽州遇刺后，沈卿再不愿活在伤春悲秋中，人若不自己站起来，谁也没办法帮忙，她身后还有那么多需要守护的人。
“所以你是个有福的，倒是你在江湖上，无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他们给你取了个外号‘千面姝’。”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外号，不过你们当初如何知晓我的本名的？”暮色有些好奇地问道。
提起这事，沈卿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在如玉公子府上做了几个月侍女嘛，如今你的底细，他可是查的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如玉公子就是端王爷？”暮色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才迟疑道。
“是，不过他为人低调，平日里在江湖上也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你知晓了便将这事忘了，毕竟你的底细可都在他的掌握中。”
暮色神色呆愣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