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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妖壶山谷中,轩儿、陈墨、青羽皆陷入深深的迷茫。
他们并非没有感悟心得——数十载光阴,孩童时尝尽人间百味,其后又历经情爱、亲情、友情、生死离别,体会过修为突破的狂喜,宝物得手的欢欣,也咀嚼过实力不济的苦涩遗憾。心境早已磨砺得通透坚韧。
然而,两颗金丹依旧纹丝不动。尤其是轩儿,她清晰地感知到漫长闭关的流逝,金丹却无一丝变化,此前所有时光尽付东流。一股绝望涌上心头——难道这次闭关,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刹那间,莫名的恐惧如冰水浇头!若化婴失败,父亲的遗愿、复活母亲的计划……一切将成泡影!懊悔如毒藤般缠绕心间,令她窒息。
“离开了爹爹,我竟如此无用!连化婴都会失败……我真没用!”
自我厌弃的念头疯狂滋长,将她拖入无底深渊。眼前仿佛化作一片黑暗泥沼,无形的力量将她向下拉扯,呼吸艰难,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地面!
“轩儿!轩儿!小主人,快醒醒!”几声急切的呼唤破开混沌。
这声音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轩儿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中映出三张焦灼而熟悉的脸庞。
“噗!”胸口猛地翻涌,一口殷红的精血喷溅而出,她整个人软软地倒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轩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陈墨紧紧抱着她,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手臂无意识地轻晃着。
头顶的无心声音急促:“她闭关化婴过于心切,引动心魔反噬了!”
看着怀中气息奄奄、面色惨白的轩儿,陈墨心如刀绞。他立刻掐诀念动《精力加倍》。叶灵见轩儿生机萎靡,也毫不犹豫祭起《冰莲活心》,柔和的治疗光芒笼罩而下。
良久,轩儿眼睫微颤,缓缓睁开,气若游丝:“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在闭关吗?”
陈墨苦笑:“三十四年了。我们三人皆无破丹迹象。唯有秦山,已成功进入化婴状态。”
“失败?我们都失败了?”轩儿心头一片茫然,随即被秦山成功的消息刺中,“秦山……他竟成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不甘猛地窜起,“我们如此拼命,为何失败?秦山那个憨货凭什么能成?不可能!”无名妒火瞬间燎原,烧得她理智尽失,“连最蠢的秦山都成功了!我为何不能?难道我还不如他?!”
青羽闻言蹙紧眉头——这绝非她所认识的轩儿!
凝神细看,青羽心头一凛:轩儿双眸赤红如血,眉宇间萦绕着黑气,双手更是失控般胡乱挥舞抓挠!整个人已彻底陷入魔障!
“无心!轩儿怎么回事?!”陈墨死死按住轩儿挣扎的双肩,急声喝问。
无心尖叫道:“糟了!小主人心魔入体,已走火入魔!快用仙音净化!”
青羽瞬间明悟,双手疾速掐诀,一道清冽纯净的光束自她掌心射出,直贯轩儿眉心!
“嗡!”轩儿浑身剧震,良久,眉间黑气终于被那圣洁之光驱散,她眼中赤红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茫然低语:“我……刚才……”
头顶的无心松了口气:“小主人,你化婴失败,心魔趁机入侵,差点……万幸青羽的《仙音进化》及时净化,否则心魔噬体,后果不堪设想!”
陈墨倒吸一口凉气:“闭关化婴竟会危及性命?!”
叶灵回想起来,面色凝重:“齐国姜家典籍中确有记载。化婴凶险,除成功率不高外,心魔反噬亦是致命大患。轻则神智尽失,沦为嗜血疯魔;重则当场……陨落!此乃化婴最惨烈之结局。此番若非青羽在场……”她未尽之言,令众人心头寒意更甚。
恢复神智的轩儿,虚弱地望向青羽:“青羽姐姐,多谢救命之恩。否则,我真要带着无尽遗憾……魂飞魄散了。”
青羽无奈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无事便好。”
轩儿默默运转功法调息,片刻后,脸上泛起苦涩:“我的境界……跌落了。只剩金丹九层。”
陈墨开启天眼探查,声音低沉痛惜:“方才强行将你唤醒,导致精血逆冲,加之心魔肆虐……金丹已受损伤。”
青羽温言安慰:“无妨。我立刻开炉炼制一炉培元丹。以你的根基,辅以丹药,三五月内必能恢复至金丹大圆满。”
叶灵也点头道:“三十四年过去,药园灵草长势极佳,所需材料尽皆齐备。”
三人目光转向叶灵:“师娘,您归来后,为何也未能进入化婴状态?”按原计划,师娘应早在十数年前便开始化婴了。
头顶的无心立刻叽叽喳喳,将九年来的情形道出。得知师娘竟为守护他们白白浪费了九年光阴,三人顿感无比惭愧。
师娘却浑不在意地笑道:“我寿元是有四百载的金丹修士,区区九年算什么?况且也非虚度。借清灵树之力,我冥想之术已提升至三十三级,本命法宝的疗愈效果亦滋养到增幅两成,还顺手料理了蔡京那五个烂人。收获颇丰呢。”
几人心中感动更甚。师娘说得轻巧,但修士寿元宝贵,在他人闭关时独自守护、耗费时光,这分明是无私的奉献。
轩儿望向远处那座被厚厚尘埃覆盖、宛如人形雕塑的身影。她的神识穿透尘埃,清晰感知到其下那具正散发出淡淡金辉、生机勃勃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