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宫市淘宝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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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的香气还未散尽，宫市开市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宫。瑶珈看着铜镜里自己略带倦容的脸，昨夜为赶制那幅凤凰图，几乎一夜未眠。春桃捧着件月白色的斗篷走进来，上面绣着几枝疏朗的竹影，是她亲手绣的，既素雅又不失身份。

“娘娘，真要去宫市吗？” 春桃的声音里满是期待，眼睛亮晶晶的，“听说今年的宫市格外热闹，还有从西域来的胡商呢。”

瑶珈点点头，拿起那支赤金点翠步摇，却又放了回去，换了支简单的银流苏：“去宫市，不必太张扬。” 她想起刘嬷嬷的话，宫市虽说是各宫闲置物品的交易市场，实则是打探消息、拉拢人脉的好地方。

宫市设在御花园的东侧，平日里寂静的石板路上，此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八宝粥，热闹非凡。

瑶珈扶着春桃的手，慢慢走在人群中。摊位上的物品琳琅满目，有宫女们绣的帕子、太监们做的小玩意儿、各宫淘汰的旧家具，甚至还有些从宫外偷偷带进来的新奇玩意儿。

“娘娘您看这个！” 春桃指着个摊位上的琉璃盏，盏身通透，里面绘着对戏水的鸳鸯，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真好看！”

摊主是个穿着青色宫装的老宫女，见瑶珈驻足，连忙笑道：“这位小主好眼光！这是西域来的琉璃盏，是去年波斯使者送给皇上的，后来赏给了淑嫔娘娘，如今淑嫔娘娘用不上了，就让老奴拿来换些银钱。”

瑶珈拿起琉璃盏，指尖触到冰凉的盏身，忽然注意到盏底刻着个极小的 “八” 字 —— 是八阿哥府的标记。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琉璃盏：“太贵了，我们再看看。”

老宫女还想挽留，瑶珈已经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春桃有些不解：“娘娘，那琉璃盏多好看啊，怎么不买？”

“有些东西，看着好看，实则烫手。” 瑶珈低声道，目光落在个卖旧书的摊位上。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正坐在小马扎上，眯着眼睛打盹，摊位上的书大多是些破旧的经卷和医书。

瑶珈拿起本泛黄的医书，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翻开一看，里面竟是些手绘的草药图谱，笔法细腻，标注详尽，显然是位行家所绘。她心中一动，想起父亲信中说过，边关将士常有水土不服之症，正需要这样的医书。

“老人家，这本书怎么卖？” 瑶珈的声音轻柔，怕惊扰了老太监的好梦。

老太监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在瑶珈身上转了转，又看了看那本医书，慢悠悠地说：“姑娘有眼光。这是前朝太医院院判的手札，里面的草药图谱可是千金难求啊。这样吧，看你也是个识货的，就给五十两银子吧。”

春桃吓得吐了吐舌头：“五十两？您这是抢钱呢！”

瑶珈却笑了，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银锭，放在老太监面前：“五十两就五十两。只是我有个条件，这书的来历，您得如实告诉我。”

老太监拿起银锭，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不瞒姑娘说，这书是从八阿哥府流出来的。听说八阿哥府里的供奉，最近总在研究些旁门左道的药方，这书怕是用不上了，就被当废品扔出来了。”

瑶珈的心猛地一跳，果然和八阿哥有关。她不动声色地将医书收好，又在摊位上挑了几本看似普通的经卷，一并买了下来。

继续往前走，一个卖玉佩的摊位吸引了瑶珈的注意。摊主是个穿着胡服的中年男子，高鼻深目，显然是西域来的胡商。他摊位上的玉佩样式奇特，大多是些动物造型，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瑶珈拿起块雕刻成狐狸形状的玉佩，玉质温润，手感极佳。胡商见状，连忙用生硬的汉语介绍道：“这位小主好眼光！这是和田玉，是用整块玉料雕刻而成的，寓意着吉祥如意。”

瑶珈的指尖拂过狐狸的眼睛，忽然发现那里的刻痕有些异样。她仔细一看，竟是个极小的 “周” 字 —— 是周总管的标记！她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这玉佩多少钱？”

“一百两！” 胡商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坚定。

“太贵了。” 瑶珈摇摇头，放下玉佩，“五十两，卖不卖？”

胡商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最终点点头：“成交！看在小主识货的份上，就便宜卖给你了。”

瑶珈付了钱，将玉佩收好，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周总管是八阿哥的心腹，他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胡商的摊位上？这里面定有蹊跷。

走着走着，瑶珈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 是母亲做的糖酥饼的味道。她循着香气望去，只见个角落里，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小太监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块糖酥饼，用棉絮盖着，还带着余温。

“这糖酥饼怎么卖？” 瑶珈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太监抬起头，见是瑶珈，连忙站起来，有些局促地说：“回、回小主，这是我娘做的，想、想换些银子给我爹治病。” 他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瑶珈看着那几块糖酥饼，形状和母亲做的一模一样，都缺了个角。她心中一暖，从袖中取出个银元宝，递给小太监：“这些我都要了，你拿着钱快去给你爹治病吧。”