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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姜贵妃扑了上去，却不敢再碰他，怕自己会惊扰到这来之不易的生机。
“秦爱卿，”祁帝声音低哑，“以你之见，当如何？”
秦御医沉吟片刻，说道：“以灵泉为引，配以百年雪参等名贵滋补药材，文火煎成汤药，每日子午二时各服一次，七日后，方可尽祛余毒。”
“行，那你就去办吧！”
得知谢憬安无恙后，姜贵妃一把攥住洛曦宁的手腕，指尖冰凉，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
“洛姑娘，随我来。”她声音极低，像怕惊动榻上那缕游丝般的呼吸。
寝殿西侧，十二扇紫檀雕花隔门缓缓合拢。
这几日，姜贵妃便是暂歇在此处。她不愿回自己的寝宫，这几日都是守在此处。
洛曦宁垂眸，只觉被攥住的那截腕骨生疼，却不敢抽回，那是一位母亲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全部力气。
“洛姑娘，”嗓音沙哑得不像平常。姜贵妃的膝盖一软，“咚”地撞在进贡的百花地毯上，厚实百花毯竟也挡不住那一声闷响。
洛曦宁被吓得魂飞魄散，膝骨撞得生疼，却顾不上，双手急伸，托住姜贵妃的肘弯。
“娘娘！您折煞我了！”
可姜贵妃整个人似被抽了脊骨，重若千钧。洛曦宁托不住，只好跟着俯身，额头抵住冰凉的地砖，与她相对而跪。
“该跪，我该跪……”
姜贵妃的声音颤得不成调，眼泪砸在洛曦宁手背上，烫得惊人。
“当年蛮州，我儿身边侍卫死绝，唯一伺候的小宁子也是双腿俱废，还被沙匪绞了舌头，成了个哑巴。若不是你，我儿必定非死即残，届时，他就算活着回来，也守不住他的储君之位。”她抬头，发丝散乱。
“后来，他一招不慎，中了摄魂之毒，那些人不仅下毒，还割断他手脚筋脉......”想到谢憬安当时那可怕模样，她哽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更是被死卫不死不休地追杀，若不是你救了他，又细心照料那么些日子，他不可能痊愈。”
“还有便是这次，这混毒，就是太医院也束手无策，我跪遍神佛，却也只换来一句准备后事。若不是你及时带来灵泉甘露，我儿，我儿他......”姜贵妃伸手掩面，泣不成声，肩膀剧烈抖动，像风中残旗般脆弱。
洛曦宁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姜贵妃，“娘娘，您别这样......”
“叫我母妃，”姜贵妃说道，“我兄长早已告诉了我，安儿心中所属便是你，如今陛下也答应了，让你做安儿的正妃，以后就跟着安儿唤我母妃，可好？”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洛曦宁整个人愣住，泪挂在眼睫上，微微颤了颤，便往下坠去。
“母......妃？”她试探着唤，声音轻得像是小猫叫。
“哎。”姜贵妃笑着应道，愁苦了这么几天，总算是露出了笑颜。
她抬手，指尖摸索着，取下自己发间的那支白玉鸾钗，钗头九转鸾羽，以和田羊脂整料镂成，雕工细到每一根羽丝都根根分明。七颗南珠依次坠下，大如鸽卵，小如豌豆，竟依北斗之序排布，行走间轻撞，声若泉滴空谷。
“这是本宫当年还是太子侧妃时，先皇赐予，”姜贵妃把钗放进洛曦宁掌心之中，“寓意凤栖于梧，北斗长生，是太子侧妃的殊荣，亦是姜氏满门荣宠的见证。如今，我将它给你。不是以贵妃的身份，而是......”
她转头看向谢憬安寝殿方向，“而是安儿的母亲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